秦墨甫一出關,便感受到星庭總部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
往來修士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巡邏隊伍的頻率也明顯增加。
凌昊早已在星辰秘境出口等候,見他出來,立刻迎上前。
“秦道友,你總算出關了!”凌昊語氣急切,“師尊緊急召集,似乎有重大發現,且與你我之前遭遇有關!”
秦墨點頭,也不多言,與凌昊一同化作流光,再次前往巡天殿。
殿內,除了北辰劍尊之外,還多了兩位氣息同樣深不可測的存在。
一位是身著月白法袍、手持水晶球、面容籠罩在朦朧星光中的女修,其氣息縹緲深邃,仿佛能洞悉過去未來,乃是星庭“佔星殿”殿主——星諭婆婆。
另一位則是身材魁梧如鐵塔、穿著厚重暗金甲冑、面容剛毅、散發著鐵血煞氣的壯漢,乃是“巡界殿”殿主——磐石尊者。
三位殿主齊聚,顯然事態極其嚴重。
“秦小友來了,坐。”北辰劍尊微微頷首。
秦墨與凌昊行禮後在下首坐下。
北辰劍尊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人都到齊了。根據星諭師妹不惜耗損壽元進行的星軌推演,以及磐石師弟麾下巡界使冒死探查,現已基本確定,虛無教團余孽確實死灰復燃,並且其活動遠比我們預想的更加猖獗和……危險。”
星諭婆婆接口道,聲音空靈卻帶著一絲疲憊︰“星軌顯示,虛無的陰影正在至少七處不同的混沌區域同時變得活躍。他們似乎在尋找並試圖喚醒更多類似于‘遠古戰場秘境’中那種,蘊含著極致怨念或寂滅之力的‘古老遺骸’,並將其作為祭品或坐標,進行某種恐怖的召喚儀式。”
磐石尊者聲如洪鐘,帶著殺伐之氣︰“我麾下一支精英巡界小隊,在‘黑淵大裂谷’附近失去了聯系。最後傳回的影像碎片顯示,他們遭遇了疑似虛無教團的伏擊,對方動用了一種能扭曲空間、吞噬光線的詭異黑幡,威力極其可怕!帶隊的三轉巔峰隊長……未能逃脫。”
殿內氣氛更加凝重。一支由三轉巔峰道主帶隊的星庭精英小隊全軍覆沒,這損失不可謂不慘重,也側面說明了虛無教團的實力和手段。
北辰劍尊看向秦墨︰“秦小友,你親身經歷過他們的手段,並且手中的律法石板碎片似乎能克制其力量。因此,經過我們三人商議,希望你能帶領一支特別行動隊,前往黑淵大裂谷,查明巡界小隊失聯真相,盡可能搜尋幸存者,並挫敗虛無教團可能在那里進行的陰謀。”
他頓了頓,補充道︰“此行凶險異常,教團中很可能有四轉,甚至更強的存在坐鎮。你可自行挑選隊員,星庭資源任你調用。這是對你的一次考驗,也是你作為客卿長老的責任。”
任務來了!而且直接指向了神秘而危險的虛無教團!
秦墨沒有任何猶豫,起身拱手,眼神銳利而堅定︰“秦某領命!定當竭盡全力,查明真相,誅滅邪佞!”
“好!”北辰劍尊眼中露出贊賞之色,“凌昊,你傷勢已愈,對教團也有所了解,便由你輔佐秦小友,一同前往。”
“是!師尊!”凌昊立刻領命,眼中燃燒著戰意。
“星諭師妹會為你提供最新的星軌推演信息,磐石師弟會給你最高權限的巡界令,可調動附近區域的巡界使協助。”北辰劍尊安排道,“事不宜遲,你們即刻準備出發!”
“晚輩告退!”秦墨和凌昊行禮後,退出大殿。
離開巡天殿,凌昊立刻道︰“秦道友,事態緊急,我們需盡快組建隊伍。你可有人選?”
秦墨略一沉吟︰“沐青霜的太陰之力對邪穢有克制之效,可同往。薇拉消息靈通,擅長偵查和雜事,亦可帶上。另外,還需一位對黑淵大裂谷環境熟悉的向導,以及幾位擅長陣法或療傷的道友。”
“沒問題!”凌昊點頭,“我這就去‘巡界殿’和‘天工殿’調人!一炷香後,我們在星際傳送廣場集合!”
