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煬直接揍了他一拳,“現在會說話了嗎?”
只一拳,攜裹著的巨大力道就讓楊建國嘗到了嘴里的咸腥味兒,對方看似冷靜,實則眸底風雲翻涌,額頭青筋都鼓起來了,楊建國頓感愉悅。
他用手擦掉唇角血絲,笑呵呵的回答︰“怎麼?你是不是覺得很惡心?其實不光是她身上的痣,還有很多很多,我什麼都知道,她喜歡的,不喜歡的,我如數家珍……”
周煬冷眼看他。
“如果你真那麼清楚,就該明白她最不喜歡的是你,你說的事,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
我相信我媳婦,只是不明白,你對她使用了何等卑劣手段而已,從一開始,她對你的討厭就沒有錯,你這個人,果然虛偽、惡心至極。”
“哈哈哈哈哈……”楊建國笑出了眼淚︰“確實!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了!”
他欺身靠近,嗓音壓得特別低︰
“周煬!你確實走了狗屎運,我現在明明白白告知你,她是清白的,那些所謂的事都發生在我的夢里。
在夢中,她是我的媳婦,或許不該說是夢,是上輩子,上輩子的江菱是我楊建國的妻!
而你,注定死在戰場上,現在這所有的一切是你偷來的,都是你偷來的!你偷走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
楊建國情緒儼然游走在崩潰邊緣,細看他眼珠子都快要紅了,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話?!
周煬強壓下內心的震驚,一把甩開他的觸踫︰“你真是病的不輕!”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嗎?我說了,我全都說了,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周煬扭頭準備離開,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見他轉身就要走,楊建國的心有一瞬間的慌亂,他妄圖追上去,強調︰
“周煬!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是你搶走了她,是你先搶我媳婦——”
一股大力襲來,看守這個房間的公安直接把楊建國給推了回去,房門在他的眼前被關閉,落鎖。
周煬在外面的台階上站了很久,等公安靠近後,他囑咐︰
“不要讓他和其他人接觸,神神叨叨的,他有點封建迷信,別污了大家的耳朵。”
“好的,周團長。”
把派出所的事解決後,兜兜轉轉,周煬歸家,高翠蘭早早的準備了疙瘩面,就等著兒子回家,兩人圍坐在方桌旁,上好精面粉搓成的面疙瘩加酸菜,芳香爽口。
高翠蘭吃得額頭直冒汗,她‘咕咚咕咚’把水往喉嚨里灌,冷不丁的斜兒子一眼︰“老三,你瞅俺干啥?”
“喝點嗎?”
“啥!”听到兒子想要喝酒的話,高翠蘭頓時興奮了,鑽進灶房直接摸了瓶白酒給兩人滿上,嘴里美滋滋的︰“哎喲,就當過年了,美得很。”
周煬仰起脖頸,直接把酒喝了個精光,高翠蘭目瞪口呆,半響,小心翼翼的問︰“兒子,你咋了?
楊家的事已經解決了,俺咋覺得你心情比從前更差啊,你和菱菱真沒事嗎?不要騙媽……”
周煬搖了搖頭,閉口不言。
不管高翠蘭如何開解,對方就是不說,老太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灶房里的那瓶酒都拿來灌自家兒子了,想要從對方嘴里套話,誰知道一不小心勸酒過了頭。
喝得醉醺醺的周煬直接倒在桌上睡著了。
高翠蘭︰“……”
老太太收拾了碗筷進灶房洗,剛把絲瓜瓤拿起來,身後就傳來周煬低低的喊︰“媽,當初你為什麼要替我把菱菱強娶回家?”
“啊?!”
高翠蘭猝不及防的轉身,剛好瞧見周煬靠在門框上,臉紅得和猴子屁股一樣,眼神朦朧破碎,老太太瞬間心疼得不行。
“哎喲,喝多了就去床上躺著,說的啥糊涂話,那叫強娶嗎?明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和菱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破天荒的,周煬非常孩子氣的把腦袋埋進高翠蘭的肩膀,坦言︰“今天我去探監了,去看楊建國,他說他做了一個夢,夢里菱菱是他的媳婦,他說我就是個早死的命……”
“胡扯——”高翠蘭氣得打斷兒子的話。
周煬的嗓音帶上了兩分自嘲︰“是,我不該信的,可他說的那麼真實,思前想後,所有變故都是從你的決定開始的。
媽,有句話我一直沒問,當初寄往部隊的信明明說是和馬家的人相看,為何我回來時媳婦就變成了江菱?
菱菱注定該是他的媳婦嗎?怎麼辦,我不會放手的,只想弄死他……”
高翠蘭略微心虛︰“真喝醉了?說的啥胡話……”
周煬低低的‘嗯’了一聲,在老太太看不清的地方,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傻兒子,他說的或許是真的,你媽吃了那麼多的苦,只弄明白了一個道理,珍惜眼前人,只要現在菱菱是你的媳婦就夠了。
真有前世今生的話,所有的罪責都是媽的,和你無關,哪怕老天爺將來要懲罰,罰的都是俺一個人,是俺對不起建國,但有福之女不入無福之家,媽只盼你如願……”
粗糙溫暖的手落在周煬背上,他緩緩闔上眉眼,在高翠蘭的攙扶下,跌跌撞撞進了里屋,佯裝睡去,實則腦袋里思緒萬千。
身邊的每個人都藏著秘密,但老太太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不管從前如何,只要現在江菱是他的媳婦就夠了,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愛人讓出去,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可能!
半夜,
頭疼欲裂的周煬輾轉難眠,倒真有了那麼一兩分的醉意,無意驚動早就進了夢鄉的老太太,他獨自起床進灶房,學著江菱的做法給自己沖了一杯糖水。
甜甜的水劃過喉嚨後,對媳婦的思念直接攀升至頂峰,周煬坐在電話機旁,動作機械的撥出了陸老太家的座機號碼。
嘟……嘟……嘟……
電話被接通的瞬間,他紅了眼眶,情不自禁的呢喃︰
“媳婦,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