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萬里和方威一樣的台詞，一樣的語氣，讓老楊深深懷疑這兩人是排練好了來消遣自己。
但白萬里的背景他招惹不起，這次還是他這邊沒理，就算被消遣了也得忍著。
“白處長，我是過來替為民向你道歉的。”
“先不用說道歉的事，這件事我還沒審理呢，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萬一真的是我們保衛處有錯，說不定我還得向你道歉呢。”
萬一萬一，萬分之一。
老楊知道白萬里的場面話說得沒錯，但他還真不敢抱什麼期望。
一行人一起去了拘留室，剛一見到老楊，楊為民這孩子又哭了。
“嗚嗚嗚……叔叔！你快點救我出去！”
“白萬里這個家伙亂打人！你快點救我！”
楊為民的哭訴聲還真是動人，就是嘴巴周圍一圈都腫得香腸似的讓他的哭訴看起來十分滑稽。
老楊黑著臉吼道︰“楊為民你給我閉嘴！”
楊為民的聲音一滯，一臉錯愕地看著老楊，不知道自己的叔叔為什麼不幫忙還吼自己。
其實老楊一來是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太丟臉了，二來楊為民還有沒有其他錯誤先不談，光是踹保衛處大門這一點，人家就是開槍斃了他那都是他活該。
就這樣的還敢當面告人家刁狀，簡直是不知死活。
白萬里其實知道楊為民這小子發什麼神經，現在還是要裝模作樣審一審。
“楊為民，你今天闖進保衛處，點名要找大隊長方強，你有什麼解釋？”
楊為民擦了擦眼淚，說︰“他欺負我對象，我要收拾他，怎麼了？！”楊為民現在還很硬氣，他覺得男人給自己的女人出頭是理所應當的，不然那不就成了王八了嗎？
“你對象？听說過，宣傳科的廣播員于海棠是吧，方強怎麼欺負她了？”
楊為民愣了一下︰“那我不知道，反正海棠說就是方強欺負她了！”
這一刻，保衛處眾人的眼神都變得出奇的一致，全都用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他。
而老楊氣得差點心梗發作。
就這兩句話還不夠他把事情搞明白嗎？
‘老子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別去招惹保衛處！結果被第一個女人挑撥兩句，就直接一頭沖到保衛處來了？！這小子沒救了！就算是大哥的面子我也不能給了！不然我遲早被這畜生連累死！’
白萬里冷笑一聲︰“方威，去把方強叫來，當面對質。”
方威心說果然如此，趕緊跑去找方強過來。
方強來了之後，先跟各位領導問好，雖然保衛處跟老楊的關系不怎麼樣，但白萬里有資格不給老楊面子，方強還沒有那個資格，客氣地喊了一聲楊廠長。
白萬里詢問︰“方強，楊為民剛才說你欺負了他對象于海棠，你有什麼解釋？”
方強鎮定地道︰“我和于海棠確實有一定矛盾，但要說我欺負她，這完全是誣陷。”
“你跟她有什麼矛盾？”
“我跟于海棠的姐姐于莉正在處對象，我發現于海棠這個人心術不正，有思想問題，我不想跟她同流合污，就要求于莉和她斷絕關系。”方強自然知道這時候不能提白萬里的事，只說是自己發現的。
楊為民在拘留室里大叫︰“你胡說！海棠才不是那種人，明明是你誣陷她！”
白萬里淡淡地道︰“現在我在審案子，外人別吵吵，劉能，讓他安靜點。”
“是！”
劉能應了一聲，當著老楊的面拎著棍子走進拘留室，照著楊為民那紅潤腫）的嘴狠抽了三下，直接給他來了個物理靜音。
這一瞬間老楊都覺得有些解氣。
“楊廠長，現在看來應該就是楊為民听了他對象于海棠的話，因此就來踹了保衛處的門，還想收拾保衛處的人，你認不認同這個結果，要不要找于海棠來對峙？”
老楊捏著拳頭說︰“不用了，這個家伙保衛處想怎麼處置我都沒有意見，至于保衛處的損失，我一定會給保衛處一個滿意的結果的。”
“叔叔！你不能不管我啊！”
老楊怒道︰“你別叫我叔叔！我可沒資格做你的叔叔！”老楊真的是被楊為民這個敗家子氣得狠了，因此罵完之後直接氣呼呼地走了，根本不管後面楊為民的哀求。
白萬里看著還有精力哭嚎的楊為民，道︰“他還挺有勁兒的嘛，去叫個人來給他上上才藝，免得他再把拘留室的門一腳踹了。”
方威眼楮一轉，立刻有了壞主意，把在外面站崗的那個保衛員給叫了進來。
這保衛員因為失職沒攔住楊為民，因此被白萬里給罰了，雖然罰得不重，但現在也肯定恨著楊為民呢，楊為民落到他手里可就好看了。
另外一邊，老楊回了辦公室之後，立刻打起了電話。
“你好，我是軋鋼廠廠長楊國明，找人事科科長楊瑞明。”
楊瑞明就是老楊的哥哥，楊為民的親爹。
沒一會兒話筒再次被接起。
“國明啊，你找我什麼事？”
“哥，為民闖了大禍了，你趕緊過來吧。”
“什麼？！國明，你是廠長啊，為民在軋鋼廠能犯什麼錯？！”
‘廠長廠長！你們真當這廠子是我一言堂是吧？！’
老楊心里郁悶，也不想跟楊瑞明多說︰“他犯的事太重了，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你想救他就趕緊過來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楊瑞明听老楊說得嚴重，心里也慌得不行，他打電話給老楊，老楊知道是他，也不樂意接。
楊瑞明心里更不安了，只能先請了假，然後騎著自行車飛速趕到了軋鋼廠。
他到的時候，老楊抽完的煙屁股都塞了半個煙灰缸了，看得出來心情確實郁悶。
楊瑞明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國明，為民到底怎麼了？”
老楊掐滅了煙頭，將楊為民今天犯的錯誤給說了。
說完之後不等楊瑞明求情或者找他想辦法，老楊直接把事情說開了。
“哥，保衛處是什麼單位你知道。”
“白萬里是什麼樣的背景你也知道。”
“想求情的話就算了吧，人家是不會給咱們兄弟面子的，你還是想想能拿出多少錢來，平息了保衛處的怒火，至少這樣事情不用再鬧大，不過為民肯定是要被開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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