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陳博這種心態的，終究是少數人。
絕大數人都很興奮、都很激動、顏露于表。
外面的世界的確很精彩，但這份精彩與他們無關。
他們在這里什麼都做不了。
出個門都得提心吊膽，害怕被誰抓了去進行二次、三次、甚至是四次販賣。
成為奴隸，那是真的不當智慧生命使喚。
其地位與街邊的貓狗差不多。
要是運氣不好被打死了，也是白死，沒有誰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凌霄或許會干涉，但他們人都已經死了，干涉又能如何？
更別說，凌霄如今的處境似乎也沒他們想象中的那般好。
宇宙佣兵是干什麼的，僅從名字他們都能猜出一二。
絕不是什麼穩當職業。
這個職業，即便讓他們去干，他們也干不了。
能回去，自然要回去。
至少，不至于朝不保夕。
一點人權都沒有。
甦婉可不會在乎他們怎麼想。
情況說清楚後，她沒在大廳里干站著，而是返回隔壁小房間，縱身一躍，撲在床上打算睡會兒。
這段時間太忙，她都沒顧得上睡覺。
等外面那群人商量好了，有了結果，自然會來找她。
他們回去，甦婉可不想回去。
比起外面那些人，她有更好的選擇。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這是常態。
也就在這時。
房門推開。
李麗走了進來，輕輕掩上房門。
她沒有參與外面那些人興奮而激動的討論中，而是想听听甦婉的看法。
對不了解的事物，听听專業人士的分析沒有錯。
哪怕，甦婉算不上專業，只是半吊子水準。
但就是這個半吊子，也要比他們知道的多，了解的更透徹。
走到床邊，坐在床頭。
李麗看著蒙著腦袋，縮成一團宛如倉鼠般睡覺的甦婉，眼里閃過一絲詫異。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凌霄的床。
當然，她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那個冷冰冰、面無表情的男人了。
她被凌霄撿回來後，根本沒能說上幾句話。
那個男人帶給她的壓力實在太大，讓李麗連站在他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李麗想不明白，甦婉為什麼能扛住那份足以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她哪里知道——近則不恭。
不神秘就不會有威信，因為熟悉會增加輕蔑。
任何人在他的貼身僕從眼里都不是英雄。
甦婉算不上僕從，卻干著僕從的活。
距離產生美。
她和凌霄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之前睡在一塊台階上。
這種經歷下，讓她很難對凌霄產生恐懼。
毫無疑問。
她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人。
懂得抓住機會，也會不失分寸地盡可能地順著桿子往上爬。
現在，她爬上去了。
雖說距離既定目標還很遠，但萬里之遙已跨出一步。
這一步，是最關鍵的一步。
沒有這一步，一切都是虛妄。
察覺到動靜，甦婉從被子下面探出一雙大眼楮。
房間內沒有開燈，顯得昏暗無比。
但就是這雙眼楮迸發出來的光芒，讓李麗感覺有些刺眼。
“有事兒？”甦婉問。
李麗輕輕點頭，她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主要就是想和你聊聊，畢竟今後可能沒機會了。”
甦婉斜了李麗一眼，沒有說什麼。
這話糊弄鬼還行，想糊弄她？
也得看她願不願意呀！
裝著傻白甜，人畜無害的樣子久了，該不會真有人覺得她好糊弄吧！
她裝，那是因為凌霄需要，而不是這些人需要。
甦婉想穩住凌霄那日漸淡薄的人性，她就必須得裝。
不裝不行。
在這方面，她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成效嘛！
還很不錯。
“對你而言，回去是最好的選擇。”甦婉直截了當地說︰“這里沒有任何你可以發揮的空間，即便你有別的想法，也得忍住。”
李麗沉默。
甦婉繼續說︰“我記得凌霄不是讓你們背了很多數據資料嘛！這些資料在這里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回去就不一樣了，它將是你們安身立命的本事，那邊正缺這些。”
頓了頓，甦婉問︰“你記了多少？”
李麗回答︰“不到八成。”
“八成不到，足夠用了。你們是運氣好，要是放在之前，那個男人可不會管你們的死活，更不會考慮這麼多，連你們的退路都想好了……”
這要是放在之前，凌霄還處在水深火熱中，哪里有心思管這些。
能保證他們不被餓死，不被隨意抹殺，已經是最大程度的庇護了。
畢竟，他連自己都護不住。
救人先救己。
自己都救不了，還談什麼救人？
“你別想太多，這是好事兒，也是你們趕上好時候了。換做之前任何一個時候，即便有這樣的機會，他也沒辦法。”
“能回去就回去，別在這里掙扎，他所在的世界很危險，不要試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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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這麼多，甦婉覺得自己已經很夠意思了。
要是來的不是李麗，而是其他大老爺們兒，她只會讓對方老老實實滾回去。
沒有比較，就沒有差距。
沒有差距，就沒有傷害。
李麗再次陷入沉默。
她知道甦婉說的沒錯。
這里的環境，的確不適合她們生存。
她壓低聲音詢問︰“你不會離開，對嗎？”
“對。”
對此，甦婉沒有藏著掖著。
她也不需要藏著掖著，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別的不提，單就她身上這套專業侍從服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翻了個身，甦婉努力蠕動兩下，將腦袋擠出被褥。
趴在枕頭上，她感慨道︰“我要是走了，那個家伙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這對他而言很危險。”
“完全失去控制的力量，他將會成為一個噩夢，宇宙佣兵，真正的宇宙‘屠夫’。”
狂蠻星之行，真的嚇到了甦婉。
不僅是埃爾金表現出來的足以碾壓一切的戰力，更是凌霄選擇威脅南境眾國以達到自身目的的手段。
甦婉發現，他們是真的不在乎。
兩方大戰，蠻突部族直接除名，死傷慘重。
北地再次陷入混亂局勢。
南境也不到哪里去。
凌霄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們陷入長久的僵局。
更多直接摧毀了一個國度所有軍事武備力量。
這種打擊，沒有哪個國度能夠承受。
毫無疑問。
對方的分崩離析已成定局。
臨時走。
凌霄還不忘挖了坑，推著他們往里跳，以求利益最大化。
他不僅對自己足夠狠，對別人同樣足夠狠。
這種存在一旦徹底失控，甦婉甚至覺得整個銀河第六星域都別想著安寧。
哪怕現在的他，還在夾縫里艱難求生。
但能活下來，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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