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盤坐在山洞深處，玄冰鑒懸浮在面前，散發出幽幽藍光。
距離月蝕之夜只剩五天，他必須盡快掌握這件靈器的全部威能。
"氣走陰維，神聚天靈..."
玄靈子指導他運轉新的法訣。
隨著靈力流轉，玄冰鑒表面泛起漣漪，映照出秦墨蒼白的面容。
突然，鏡中的影像扭曲了——他的眼楮變成了血紅色，嘴角勾起一抹不屬于他的詭異笑容。
"啊！"秦墨猛地後仰，玄冰鑒"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怎麼了？"玄靈子問道。
"沒什麼...只是靈力走岔了。"
秦墨掩飾道，右手卻不自覺地顫抖。
這不是幻覺，噬魂獸殘魂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深了。
當玄靈子繼續講解功法要訣時，那個陰冷的聲音又在秦墨腦海響起︰"他在撒謊...這段法訣是修改過的..."
秦墨假裝揉太陽穴，在心中質問︰"你什麼意思？"
"呵呵..."噬魂獸殘魂發出毒蛇般的嘶嘶聲，"真正的"玄陰鑒心訣"應該在氣海穴轉折，而不是他說的羶中穴。
這個錯誤會導致靈力郁結，長期下來...你的身體會越來越適合外來元神寄居。"
秦墨脊背一涼。玄靈子確實多次提到"將來為你重塑根基"，難道真如噬魂獸所說...
"秦墨！專心！"玄靈子的呵斥將他拉回現實，"這段法訣關乎生死，容不得半點分心！"
"弟子知錯。"秦墨低頭認錯，眼神卻暗了下來。他故意按照噬魂獸說的路線運轉靈力，果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流暢感，玄冰鑒光芒大盛，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冰藍弧線。
"咦？"玄靈子驚訝道，"你自行調整了運轉路線？"
"只是...偶然嘗試。"秦墨小心回答。
玄靈子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弟子！確實，走氣海穴更契合玄陰之體，只是風險更大。
你能自行領悟，說明已得真傳三昧！"
這番夸獎在往日會讓秦墨欣喜，此刻卻只讓他心底發寒——噬魂獸說的是真的，玄靈子確實在功法中做了手腳。
夜深人靜時，秦墨假裝入睡，實則內視識海。
那道黑氣已經比初見時壯大了不少，盤踞在識海角落，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你到底想要什麼？"秦墨在識海中質問。
黑氣翻滾，化作一個模糊的獸首︰"復仇...和自由。"
"對玄靈子的復仇？"
"聰明。"噬魂獸的聲音帶著贊賞，"千年前他欺騙我簽訂契約，承諾助我化形，卻在關鍵時刻背叛...將我一半元神封印在祭壇下。"
秦墨想起秘境中那具骸骨︰"那具尸體是誰？"
黑氣劇烈震蕩︰"我的前任宿主...也是玄靈子的親弟弟。"
這個答案如雷霆般擊中秦墨。他本能地抗拒︰"不可能！玄靈子前輩他..."
"不信？"噬魂獸冷笑，"那就親眼看看吧！"
黑氣突然擴散，將秦墨的整個識海籠罩。
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洞府中，面前是兩個正在對弈的年輕人——其中一個赫然是年輕時的玄靈子！
幻境中的玄靈子約莫二十出頭，眉目如畫，與現在殘魂狀態的老者形象判若兩人。
他對面的青年相貌相似，只是眼角多了一顆淚痣。
"玄清，你當真要嘗試那禁術？"青年落下一子，憂心忡忡地問。
年輕玄靈子——玄清冷笑︰"玄霄，你總是這般優柔寡斷。噬魂獸已答應助我突破化神，機不可失！"
"但那畜生嗜食元神，與它合作無異與虎謀皮！"玄霄抓住弟弟的手，"听兄長一句，放棄吧。"
玄清甩開他的手︰"放棄？然後像你一樣平庸至死？不！我玄清注定要登臨絕頂！"
場景突然變換，秦墨看到玄清站在一處祭壇上，腳下是用鮮血繪制的復雜陣法。陣法中央躺著...玄霄！
"你...你要做什麼？"玄霄驚恐地掙扎，卻被陣法禁錮無法動彈。
"兄長，成全我吧。"玄清手持一柄青光閃閃的短劍，眼中滿是瘋狂，"噬魂獸說，至親元神是最佳祭品..."