兩人分頭行動。秦墨返回客卿苑,將情況告知沐青霜和薇拉。兩女早已做好準備,毫不猶豫答應同行。
一炷香後,星際傳送廣場。
秦墨四人到來時,這里已經有三人在等候。
一位是身材瘦小、眼神精明、背著一個巨大羅盤的老者,氣息在二轉巔峰,對著秦墨恭敬行禮︰“老朽‘地听子’,擅長堪輿地脈,尋蹤辨位,對黑淵大裂谷一帶還算熟悉,奉磐石殿主之命,特來听候秦長差遣!”
另一位則是一位氣質溫婉、身著綠裙、手持玉淨瓶的女修,氣息在三轉初期,微微欠身︰“‘百草閣’執事甦雨晴,擅長療傷煉丹,願助長老一臂之力。”
最後一位,則讓秦墨微微側目。那是一位身著銀色勁裝、面容冷峻、背負雙劍、氣息凌厲如出鞘利劍的青年,其修為赫然達到了三轉巔峰,而且極其凝練,顯然戰力不凡。他對著秦墨抱拳,言簡意賅︰“巡界使,蕭辰。”
凌昊在一旁低聲介紹︰“蕭辰是巡界殿有名的戰斗狂人,劍道天賦極高,曾越階挑戰過四轉道主而不敗,是那支失聯小隊隊長的好友,主動請纓前來。”
秦墨點頭,目光掃過這支臨時組建的隊伍︰自己四轉中期)、凌昊四轉初期巔峰,傷勢初愈)、沐青霜二轉巔峰)、薇拉二轉初期)、地听子二轉巔峰)、甦雨晴三轉初期)、蕭辰三轉巔峰)。陣容還算不錯,各有所長。
“時間緊迫,客套話就不多說了。”秦墨開口,聲音沉穩有力,“此行任務,想必凌昊道友已告知各位。凶險異常,望諸位能听從號令,相互扶持。出發!”
眾人齊聲應諾。
通過大型星際傳送陣,刺目的光芒閃過,一行人消失在了眾星之城。
……
黑淵大裂谷,位于一片極其偏僻、能量混亂的混沌邊荒。這里仿佛是被巨斧劈開的宇宙傷痕,兩側是看不見頂的、光滑如鏡的漆黑崖壁,裂谷之中彌漫著終年不散的、能吞噬神識和光線的詭異黑霧,時常有恐怖的空間裂縫和能量風暴誕生,環境極其惡劣。
傳送光芒在一處相對穩定的、位于裂谷邊緣的星庭前哨站亮起。
秦墨一行人走出傳送陣,立刻感受到一股壓抑、混亂、充滿負面能量的氣息撲面而來。前哨站的守衛修士個個面色疲憊,眼神警惕。
“參見凌巡天使!秦長老!”守衛隊長認出凌昊和秦墨的客卿令牌,連忙行禮,臉上帶著 reief,“你們總算來了!”
“情況如何?可有新的發現?”凌昊直接問道。
守衛隊長搖頭,面色難看︰“沒有……自從第七小隊失聯後,我們又派出了三支偵查小隊進入裂谷深處,但都……一無所獲,甚至連打斗痕跡都很難找到,仿佛他們憑空蒸發了一樣。而且……裂谷內的黑霧最近變得異常活躍,里面時常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和嘶吼……”
秦墨眉頭微蹙,對地听子道︰“地听子先生,有勞了。”
地听子點頭,取下背後羅盤,口中念念有詞,羅盤指針瘋狂旋轉,道道土黃色光芒滲入地下,感應著地脈波動。
片刻後,他臉色凝重地抬起頭︰“長老,此地地脈混亂不堪,且被一股強大的邪惡力量污染,難以精確感知。但可以確定的是,裂谷深處,有多處地點散發著極強的空間扭曲波動和……死寂怨氣,與之前秘境中的感覺類似。”
“能確定失聯小隊最後的大致方位嗎?”蕭辰冷聲問道,手已按在了劍柄上。
地听子仔細感應良久,指向裂谷深處一個方向︰“那個方向的死寂之氣最重,空間波動也最異常,可能性最大。”
“走!”秦墨毫不猶豫,一馬當先,化作流光沖入那令人心悸的黑淵大裂谷之中。眾人緊隨其後。
一進入裂谷,光線驟然暗淡下來,黑霧濃郁得如同墨汁,神識被極大壓制,只能探查周身數百丈範圍。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偶爾傳來的、不知名生物的詭異爬行聲和低語聲,令人毛骨悚然。
秦墨將造化道域微微展開,籠罩住隊伍,驅散周圍的負面能量和黑霧,讓眾人壓力一輕。
地听子不斷指引方向,眾人小心翼翼地向深處推進。
沿途,他們看到了一些戰斗留下的細微痕跡——崖壁上的劍痕、破碎的法寶碎片、以及已經干涸發黑的、蘊含著寂滅氣息的血跡!顯然,這里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斗!
