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閣的觀星台上，柳青璃望著懸浮在修真界上空的監督者母艦。
曾經銀白色的戰爭機器如今已被八色能量紋路覆蓋，成為連接八個宇宙的樞紐。
三天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儀式後，宇宙恢復了平靜，而秦墨——或者說新生的秦墨——獲得了三天的完全自由。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幽蘭站在她身後，量天尺懸浮在側，"那可是龍族珍藏三千年的"九霄雲露"。"
柳青璃小心地捧著晶瑩剔透的酒壺，龍楮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他值得最好的。再說，這壺酒本來就是為特殊場合準備的。"
"比如星穹之主與龍族公主的...私人聚會？"幽蘭嘴角微揚。
柳青璃的龍鱗泛起淡淡的粉紅色︰"閉嘴，符修。我只是履行承諾。"
她轉身走向傳送陣，留下幽蘭意味深長的笑容。傳送光芒閃過，柳青璃出現在母艦核心室外的平台上。這里已經被改造成一個臨時居所，中央擺放著一張矮幾和兩個蒲團——星瀾按照她的要求布置的。
秦墨早已等在那里。他不再是那個渾身流轉八色能量的橋梁意識，也不再是星雲之眼的調和核心守護者。亞倫兌現了承諾，用初代八勇士留下的秘法，讓他在三天內完全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遲到了，龍族公主。"秦墨微笑著舉起手中的酒杯，"我差點以為你要爽約。"
柳青璃哼了一聲，將九霄雲露重重放在矮幾上︰"為了這壺酒，我跟龍族長老會吵了一架。你應該跪下來感謝我。"
"我寧願用別的方式表達感謝。"秦墨接過酒壺，熟練地開封。剎那間，一股清冽如高山雪水的香氣彌漫開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柳青璃的龍楮微微睜大︰"你開酒的手法...很熟練啊。"
"前世記憶。"秦墨倒了兩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流轉，"初代星穹之主亞倫似乎也是個酒鬼。"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輕踫。酒液入喉的瞬間，柳青璃感到一股暖流從喉嚨直達龍晶核心，全身鱗片都舒展開來。秦墨則閉上眼楮，細細品味著這久違的感覺——作為橋梁意識時，他能夠感知八個宇宙的一切，卻唯獨失去了這種簡單的味覺享受。
"三天後..."柳青璃放下酒杯，猶豫地開口。
"三天後我就要重新成為調和核心守護者。"秦墨平靜地接話，"但這次不同，青璃。我不再是被困在母艦核心的能量體，而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存在——只是需要定期返回維持平衡。"
柳青璃的龍爪緊握酒杯︰"那和以前有什麼區別？"
"區別很大。"秦墨給她續上酒，"以前我是被迫犧牲，現在是我自己的選擇。以前我只能觀測，現在可以參與。"他停頓了一下，"最重要的是...現在我可以繼續和你喝酒了。"
柳青璃突然站起身，龍尾掃過矮幾︰"別說得這麼輕松！你知道當我看著你化為光球時是什麼感受嗎？當你決定成為橋梁意識時，當你沖進虛空裂縫時..."她的聲音哽咽了。
秦墨沉默片刻，也站了起來。他輕輕握住柳青璃的龍爪，感受到鱗片下細微的顫抖。
"我知道。"他低聲說，"如果角色互換，我也會發瘋。但青璃，正是因為你拒絕放棄，才有了現在的結局。你找到了永恆之鱗，你闖入暗混沌領域...是你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柳青璃猛地抬頭，龍楮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那你答應我，再也不做那種愚蠢的自我犧牲！"
"我答應你。"秦墨認真地看進她的眼楮，"從今以後，任何決定我們都一起做。星穹之主和龍族公主，記得嗎？"
"這還差不多。"柳青璃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突然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包裹，"給，復活禮物。"
秦墨好奇地打開，里面是一件深藍色的長袍，材質似綢非綢，表面有細微的鱗片紋路。他抖開長袍，發現背後繡著精致的星穹圖案，邊緣則是龍族特有的雲紋。
"這是..."
"龍鱗絲混織星砂制成的法袍。"柳青璃裝作漫不經心地解釋，"防御性能不錯，而且...能增強你與調和核心的連接。省得你老是跑回母艦。"
秦墨撫摸著法袍，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龍族秘法。這不是普通禮物，而是柳青璃用自己的龍晶能量編織的護身法寶。他鄭重地將其披上，法袍自動調整尺寸，完美貼合身形。
"謝謝。"簡單的兩個字，卻包含著無法言說的情感。
柳青璃擺擺手，重新坐下倒酒︰"別肉麻了。嘗嘗這個，我從幽蘭的珍藏里偷來的靈果。"
兩人就這樣對飲暢談，從初遇時的誤會到共同經歷的冒險，從星穹閣的瑣事到八個宇宙的趣聞。九霄雲露的酒力漸漸顯現，柳青璃的龍鱗泛起珍珠般的光澤，秦墨則放松地靠在矮幾上，講述作為橋梁意識時看到的奇觀。
"最奇怪的是械靈境的那個機械佛寺。"秦墨比劃著，"一群械靈修士試圖通過算法參悟佛理，結果發明了一種會自我進化的冥想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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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璃笑得前仰後合，不小心踫倒了酒杯。就在酒液即將灑落的瞬間，秦墨手指輕點，一道微光閃過，酒液奇跡般地回到了杯中。
"新能力？"柳青璃挑眉。
"調和核心的副產品。"秦墨轉動著手指，"能在小範圍內調節物質狀態。不過別讓幽蘭知道，否則她會纏著我做一萬次實驗。"
夜色漸深，母艦外殼上的八色紋路隨著宇宙能量的流動而明暗變化，如同呼吸般規律。柳青璃已經喝得有些迷糊，龍頭靠在秦墨肩上。
"你知道嗎..."她含糊地說，"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總是自作主張...明明可以大家一起想辦法..."