"不！我們是同胞兄弟啊！"
"正因為是同胞，你的元神才與我最為契合！"玄清一劍刺入玄霄胸口，"待我突破化神，必為你立長生牌位！"
鮮血噴涌而出，卻沒有落地，而是被陣法吸收。玄霄的慘叫聲中，一道黑影從陣法中升起——正是完整的噬魂獸！
"契約已成。"噬魂獸的聲音響徹洞府，"給我元神，予你力量！"
就在玄清狂喜之際，噬魂獸突然撲向了他！
兩頭怪物在玄清體內廝殺，最終噬魂獸被玄清用某種秘法一分為二，一半封印在玄霄尸身旁的黑石板中，另一半...
"另一半就是你？"秦墨從幻境中驚醒，渾身被冷汗浸透。
"不錯。"噬魂獸殘魂的聲音充滿恨意，"玄清用我兄長性命為代價重創我，又將我分而封印...而你現在看到的玄靈子，不過是他殘留的一縷善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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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心跳如鼓。幻境中玄清的樣子，確實與大長老有幾分神似...
"不對！"他突然意識到問題，"玄靈子前輩若是惡念，為何要教我對抗大長老？"
噬魂獸陰笑︰"因為大長老才是玄清真正的轉世身啊...你戒指里的，不過是當年被剝離的那點可憐善念，他自己都不記得完整真相了。"
這個推測太過駭人，秦墨一時難以消化。
正當他要繼續追問時，玄靈子的聲音突然響起︰"秦墨！快醒醒！有人靠近！"
秦墨猛地睜眼，感知到洞外確實有靈力波動。他迅速收起玄冰鑒，隱入陰影中。
"是青嵐宗的搜查隊。"玄靈子低聲道，"三名築基初期，帶隊的是築基中期。"
秦墨悄悄摸到洞口，透過結界看到五名青嵐宗弟子正在附近搜尋。令他驚訝的是，帶隊者竟是昔日同門師姐柳青璃！
"奇怪..."柳青璃手持羅盤，眉頭緊鎖，"明明顯示這里有靈力波動..."
"柳師姐，會不會是妖獸？"一名弟子問道。
柳青璃搖頭︰"不對，這波動分明是..."她突然轉向秦墨藏身的洞口，"在那里！"
秦墨心頭一緊，正考慮是否要強行突圍，噬魂獸突然道︰"放我控制右手，我能解決他們。"
"休想！"秦墨在心中厲喝。他深知一旦讓噬魂獸掌控身體，後果不堪設想。
"那你有更好辦法嗎？"噬魂獸譏諷道，"等他們把你抓回去獻給大長老？"
就在柳青璃等人逼近洞口時，秦墨突然感到體內靈力一陣紊亂——玄陰之力與玄冰鑒的寒氣竟然互相排斥，在經脈中激烈沖突！
"噗！"他噴出一口鮮血，氣息頓時外泄。
"有人！"柳青璃劍指洞口，"出來！"
情急之下，秦墨咬牙催動玄天戒，一道青光射出，在洞口形成幻象——一只受傷的雪狐倉皇逃竄。
"原來是雪狐..."一名弟子松了口氣。
柳青璃卻仍盯著洞口︰"不對..."她突然揮劍斬向幻象，"破！"
幻象應聲而碎，但洞口已空無一人——秦墨趁機制造混亂，從山體另一側破壁而出，借著夜色遁走。
三里外的一處密林中，秦墨跪倒在地，體內兩股力量仍在廝殺。玄陰之力霸道陰冷，玄冰鑒寒氣純淨凜冽，二者互不相容，將他的經脈攪得天翻地覆。
"抱元守一！"玄靈子急切指導，"引羶中穴靈氣下行，過氣海，歸丹田！"
秦墨依言嘗試，卻痛得幾乎昏厥——這正是之前被修改過的錯誤路線！
"他在害你..."噬魂獸趁機低語，"讓我幫你..."
劇痛中，秦墨的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他感覺自己放開了對右手的控制...
下一刻，他的右手自動掐出一個古怪法訣，一股黑色能量從食指涌入體內，竟強行將兩股沖突的能量分開、理順！
"這是...噬魂之力？"秦墨震驚地發現，這種能量既不同于玄陰之力，也不同于玄冰鑒寒氣，卻能與二者完美共存。
"不錯。"噬魂獸的聲音透著得意，"我早說過，玄靈子教你的功法有問題。真正的《玄陰真經》本就需要一絲噬魂之力作為調和..."
