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機器的安裝調試需要不少的時間，雖然冶金部和科學院的工程師科學家們早就針對這批送來的機器反復研究了好幾個月了，但這次安裝同時也是對梁總工的技術指導，所以要把其中的每個環節都拆開了揉碎了，給梁總工講清楚。
在後面他們還要去其他工廠進行類似的工作，指導更多的工程師，必須確保這些工程師對新換上的機器有足夠的認識和了解，不然出了一點問題就需要找他們來處理的話，他們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和時間。
其中復雜的技術理論白萬里根本听不懂，干脆在一邊摸魚。
其實像李懷德這群領導也一樣听不懂，不過他們都是工業系統的人，只要還想在工業部門里繼續混下去，就不能在幾個工程師‘講課’的時候摸魚，就算听不懂，裝也要裝出個認真听講的樣子。
機器的調試和安裝一時半刻還結束不了。
這時候劉能從外面走了進來，來到白萬里身邊，低聲說道︰“處長，有情況。”
白萬里看了一眼車間，見大多數人都沒注意到這邊，便拉了劉能到角落里︰“說。”
“我們兄弟在外面巡邏的時候，發現有倆小子在廠外面鬼鬼祟祟的。”
“人拿下沒有？”
“還沒，不確定他們的目的，也不確定他們有沒有同伙，我沒敢打草驚蛇。”
白萬里下意識地捏了捏手指，很快做出決定︰“寧枉勿縱，先把人拿下，好好審一審再說，現在上級領導，工程師，新設備都在廠里，軋鋼廠絕對不能出亂子。”
“叫兄弟們都帶上槍，把搜索的圈子擴大，遇到可疑的人都給我拿下，敢反抗的就開槍，出了事我給他們頂著！”
“是，處長，我這就去辦。”
劉能低著頭快速走了出去，沒發出太大的動靜。
不過劉能這麼一個大活人走來走去，完全沒人發現還是不可能的。
李懷德的秘書王傳家便來到了白萬里身邊。
“白處長，李廠長托我問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李懷德注意到了劉能單獨找白萬里說話，擔心今天的任務會發生什麼變故，不過他作為廠長，這個時候要陪在何副部長身邊，如果走開目標就太大了，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就派秘書過來打听一下。
白萬里現在也不確定劉能發現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究竟是小偷小摸的二流子，或者是敵特他也不敢亂說，便安撫道︰
“不用擔心，我還在這里就是沒有大事，讓李廠長專心完成任務就好。”
李懷德听到了秘書的回報，他這個人定力還是有的，看白萬里游刃有余，並不慌亂的樣子，也就安下了心。
新機器安裝和調試的時間很長，大概是因為這批設備和過去的差別太大，光是安裝第一台試驗用的機器，把里面的問題都講清楚就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
到中午飯點的時候，車間里都還沒有一個工人來得及上手實操一下機器。
李懷德看了看車間牆上的鐘，說︰“各位同志，現在已經到飯點了，不如我們先去吃午飯，養足精神，再來工作吧？”
何副部長贊同道︰“時間是不早了，幾位同志也休息一下，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先吃飽了飯，下午才能更有效率的工作。”
何副部長勸說的目標主要就是他帶來的兩位工程師，雖然同樣是工程師，不過他們兩位的等級比軋鋼廠的梁總工要高多了，算是有數的寶貝，因此就算是何副部長對他們說話也要客客氣氣的，畢竟現在國家的工程師是真的不多。
兩位工程師在何副部長的勸說之下同意了先去吃飯，而何副部長也邀請白萬里一起，不過被白萬里禮貌地拒絕了。
畢竟他還想听听劉能關于外面那鬼祟人物的匯報，雖然劉能中途沒著急忙慌地過來找白萬里，應該是沒有什麼大事，但總要听听後續才能安心一點。
果然白萬里到保衛處小食堂打了飯，剛坐下來，劉能就來到白萬里面前。
“有結果了？”
“對，咱上了手段，那倆小子交代了，是打算從軋鋼廠偷東西，他們說今天看到有小汽車，還有好多卡車來軋鋼廠，這麼大的陣仗，肯定運輸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就想偷點東西去賣錢。”
“偷東西？查過他們的身份背景沒有？”
“查過了，兩個人都是街溜子，沒正經工作，平時就是打打零工，往日里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干過，還被抓過幾次，看著像是起了賊心，不過……也不好說。”
雖然這事兒看起來確實像是兩個小毛賊吃擰了偷到軋鋼廠頭上來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誰也不敢大意。
誰也不敢保證這兩個小偷背後是不是有敵特在攛掇。
因為敵特也有可能盜取軋鋼廠的工件，目的當然不是換錢，而是盜取的工件就能讓他們獲取很多信息，比如制造工件的機器的先進程度，還有生產機器的國家等等。
如果敵特獲取了關于機器制造國家的情報，就可以在背後使絆子，讓國家更加難以獲取先進設備，阻礙國家的工業發展。
而敵特獲取軋鋼廠生產的工件，分析其先進程度，也會影響他們後續的行動。
如果軋鋼廠生產的工件水平如果依然十分落後，在敵特看來不足為懼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會對軋鋼廠展開更進一步的行動，畢竟他們的潛伏工作也是非常艱難的。
但如果軋鋼廠生產的工件水平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甚至判斷可能被用在一些極其重要的地方，會嚴重威脅到他們的利益，那麼敵特就有可能對軋鋼廠的生產線進行破壞，後面麻煩可就多了。
白萬里坐著保衛處處長的位置，干的就是和敵特斗爭的工作，這時候他還真不敢托大地認為這件事純粹就是兩個小毛賊作死，給劉能下了死命令。
“繼續給我查，把這兩個小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查一遍，我要確認這兩個人跟敵特到底有沒有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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