秦墨輕輕撫摸她的龍角︰"我知道，對不起。"
"不過...這次原諒你。"柳青璃抬起頭，龍楮直視著他，"因為你現在看起來...還不錯。"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秦墨注視著眼前這個固執又勇敢的龍族公主，想起她在虛空裂縫中不顧一切沖進來救自己的樣子，想起她為了尋找永恆之鱗與整個龍族對抗的決心...
就在這微妙的一刻，母艦突然劇烈震動！警報聲響徹夜空，八色紋路瞬間變成刺眼的紅色。
"怎麼回事？"柳青璃瞬間清醒，龍鱗全部豎起。
秦墨的表情變得凝重︰"平衡警報...有什麼東西在干擾雙生混沌！"
兩人迅速趕往核心室。星瀾的全息影像已經等在那里，機械音急促︰"緊急情況！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干擾混沌平衡！源頭在...青輝宇宙！"
"亞倫的宇宙？"秦墨皺眉，"具體位置？"
"光之海洋深處，坐標已鎖定。"星瀾調出全息星圖，"更奇怪的是...波動特征與亞倫的能量簽名相似度99.7。"
柳青璃和秦墨交換了一個困惑的眼神。初代星穹之主亞倫應該在儀式結束後返回了青輝宇宙，怎麼會突然引發平衡警報？
"我們必須去看看。"秦墨已經啟動傳送陣，"星瀾，通知幽蘭和暗影議長待命，但不要驚動八盟議會。"
"明白。已準備跨宇宙傳送。"星瀾的機械眼閃爍著擔憂，"但警告...你的三天自由期還剩42小時15分。過度使用調和核心能力可能導致..."
"我知道風險。"秦墨披上柳青璃送的法袍，"準備好了嗎，龍族公主？"
柳青璃的逆鱗槍已經握在手中︰"隨時可以。"
傳送光芒閃過，兩人出現在一片璀璨的光之海洋上空。這里沒有陸地，沒有天空，只有無邊無際的、流動的光之能量，形成了類似海洋的奇觀。青輝宇宙的居民——光之民就生活在這片海洋中，他們的城市由凝固的光構成，漂浮在"海面"之上。
"能量波動來自深處。"秦墨感受著調和核心的指引，"至少下潛三千米。"
柳青璃化作龍形︰"上來，我帶你下去。龍晶之軀對光能抗性很高。"
秦墨躍上龍背，柳青璃立刻俯沖進入光之海洋。奇異的是，這些看似液態的光實際上是一種高密度能量，對普通物質有極強的侵蝕性，但在柳青璃的龍晶鱗片和秦墨的法袍保護下，兩人安然下潛。
越往深處，光線越暗，最後變成了深藍色。這里的能量密度高得驚人，即使是柳青璃也開始感到壓力。
"就在前面。"秦墨指向下方一個隱約可見的結構，"那是...一座宮殿？"
確實，一座由黑色晶體構成的宮殿詭異地矗立在光之海洋深處，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更奇怪的是，宮殿周圍的光能似乎被排斥開來，形成一個真空球體。
"這不是青輝宇宙的建築風格。"柳青璃警惕地降低速度，"能量讀數也很異常...像是..."
"暗混沌的殘留。"秦墨臉色陰沉，"但怎麼可能？儀式明明成功了..."