“是我們巡界使的制式飛劍碎片!”蕭辰撿起一塊碎片,眼神冰冷如霜,殺意彌漫。
繼續深入,痕跡越來越多,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突然,沐青霜猛地停下,清冷開口︰“前方有東西……很多……帶著很強的怨念和死氣!”
眾人立刻戒備。
只見前方黑霧翻滾,隱約可見無數影影綽綽的身影在地上蠕動、爬行!靠近一看,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那竟然是數十具早已死去多時、身體殘缺不全、被黑霧和某種邪惡力量侵蝕、發生了詭異畸變的尸體!他們穿著星庭巡界使的服飾,正是那支失聯小隊的成員!此刻,他們卻如同提線木偶般,掙扎著爬起,眼眶中燃燒著幽綠色的鬼火,發出 的怪聲,撲了過來!
他們竟然被轉化為了不死生物!
“小心!不要被他們抓傷,尸體上有劇毒和詛咒!”甦雨晴急忙提醒,玉淨瓶灑出點點清輝,化作防護光罩籠罩眾人。
“安息吧。”秦墨眼神一冷,並指如劍,一道蘊含秩序淨化之力的劍罡掃出,瞬間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具畸變尸體化為飛灰。
凌昊、蕭辰也同時出手,星辰之力和凌厲劍光閃耀,迅速清理著這些不死生物。
然而,這些尸體仿佛無窮無盡,不斷從黑霧深處涌出,其中甚至夾雜著一些明顯是虛無教團修士打扮的尸體,也同樣被轉化操控!
“不對勁!他們像是在拖延時間,或者……在把我們引向某個地方!”薇拉躲在後面,尖聲叫道。
秦墨也察覺到了異常。他猛地運轉造化玉碟,神念強行穿透濃郁的黑霧,向深處探去!
只見在數里之外的一處巨大洞窟中,赫然矗立著一座由無數尸骸和白骨搭建而成的、散發著濃郁虛無死寂氣息的祭壇!祭壇之上,懸浮著一面與之前秘境中相似的、但更加巨大、符文更加復雜的黑色幡旗!
幡旗之下,三名身著黑袍、戴著蒼白鬼面的虛無教團祭司,正在瘋狂地吟唱著詭異的咒文,將周圍涌來的死氣和怨念注入幡旗之中!幡旗表面,一個巨大的、扭曲的漩渦正在緩緩形成,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吸力,仿佛連通著某個極其恐怖的死寂世界!
而在祭壇周圍,還有上百名教團信徒在跪拜祈禱,其中為首兩人的氣息,赫然達到了四轉初期!
他們的目的,似乎是要以這片戰場積累的死氣和怨念為燃料,強行擴大那個漩渦,接引更恐怖的存在降臨!
“找到他們了!在舉行邪惡儀式!必須阻止他們!”秦墨厲喝一聲,不再與這些不死生物糾纏,造化道域全力擴張,強行開闢出一條通道,率先向那洞窟沖去!
“跟上!”凌昊大喝,眾人緊隨其後!
洞窟內的教團成員顯然也發現了他們,那兩名四轉初期的祭司冷哼一聲,其中一人繼續主持儀式,另一人則帶著十余名精銳信徒迎了上來!
“星庭的走狗!竟敢打擾聖祭!成為祭品的一部分吧!”那名四轉祭司聲音沙啞,揮手間,一道由虛無死寂之力凝聚而成的灰色長矛,撕裂黑霧,直刺秦墨!
“邪魔外道,也敢放肆!”
秦墨眼神冰冷,不閃不避,秩序之劍悍然斬出!煌煌劍光與灰色長矛狠狠踫撞!
轟!
能量爆發,那灰色長矛竟被一劍斬碎!但那四轉祭司只是身形晃了晃,並未受傷,反而發出桀桀怪笑︰“有點本事!但在吾主的力量面前,皆是虛妄!”
他雙手結印,洞窟內的死氣和怨念如同受到召喚,瘋狂向他匯聚,在他身後凝聚成一尊巨大無比的、模糊的虛無魔神虛影,散發出堪比四轉中期的恐怖威壓!
與此同時,其他信徒也各施手段,攻向凌昊、蕭辰等人!戰斗瞬間爆發!
