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對不起你們。”
伴隨著嬰兒驟然響起的啼哭聲,周海怔在了當場。
連病房的門何時被人拉開一條縫都沒注意到。
他心神俱亂。
……
翌日。
得知老二媳婦生產的消息,高翠蘭第一時間就拜托代姐給做了點清淡的小菜,她提著一罐雞湯,和請了事假的江菱共同來到醫院看望來喜。
在護士台詢問後,兩人直奔病房,卻沒有找到人,只瞧見了坐在病床旁抱著孩子的周海,高翠蘭環顧四周,直接問︰“你媳婦呢?”
周海眼神空洞︰“她回香江了,只留下我和孩子。”
啪——
老太太零幀起手,直接給了兒子一巴掌︰“好端端的,你就非要和她鬧,鬧到人都跑了你就開心了!
周海,不是你老娘偏袒誰,就你這拈三惹四的性格,要再不改,以後遲早還能吃大虧,你啊你——”
周海懷中的嬰兒發出了尖銳的哭聲,漂亮的五官直皺成一團,對于帶了四個兒子的高翠蘭來說,女兒是周家最珍貴的存在。
來喜給老周家生了個女兒,那就是周家的大功臣,她不管什麼跑不跑的,直把兒子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後抱著孫女去旁邊哄了。
周海皮膚白,老太太用盡全力的一巴掌讓他臉都腫了起來,看上去觸目驚心的,江菱就站在他面前,看了很久,久到周海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才終于開了口︰“二哥,你後悔嗎?”
周海︰“是她非要回去的,來喜根本就沒有失憶,她是霍雪寧,香江的事是她一直掛念著的,我沒本事留住她。
如果不是老三強行挽留,可能我都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面,菱菱,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明明想著升職了就能和她過上好生活的。
結果前腳剛升職,後腳媳婦直接跑了。
我找誰哭去啊……”
“哥,你以為我分不清來喜和霍雪寧嗎?只要她願意留在周家,她是誰那都無所謂。”
“外人傳她手段狠辣,但實際上她連南風摔一跤都要內疚半天,我和周煬的看法是一樣的,這次的事很明顯是有導火索。
你如果分不清來喜和霍雪寧,那就沒有留下她的資格,就剛剛那番說辭,像極了領導的推脫客套話。
你這樣只讓我瞧見了你的不作為、無擔當,你覺得,來喜能指望你撐起這個家嗎?!”
說罷,江菱根本不管他是何反應,抬腳就進了病房,婆媳倆不知在里面說了什麼悄悄話,等到再出來時,高翠蘭已經把孩子的東西收拾妥當,冷臉告知周海︰
“孩子俺們會幫忙照顧著,你啊,自個兒好好反省。”
這下好了,媳婦孩子一個都沒有保住,周海眼楮都紅了,狠狠一拳砸在牆上,明明是升職,為何他就失去了所有?
……
另一邊,溫林坐在辦公室內,臉上盡顯愉悅。
“舉手之勞罷了,不用特意感謝我,就當是兩家結盟的見面禮,我說到做到,人真的回去了?”
“呵呵,陸家不早就和段家攪在一起了嗎?但這次的事,估計段家都有點懵,他們也許能再鬧鬧,盤子就那麼大點,不是每個人都能吃蛋糕。
我的手段當然不能和我哥比,但陸家這個鐵桶,或許我能找到撬開的辦法,到時候再談其他的結盟條件。
不必通過我爺爺談,他老人家早就放權了,b市這邊是我在負責交接,帝都嘛,是我大哥的地盤。”
掛斷電話,溫林臉上的笑容消散無蹤。
那日瞧見來喜,只一眼,就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理智告知她那是個危險人物
在記憶中反復尋找後,她終于尋到點蛛絲馬跡,自然就和香江的霍家殘部有了聯系,或許是真的怪周海他媳婦命中帶衰,前腳剛被人抓住,後腳香江那邊的人就找了過來。
她打這通電話,原本是想要賣對方一個好的,以促成霍家和溫家的暫時聯盟,沒想到對方嫌她的廟小,居然想要和帝都的大哥直線聯系。
關于陸家的事,溫林半個字都不敢和爺爺透露。
聞言只能拒絕。
眼睜睜看著到嘴的鴨子飛走,她心情當然算不上美妙,直到下班後都是冷著一張臉,郁悶的心情在軍區門口被守衛攔下時,終于消散。
溫林出示自己的證明,輕言細語道︰“我是食品廠宣發部的主任,溫林,受你們龔主任的邀請,暫住在食堂宿舍,有任何疑惑,你們盡管去問後勤部的人。”
剛換崗的守衛盡職盡責,一個電話撥過去,對溫林放行。
她唇角扯了扯,趾高氣昂的走進了這所謂的軍區。
訓練場上仔細搜尋了一圈,沒能瞧見心上人的身影,溫林頓時興致缺缺,連去食堂吃飯的力氣都沒有,她提著東西直接回了員工宿舍。
後勤部員工的宿舍在食堂後面的筒子樓,一共六層,溫林分到的是一室一廳的小戶型,就在三樓,剛過樓梯拐角,遠遠的,就瞧見一個人喝得醉醺醺的躺在自家門前的過道旁。
如果是在外面,她早就喊出了聲。
經過蔣洪玲的事件後,難免風聲鶴唳,可這里是軍區,所有人進來都是需要盤查的,溫林並不擔心進了賊人,最好的解釋就是,這是個走錯房間的軍人。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用腳踢了踢對方,不耐煩道︰“鎭,你擋著我進屋了,能不能讓開?”
男人翻身,撩起眼皮看她。
只一眼,就讓溫林變了臉色︰
“周、周海哥?”
周海從小就是個極講究的人,在其他男孩子玩泥蛋蛋時,他的衣裳永遠都是干淨整潔的,成年後,大家能瞧見的也是他光風霽月的一面。
這是溫林第一次瞧見周海的頹廢和狼狽,再加上對方臉上那紅腫的巴掌印,一時間,破損感拉滿,哪怕是對他不感興趣的溫林,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問︰
“你是不是喝醉了?需要我去喊高嬸子他們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