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
叫虎子的孩子奶聲奶氣地喊了兩聲,閆家一家子的表情都有些尷尬起來。
之前閆解曠寫信回來是有說過他在鄉下有媳婦了,畢竟城里來插隊的知青在鄉下算是搶手貨,一般農村姑娘都覺得城里來的年輕人又干淨又好看又有文化。
不管實際水平是不是這樣,反正是有這麼個刻板印象。
加上鄉下那地方很封閉,人情關系管一切,有些地方只要姑娘家說好看上哪個知青了,家里人就直接給人灌酒,等灌醉了,往一個屋子里一鎖,這事兒就算成了。
所以不管自己樂意還是不樂意,下鄉之後在那里成家的有很多。
像閆解曠這種成家之後還能拖家帶口回來的算是運氣不錯的,有些在鄉下成了家,一輩子就待在那里,回不來了。
而閆解曠雖然在書信里說了自己在鄉下娶媳婦的事情,但沒說孩子都有了,這突然來個孩子喊爺爺奶奶,閆家一家子都沒反應過來。
好在閆埠貴反應還算快,伸手摸著虎子的腦袋說︰“好,好,虎子乖,回去爺爺給你拿糖吃。”
“謝謝爺爺。”
楊瑞華本來對這個在鄉下的兒媳婦不太滿意的,畢竟說是自己的兒媳婦,但自己連一次面都沒見過,也沒能給閆解曠把把關,心里肯定不大樂意。
但現在看著這孫兒也是乖巧懂事的樣子,心里有點不高興的也不好說了。
因為火車站距離四合院有點遠,閆解放就出錢雇了一輛三輪車,讓閆家老兩口,還有閆解曠的媳婦孫小青抱著孩子,帶著行李坐三輪車回去,至于他和閆解曠,跟在後面走回去就行了。
楊瑞華本來還心疼兒子,不過閆解曠說沒事她也沒多說什麼。
三輪車剛起步的時候,閆解放和閆解曠在後面跟著一起推,等速度起來了,三輪車就漸漸拉開了距離。
等三輪車走遠,閆解曠道︰“哥,你有煙沒有,給我來兩根,憋不住了。”
“你在鄉下的時候沒煙給你抽啊,瞧你那樣子。”閆解放一邊說一邊拿出一盒沒拆的煙和一盒火柴遞給閆解曠。
閆解曠點了一根猛地抽了幾口,然後才露出一臉爽了的樣子。
“哎呀,你不懂,鄉下那地方啥都沒有,你偶爾給我寄來的煙根本不夠抽的,我就只能憋著等煙癮犯了的時候抽一根,不然抽完了之後日子可就難熬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辛苦了,現在都回來了,以後在城里想抽煙還不容易。”
“也是,苦日子終于是過完了……對了,解娣那丫頭呢,我好不容易從鄉下回來,她都不來看看我這個三哥?”
听閆解曠提起閆解娣,閆解放的臉色微微一抽。
“解娣啊,她今天有工作,來不了。”
“工作?今天不是星期天嗎,她單位怎麼不讓放假,還讓她加上班了?她現在在什麼單位工作啊?”
“保衛處。”
“啥?”閆解曠停下了腳步,一臉‘你特娘的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看著閆解放。
閆解放無奈解釋︰“我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在保衛處工作,軋鋼廠的保衛處,已經當了好幾年的保衛員了。”
“不是……解娣那丫頭瘦不拉幾的,又不是什麼母夜叉在世,她憑啥能當上保衛員啊?她給白處長擋子彈了,哦,保衛處的處長還是那位嗎?”
“還是那位,解娣說她是自己通過了保衛處的考試當上保衛員的,這話原本我是死活不信,可咱家什麼條件咱也都清楚,那位白處長又向來是不收禮的,我思來想去,解娣好像也只有可能是自己考上保衛員的了。”
閆解曠張大了嘴,似乎對自己妹妹的變化感到難以置信。
兄弟倆這邊抽著煙,說著話,另一頭閆家老兩口已經帶著孫小青和虎子回到了95號四合院,幾人下了車,一起幫著三輪車師傅把行李往下搬。
這會兒正撞見于莉推著自行車出門,見著了就打了個招呼︰“喲,閆大爺和閆大媽這會兒回來了,這位是?”
于莉是方強的媳婦,在這個院子里自然沒人敢得罪,閆埠貴擠著笑臉解釋道︰“這不是我家解曠回來了嗎,我們去火車站接人,這是我兒媳婦和孫子,解曠和解放在後面跟著呢,一會兒就到了。”
孫小青見于莉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但皮膚白白淨淨的,十分好看,身上穿著的衣服料子似乎也是嶄新的,別說補丁了,連一點掉色的痕跡都見不著,還推著一輛亮 的自行車,心里有些羨慕又有些自卑。
‘這就是城里的姑娘嗎?看著也太好了,不僅能穿干淨漂亮的衣服,還有自行車,這自行車看著真是漂亮,比村長那輛灰撲撲的自行車看著可好多了。’
“閆解曠回來了?那真是恭喜閆大爺一家團聚了。”
孫小青見于莉說完之後看向自己,有些緊張地說道︰“你好,我叫孫小青。”
“你好,孫小青同志,我叫于莉,咱們以後就是鄰居了,低頭不見抬頭見,別那麼緊張。”
“嗯。”
于莉雖然溫和,但孫小青在她面前還是不太敢說話,閆埠貴看出來兒媳的緊張,趕緊插話︰“于莉,你這大中午的還要出門啊?”一來是護著自家人,二來也是擔心孫小青在于莉面前說錯話,那後果他們家可承擔不起。
“哦,是啊,強子哥剛剛吃過飯,跟我說今晚上要去處長家里吃飯,我這得去準備點東西,不能失了禮數啊。”
听到于莉一家又要去白家做客,閆埠貴和楊瑞華都露出羨慕之色,只有孫小青抱著孩子一臉無措。
“那那是應該的,我們就不耽誤你了,于莉你慢走。”
“謝謝閆大爺了,咱們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