凌昊對上了另一名三轉巔峰的教團執事,星辰之力與虛無死氣激烈踫撞。蕭辰劍法凌厲,一人獨戰數名三轉信徒,劍光過處,必有傷亡。沐青霜的太陰之力有效克制邪穢,冰封大片敵人。甦雨晴則不斷灑出治療清輝和解毒丹藥,支援眾人。地听子和薇拉則負責應對雜兵和預警。
秦墨與那名四轉祭司激戰正酣。對方有地利優勢,能不斷吸收此地濃郁的負面能量,極其難纏。但秦墨突破之後,實力大增,造化道域玄妙無窮,秩序劍意更是其克星,漸漸佔據上風。
然而,另一名主持儀式的四轉祭司,此刻吟唱聲越發急促高亢!那面黑色幡旗劇烈震動,表面的漩渦越來越大,已然擴張到丈許方圓,從中散發出的吸力讓整個洞窟都開始震動,碎石簌簌落下!一股更加恐怖、更加古老、仿佛能湮滅一切的氣息,正從漩渦另一端緩緩滲透過來!
“來不及了!聖降即將開始!你們都將化為吾主降臨的資糧!”與秦墨交手的祭司發出瘋狂大笑。
“不能讓他完成儀式!”凌昊焦急大喊,卻被對手死死纏住。
蕭辰試圖強行突破攔截,攻擊祭壇,卻被數名信徒舍命擋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秦墨眼中厲色一閃,猛地逼退對手,將兩塊律法石板碎片祭出!
“以吾之名,定義此域︰怨非力,死非源,虛無……當退散!”
箴言再次響起!兩塊碎片爆發出璀璨烏光,無數法則鎖鏈虛影迸發,瞬間籠罩了整個洞窟!
那正在瘋狂匯聚的死氣怨念猛地一滯!那尊虛無魔神虛影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變得模糊不定!甚至連那黑色幡旗的運轉都出現了瞬間的遲滯!
就是現在!
“造化一擊!破滅萬法!”
秦墨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將全身道力、對秩序的感悟、以及新煉化的律法之力,盡數融入秩序之劍中,化作一道仿佛能開闢混沌、裁定生死、定義虛無的極致劍光,跨越空間,直接斬向了那座尸骸祭壇以及其上的黑色幡旗!
這一劍,驚艷了時光,凝聚了秦墨目前對道的所有理解!
“不——!!!”那主持儀式的四轉祭司發出驚恐絕望的尖叫,試圖阻攔,卻被劍光輕易蕩開!
轟隆隆——!!!
璀璨的劍光精準地斬中了祭壇核心和黑色幡旗的旗桿!
巨大的爆炸響起!尸骸祭壇轟然炸裂!那面黑色幡旗發出一聲哀鳴,旗面上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痕,那個即將成型的漩渦劇烈扭曲、崩塌、最終不甘地消散!
儀式,被強行中斷了!
反噬之力瞬間席卷了整個洞窟!所有虛無教團成員,包括那兩名四轉祭司,齊齊噴出黑色的血液,氣息瞬間萎靡下去,遭到了嚴重的反噬!
“好機會!殺!”凌昊、蕭辰等人精神大振,趁機發動猛攻!
戰局瞬間逆轉!
秦墨強壓下因全力爆發而有些翻騰的氣血,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兩個遭受反噬的四轉祭司,秩序之劍再次抬起。
除惡,務盡!
然而,就在他準備徹底了結這兩名首惡之時,異變再生!
那面破損的黑色幡旗之中,猛地沖出一道極其凝練、充滿了無盡怨毒和毀滅意志的漆黑流光,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直接射向了洞窟深處某個角落——那里,竟然還隱藏著一個微小的、不起眼的次級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塊殘缺的、仿佛由無數痛苦面孔凝聚而成的黑色晶體!
那流光瞬間沒入黑色晶體之中!
嗡——!!!
黑色晶體猛地爆發出吞噬一切光線的極致黑暗!一個更加細小、卻更加穩定、散發著純粹虛無死寂之力的黑洞,驟然形成!
緊接著,一只蒼白、干枯、仿佛只剩皮包骨頭、指甲尖銳如刀的手掌,猛地從那黑洞之中探了出來!一股遠比之前那寂滅之種化身更加純粹、更加令人絕望的虛無死寂氣息,轟然降臨!
一個冰冷、漠然、仿佛來自萬古冰窟的聲音,透過黑洞,緩緩響起︰
“是誰……膽敢破壞……吾之降臨……”
雖然只是一只手掌,但其散發出的威壓,竟然讓在場所有四轉道主,包括秦墨在內,都感到了窒息般的壓力!
五轉!絕對是五轉層次的存在!而且並非化身,更像是其本體的一部分,正要強行跨界而來!
虛無教團召喚的,根本不是什麼普通怪物,而是一位極其恐怖的、至少是五轉層次的虛無君主!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剛剛看到勝利的曙光,便迎來了更加深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