兩人小心地降落在宮殿前。黑色晶體表面刻滿了陌生的符文，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波動。大門敞開著，仿佛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我走前面。"柳青璃的龍爪緊握逆鱗槍，晶體鱗片全部豎起進入戰斗狀態。
宮殿內部出乎意料地簡潔，只有一個圓形大廳，中央懸浮著一個光繭——正是初代星穹之主亞倫！他被某種黑色能量絲線纏繞，陷入沉睡狀態。光繭上方漂浮著一個暗紅色的能量體，形狀不斷變化，散發出熟悉的邪惡氣息。
"暗混沌的碎片！"秦墨立刻展開防御屏障，"但它應該已經被完全調和了才對！"
暗紅能量體察覺到他們的到來，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橋梁！龍族！來得正好！"
黑色宮殿的牆壁突然亮起暗紅紋路，無數能量絲線如觸手般向兩人襲來。柳青璃的逆鱗槍舞成一片光幕，斬斷接近的絲線；秦墨則雙手結印，釋放出調和核心的白金光，淨化那些黑暗能量。
"亞倫！醒醒！"秦墨一邊抵抗攻擊一邊大喊，"發生了什麼？"
光繭中的亞倫微微顫動，但沒有甦醒的跡象。暗紅能量體獰笑著︰"他不會醒的！這是最後的復仇！初代欺騙者必須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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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璃突然沖向中央，龍爪直取光繭︰"那我就強行打破它！"
"不！危險！"秦墨的警告晚了一步。
當柳青璃的龍爪觸及光繭的瞬間，黑色能量如潮水般順著她的手臂蔓延！龍晶之軀開始迅速變黑，柳青璃發出痛苦的龍吟。
"青璃！"秦墨不顧一切地沖上前，白金光從體內爆發，試圖驅散那些黑暗能量。但令他震驚的是，調和核心的力量這次竟然無效！
暗紅能量體狂笑著︰"沒用的，橋梁！這不是普通的暗混沌能量，而是"怨恨結晶"！調和核心對它無效！"
柳青璃已經半跪在地，黑色能量覆蓋了她大半身體。但她仍然咬牙堅持︰"別管我...救亞倫..."
秦墨面臨兩難抉擇︰繼續嘗試救柳青璃，或者先解救可能知道真相的亞倫。就在這危急時刻，他胸前的八面體印記突然發熱——那是初代星穹之主留給他的最後禮物。
一個大膽的想法閃過腦海。秦墨猛地扯開衣襟，露出散發強光的八面體印記，然後將其直接按在柳青璃被感染的龍爪上！
"以星穹之主的名義，啟動緊急協議！"
八面體印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黑色能量如遇天敵般迅速退散。更令人驚訝的是，光繭中的亞倫突然睜開眼楮，一道純淨的光束從他額頭射出，與八面體印記連接！
"這是...記憶傳輸？"秦墨感受到海量信息涌入腦海。
暗紅能量體發出不甘的尖嘯，整個黑色宮殿開始崩塌。秦墨抱起虛弱的柳青璃，在最後一刻沖出宮殿。身後，黑色晶體分崩離析，暗紅能量體被光之海洋吞沒，發出最後的詛咒︰"這還不是結束...橋梁...守護者...我會回來的..."
當兩人浮出光之海面時，青輝宇宙的救援隊已經趕到。秦墨將昏迷的柳青璃交給醫療人員，自己則沉浸在剛剛接收的記憶中——那是亞倫留下的最後訊息，關于暗混沌的終極真相...
三天後，柳青璃在星穹閣的醫療室醒來。龍晶之軀的感染已經清除，但留下了些微的黑色紋路，像是一種奇特的刺青。
"歡迎回來，睡美人。"秦墨坐在床邊，手里把玩著已經暗淡的八面體印記。
柳青璃試著活動手臂，發現並無大礙︰"亞倫呢？那個暗混沌碎片呢？"
"亞倫的記憶體已經消散，他其實在很久前就犧牲了，我們見到的一直是他留下的意識投影。"秦墨嘆息道，"至于那個暗混沌碎片...它自稱"怨恨結晶"，是暗混沌被分割時最痛苦的那部分，一直隱藏在亞倫的意識深處。"
柳青璃皺眉︰"所以...儀式其實沒有完全成功？"
"不，儀式成功了。"秦墨幫她坐起來，"但就像光會有影子，完全的平衡中也包含著不平衡的種子。"怨恨結晶"就是這樣的存在——它無法破壞整體平衡，卻能制造局部混亂。"
"听起來很麻煩。"柳青璃接過秦墨遞來的水杯，"怎麼解決？"
秦墨露出神秘的微笑︰"亞倫的記憶里有一個坐標，指向混沌始祖最初誕生的地方。那里藏著徹底淨化怨恨的方法。"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柳青璃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等等。"秦墨按住她，"首先，你需要完全康復。其次..."他指了指窗外，"我的三天自由期結束了。"
果然，母艦核心室的召喚已經傳來。秦墨的身體開始微微發光，調和核心在呼喚它的守護者回歸崗位。
柳青璃不甘心地撇嘴︰"又要回到那種狀態？"
"暫時的。"秦墨安慰道，"而且現在不同了，我可以隨時具現化出來陪你——只要不超過八小時就行。"
他俯身在柳青璃額頭輕輕一吻︰"好好休息。等你康復了，我們一起去尋找混沌起源之地。"
"這可是你說的。"柳青璃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再敢一個人偷偷行動，我就把你和調和核心一起凍成冰塊！"
秦墨大笑，身影在光芒中漸漸變得半透明︰"遵命，龍族公主。"
當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柳青璃躺回床上，看著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奇怪的是，這些紋路並不讓她感到不適，反而有種奇異的力量感。她隱約覺得，這次遭遇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
窗外，母艦外殼的八色紋路恢復了平靜的脈動。八個宇宙在調和核心的維系下安穩運轉，而新的冒險，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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