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解放的這一天過得相當充實，除了忙碌的工作之外，不少工友找他詢問舉報罪犯的事情，這讓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關注的感覺。
坦白講，閆解放覺得這感覺相當不錯。
一天工作下來，雖然閆解放的身體十分疲勞，但精神卻十分亢奮。
到了下班的時候，還有今天剛認識的工友招呼他。
“喂，閆解放，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听到閆解放，閆解放的喉嚨鼓動了一下，有些饞了，幾乎下意識地想要答應，不過在閆家長時間養成的摳搜習慣和膽小的性格還是讓他控制住了。
“不用了，我要回家吃飯，家里人還等著呢。”
告別了工友之後，閆解放隨著下班的人流走出了工廠，中間趁著天色明亮去了一趟供銷社，買了包煙，猶豫片刻之後，又買了幾顆糖揣進兜里。
之後等回到家里，楊瑞華因為就在街道工作，下了班直接回來，比閆解放更早，不過閆埠貴下班之後還要去釣魚，要晚回來一些。
“解放回來啦？今天工作怎麼樣啊？”
“挺好的。”
閆解放回答了一聲，然後叫來自己的弟弟妹妹，閆解曠和閆解娣，把揣在兜里的糖給拿了出來。
“給，拿去吃吧。”
閆家都不知道多久沒吃過糖了，閆解娣抓過兩顆糖果，甜甜地喊了一聲︰“謝謝二哥。”
閆解曠也抓過糖果，不過嘴上嫌棄了一聲︰“才兩顆啊，哥你真小氣。”
閆解放板起臉來︰“鮮少就給我，我全都給解娣了。”說著作勢要把糖給拿回來。
閆解曠瞬間躲過，嘻嘻哈哈地道︰“不少不少，謝謝老哥。”
閆解放搖頭笑了笑，搬了張椅子就坐了下來，然後劃燃了一根火柴，給自己點了根煙。
煙霧彌漫之間，閆解放感覺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極大的放松，家里那股一直彌漫不散的臭味好像也消散了不少，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舒服啊……”
閆解放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生活確實可以用舒服來形容。
軋鋼廠的工作雖然繁重但好歹安穩，而且食堂供應的伙食也好，雖然不是天天有肉，但隔三差五也有個一頓，加上拿了保衛處的獎金，閆解放手頭寬裕，時不時就能吃頓肉，來幾個二合面饅頭改善伙食。
這樣的生活條件在整個四九城里雖然算不上名列前茅，但也有平均以上的水平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還可以找個角落來兩支煙，跟工友吹牛打屁，日子過得真的是相當舒服了。
不過在閆解放的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時候，保衛處對他的盯梢也更緊了。
十二月，天氣越發的寒冷，白萬里在辦公室里听著方威的匯報。
“閆解放進入工廠有段時間了，工人一開始對他的好奇心全都消失了，經過這段時間，和閆解放的關系處得比較好的工人有三個。”
“一個叫曹大飛，這個人在軋鋼廠干了有十年了，一直是搬運工，閆解放進廠的時候被倉管員指著跟曹大飛一起干活，算是閆解放的半個師父。”
“剩下兩個工人都是最近才招進來的臨時工，一個叫張康健，一個叫柯廣，這兩個人經常跟閆解放混在一起抽煙聊天，他們三個還一起出去喝過酒，不過具體聊天的內容不大清楚。”
白萬里听完匯報，也知道現在形勢已經很明顯了。
曹大飛是干了好些年的老工人，不大可能是在邱小姐誕生之後潛伏進來的敵特，而且閆解放會和他熟悉，是因為閆解放在進廠之後，被倉管員指著跟曹大飛一起干活，不是曹大飛主動要接觸閆解放的，這樣嫌疑就更低了。
而剩下的兩個，張康健和柯廣，兩人都是邱小姐誕生之後那次招臨時工招進來的新人，又和閆解放維持著不錯的關系，誰也不能排除嫌疑。
“那麼接下來主要盯著的就是張康健和柯廣兩個人，方威，你安排人去把這兩個人的所有親屬，朋友，同學，所有的社會關系全都給我調查一遍，有任何問題，尤其是他們親屬中如果有人曾經住在東北地區的，立刻向我匯報。”
“劉能，你找幾個身手最好的兄弟悄悄跟蹤他們，如果發現他們有異常行為，先回來向我匯報，不要打草驚蛇。”
“是，處長！”
跟敵特有關的一切事情都不容馬虎，兩個科長接了命令之後立刻前去調集人手，展開行動。
白萬里也不是只讓手下干活，他自己也有行動。
雖然理論上說曹大飛是敵特的概率很低，但白萬里還是讓自己的分身去曹大飛家里摸了個底，確認曹大飛家里確實沒有任何敵特的跡象之後，才徹底解除了對他的懷疑。
保衛處的調查很快也有些新的線索。
這些工人雖然在進廠的時候已經受過基本的調查，但當時工人數量太多，保衛處人力也有限，能做的調查只是核查過所有人的身份信息，確認沒有造假，或者被人替換的可能。
而現在，調查的目標從幾百個人直接縮減到了兩個人身上，保衛處的調查力量全部集中，很快就有所突破。
“處長，查到了！張康健有個表舅，一直住在東北，以前毛子援助我們工程的時候，他在當地的一個廠里做過配套，和毛子產生過接觸！”
白萬里眼楮一亮︰“立刻把他的檔案拿來！”
白萬里之所以要特別關注東北地區，關鍵就在于那地方在建國初期接受過毛子的不少投資和援建，雖然成功建立起了華夏最初的重工業中心，不過在華夏和毛子交惡之後，就留下了一定的隱患，在當初援建時期和毛子接觸的大量人員當中，難說會有多少人被毛子策反，成為他們在華夏的耳目。
而且從邱小姐誕生，到軋鋼廠招收工人，其中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其他國家就算想要安排特務進入華夏收集情報，挑選人員，制造假身份也需要不少時間，而和華夏接壤，且曾經有大量人員接觸的毛子在這方面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況且對于還不具備洲際打擊能力的華夏來說，邱小姐對毛子的威脅遠大于對燈塔，他們也確實有理由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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