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煬垂在兩側的手有些發顫,他用力攥了把掌心,狠狠皺眉︰“什麼叫做‘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種事情能夠模稜兩可嗎?
老二,以後再說這樣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老三,你知道我的意思。”
周海站在水泥道上,周煬站在槐樹下,兩人相隔兩三米遠,逆著陽光,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臉,周海把事情娓娓道來︰
“听說她駕駛吉普車出逃,半路剎車失靈,撞上了路邊的大樹,車毀人亡。
現在公安需要去現場確定情況,如果你能受得住的話,就和我們一道過去,好送菱菱最後一程。”
“哪來的車?為何要出逃?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听不懂,菱菱根本就不在江市,這是你昨晚親口說的……”周煬徹底呆在原地,迎上周海那不忍的眼神後,他再開口,聲音帶著兩分不可置信的顫抖︰
“我現在不相信你說的話了——”
他一副崩潰。
周海上前,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不管周煬作何反應,自己先跟著公安往事發地走去,和預料中差不多,周煬很快就跟了上來。
隨著來報案的涉事人員前往現場,瞧見那被燒得千瘡百孔以及里面早就已經焦黑的尸體時,公安和報案的同志確定好細節,馬上立案調查。
通過現場的痕跡來看,車是從食品廠廢棄的倉庫開出來的,順藤摸瓜,他們自然找到了李四,一開始還想明哲保身的男人在瞧見溫林的死狀後,情緒明顯游走在崩潰邊緣。
哪怕是當著周家兄弟的面,他都毫不顧忌的把髒水盡數潑在了江菱身上︰
“對!你們猜的沒錯!一開始代替溫林進采石場的人就是江菱,整整一個多星期,她都不知道被采石場的男人們睡了幾輪,你們來得確實太晚了些。
那娘們是個不要臉的,哪怕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想著逃跑,她從采石場出逃,被溫林撞見,我和溫林是打算把她送回去的。
沒想到這人一不做二不休竟開車把溫林撞死了,這難道就是她作為軍嫂的素養嗎?我呸!也不過如此——”
听到這番話,周家兄弟腦瓜子都嗡嗡的。
周海面色難看得厲害,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家兄弟,還好,周煬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神色很是平靜。
下一秒,
表明沉靜的男人就如矯捷獵豹般撲向李四,在公安的眼皮子下面摁著他就是一頓胖揍,直到四五個公安過來把他拉開。
周煬早就失去了理智,一腳差點把李四的肋骨都踹斷,“你再胡說個試試!”
李四嘴里發出‘ ’的笑,他一把擦掉臉邊的血︰“你隨便去采石場探听探听,就能知道你媳婦初到采石場的時候,到底被多少人睡過。
听說那晚小木屋里的叫聲一夜都沒有停歇,你媳婦,真能耐啊!”
砰——
周煬就如脫韁的野馬,再次朝著他揍過來。
公安不得不把兩人分開,關于江菱開車撞人的事和當時車禍的具體情況,以及車內人的身份都需要具體核實,至于采石場,公安已經去當地探訪了。
周煬站在派出所外的空地上,受傷的手從兜里反復摸了兩次才摸出煙點燃,煙霧模糊了他俊逸的眉眼和眸底的哀悸,恍惚間,有淚水砸落在地面上。
伴隨著男人痛苦的嗚咽聲。
其他事都是周海幫忙交涉的。
現在的周煬如一根沾火就爆的炮仗,毫無理智可言,瞥見半瘋的弟弟,周海嘆了口氣道︰“你先去車上休息會兒,我跟著他們去一趟采石場,了解事情的具體情況。
如果真的是溫林從中作梗,哪怕是拼盡周家的所有,都一定讓溫家給出個交代。”
如果不是溫家暗箱操作,怎會讓早就已經定罪的溫林玩這出‘金蠶脫殼’的游戲,要他說對方就活該死!
活該被撞死!
但一想到動手的是江菱,是那個在采石場受盡了折磨的弟妹江菱,周海的心情頓時就變得沉重了。
有些事光是听說他們兩個大男人就覺得受不了,能瞞則瞞吧,周海剛走出三兩步,就听見身後傳來弟弟嘶啞的提醒︰
“有些事你听听就行了,不要太較真,我不想菱菱以後被人議論。”
“……”
周煬呼出口煙霧,閉了閉眼,露出個疲倦悲悸的笑來。
……
听說陳媚一直對江菱都很照顧,周海有些懵,他明顯就是朝著兩人來的,往采石場那里一站,就有數不清的女同志上來主動告知陳媚和江菱曾經的‘豐功偉績’。
周海的那雙桃花眼生得太過于漂亮了,在他的鼓動下,原本不願意對著主管說的話大家一股腦兒的都吐了出來。
江菱是如何被折騰的他不想听。
江菱受了多少傷他不敢听。
就在周海想要逃離時,忽听見一個女同志吐槽︰“都說近赤者赤、近墨者黑,要我說人溫林根本不覺得那些是折磨,能在床上掙錢多本事啊。
她和陳媚差不多,出去後兩人還不知道作何勾當——”
剛準備離開的周海去而復返,定定的看向她︰
“你說什麼?她們倆都出去了?!”
自覺說錯了話,女人捂住嘴,半響,在周海的錢票攻勢下,她把人拉到旁邊,幽幽道︰
“這件事你可不要和旁人說,那天晚上我吃多了跑廁所,親眼瞧見陳媚那個浪蹄子拉著溫林一起跑的。
陳媚大部分時間都不上工,所以主管還沒有發現不對勁,要我說,這兩人就是跑出去過好生活了。
骨子里都透著浪蕩勁兒,誰知道現在哪個男人的塌上,哎喲,說著都顯得惡心——”
見周海一直盯著她,女人摸了摸自己臉,問︰“同志,你一直盯著我看作甚?對了,听說派出所的公安在調查溫林失蹤的事情,你也是公安嗎?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出手還怪大方的……”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錢票在采石場依然是硬通貨。
她震驚周海的大方,想要和對方拉近關系。
下一秒,
只見男人把她掌心里的毛票一把抽了回去。
嗓音冷冷道︰“我他媽是溫林她祖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