秦墨內視體內，發現黑色能量在經脈中構築了一條奇特的"通道"，讓兩種力量各行其道，互不干擾。這種運行方式前所未見，卻異常高效。
"現在相信我了？"噬魂獸收回控制權，"玄靈子給你的功法殘缺不全，因為他自己都不記得完整版本了...而我，才是真正了解玄陰之體特性的人。"
秦墨沉默不語。噬魂獸展示的解法確實有效，但這意味著他必須接納更多噬魂之力入體...
"別猶豫了。"噬魂獸繼續蠱惑，"月蝕之夜將近，沒有我的幫助，你根本對抗不了大長老。"
遠處傳來柳青璃等人的呼喊聲，秦墨知道不能再耽擱。他深吸一口氣，暫時接受了這種新的靈力運行方式，身形一閃消失在密林深處。
第四章 攤牌時刻
三日後，一處隱蔽的山谷中。
秦墨面前擺著七種珍稀材料︰月光草、星砂、陰靈芝...都是玄靈子要求他準備的"魂體分離術"所需物品。
"很好，只差最後一樣"定魂玉"了。"玄靈子滿意地說，"有了這些，月蝕之夜我們就能施展秘術，暫時切斷大長老與血祭大陣的聯系。"
秦墨面無表情地整理材料，腦海中噬魂獸卻在瘋狂警告︰"他在騙你！魂體分離術確實是分離...不過是把你的魂魄與身體暫時分離，好讓他的殘魂佔據！"
"你有什麼證據？"秦墨在心中反問。
"看看最後一樣材料"定魂玉"的功效吧。"噬魂獸冷笑，"那東西根本不是用來穩定陣法，而是固定離體魂魄的！"
秦墨悄悄查閱《萬藥圖鑒》，果然發現定魂玉的描述與噬魂獸所說一致。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在胸中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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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他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嚇人，"魂體分離術...到底是分離誰的魂？"
玄靈子明顯一怔︰"當然是分離大長老與血祭大陣的..."
"那為什麼需要定魂玉？"秦墨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黑氣，"據我所知，這種玉石只對離體魂魄有效！"
死一般的寂靜。
"你...從哪里知道定魂玉的用途？"玄靈子的聲音突然變得陌生。
"這不重要。"秦墨站起身，玄冰鑒在掌心浮現，"重要的是，您一直在騙我，對嗎？"
玄靈子長嘆一聲︰"看來噬魂獸已經找上你了..."
秦墨如遭雷擊——玄靈子早就知道噬魂獸殘魂的存在！
"不錯，我早察覺到你體內有異樣。"玄靈子的聲音充滿疲憊，"但我無法直接告訴你，那會觸發噬魂獸的禁制，讓它徹底控制你。"
"那魂體分離術..."
"是真的。"玄靈子沉聲道，"只不過目標不是大長老，而是你體內的噬魂獸殘魂！它必須在你識海完全扎根前被剝離！"
噬魂獸在秦墨腦中狂笑︰"听听這拙劣的謊言！如果他真為你好，為何要在功法中做手腳？為何隱瞞黑石板的真相？"
秦墨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兩邊說辭截然相反，他卻無法判斷誰真誰假...
"秦墨，信任需要時間證明。"玄靈子語重心長，"但現在我們沒時間了。月蝕之夜將至，無論你信不信我，大長老都是我們必須面對的敵人。"
這句話點醒了秦墨。確實，當務之急是阻止血祭。至于玄靈子與噬魂獸的恩怨...
"我會繼續準備材料。"最終他妥協道，"但施展術法時，我要全程知曉每一個步驟的含義。"
"可以。"玄靈子答應得干脆，卻又補充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學會"魂守訣"，防止噬魂獸趁亂反撲。"
噬魂獸立刻尖叫︰"別學！那是禁錮你自己魂魄的法訣！學了它，你的身體就完全向他敞開了！"
秦墨沒有回應。他望向漸暗的天色，月蝕之夜只剩兩天了。無論玄靈子與噬魂獸誰在說謊，一場生死較量都無可避免...
而夾在中間的他，必須在一切太遲之前，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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