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吳啟。
是一個路人。
至少,對于大部分人而言,我的存在感就和路人一樣薄弱。
我長相普通,性格不夠開朗,不擅長運動,也不喜歡交際。
中學的時候,我不算獨來獨往,可與我為伴的,大多在班里也不受歡迎。
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我們是借彼此的存在來掩飾自己的不堪。
至少,在校外的時間,我們從來不會聯系彼此。
所以,直至今日,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聯系方式。
不過也無所謂,畢業後我甚至已經忘了他們叫什麼名字。
幾年後,我走出了那座小城。
讀了大學,我才知道,他們管我這類人叫小鎮青年。
我其實不太明白這個詞的意思,畢竟還在鎮上時,我身上的標簽還是留守兒童。
不過也沒關系,身份的標簽並不會對我產生什麼影響。
因為我打一開始也沒有太多期望。
大學里有很多人,和我一樣的“路人”並不算少。
于是,我索性也不再尋伴,安心地享受自己的獨來獨往。
他們說我孤僻,但我並不認同。
我只是不喜歡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浪費時間。
有些時候,我也試圖做出改變。
可不管是在班上,還是在活動里,我總是會把事情搞砸。
其實也不能說是搞砸,畢竟沒有太多人會關注我的不堪,除了我自己。
比起被嘲笑,我更害怕大家刻意掩飾的尷尬。
所以,在那之後,我就認命了。
我接受我是一個“路人”。
“路人”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我不給別人添麻煩,也同樣很討厭別人麻煩我。
在大學後來的日子里,我總是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
我很喜歡佔星。
我常在熄燈後的宿舍陽台上仰望夜空。
那時我才發現,城市上空的星光和家鄉截然不同——被霓虹燈光稀釋得“黯淡”的夜空,卻意外地像極了我的人生底色。
我在圖書館看了很多天文類的書籍。
那些關于星體相位的晦澀術語,竟讓我產生奇異的親切感。
比起需要即時反饋的人際交往,佔星允許我躲在縝密的數據系統背後安享一隅。
我私自認為,在這片土地之上,一切事情都很無趣。
所以我更樂意抬起頭,在浩瀚無垠的星穹尋找答案。
很多人不知道,上升星座的計算要精確到出生時刻的經緯、月亮交點移動的軌跡也能用深奧的公式推導,就連那最飄渺的宿命都能被拆解成三王星的運行周期。
因為熱愛,我第一次違背自己的性格,在學校主動創建了佔星社團。
可是,因為長期不好的體態習慣,我有些駝背,脖子前傾,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更加怯弱。
當我坐在校園社團招新的攤位前,根本沒有人會為我駐足。
不出所料的,招新季結束後,佔星社團依舊只有我一個人。
後來,我想到了一個方法。
我找了一個皮囊好看的室友,以免費替他代課一個學期為報酬,請他假裝了佔星社的社長。
在那之後,佔星社也終于招到了人。
當然,名義上,我的室友是社長。
可實際上,佔星社所有的事依舊由我一手操辦。
在我的努力下,佔星社慢慢在學校有了些名氣,室友也很理所當然地享受著社長的光環。
他與校方的老師談活動、與校外的商家談贊助、與漂亮的師妹談感情……
所有我不擅長的事情,我都放心交給了他。
他拿著我做好的分析和企劃,逐漸成為了校園里的名人。
不過也不打緊,至少我們二人心底明白。
我,吳啟,才是佔星社真正的社長。
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也這麼相信,直到那一天……
在社團創建之初,學校主任專門給我頒發了一張社長的聘用證書。
那張證書很薄,看得出其所用紙張質量很差。
它也不像其他人的獎狀那般紅皮金粉,版式精美。
甚至于,在那紙聘書之上,連我的名字也是手寫。
我知道寫下這幾個字的,是學工辦勤工儉學的師妹。
那個師妹我見過,生得乖巧可愛,也曾無數次出現在我們寢室熄燈後的夜談之中。
當然,那些夜談我並沒有參與。
只不過,那師妹的字寫得並不好看,她潦草連筆,連我“啟”字的那一點都忘了添上。
不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聘書右下角的那個紅章,以及紅章下學校的字樣。
那是對我彌足珍貴的認可。
我一直把這張聘書貼在寢室的桌上,貼在最亮眼的地方。
在我心底,我依舊是佔星社的社長。
可直到那一天,我發現在我的聘書上!在職位的那一欄!“社長”二字之後!
多了一個手寫的“偽)”字。
看到那個字的瞬間,我渾身的血液從腳底直竄頭頂。
我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當天夜里,我拍著桌子對著其他人大聲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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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聲嘶力竭,質問著這是誰的手筆。
可他們三人只是默默看了我一眼,然後便扭過頭去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又是這般無視。
我走到那個室友面前,壓制著怒火一字一句。
“是不是你干的?”
他瞥了我一眼,然後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到手機上,因為那把游戲還沒有結束。
“是不是你干的?”
我記得,第二次問他的時候,我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書上說過,這是情緒過于激動導致的正常現象。
“你別發瘋啊,等我打完這把再說。”
這個時候,我已經氣得渾身顫抖,而口袋中的手機卻恰巧響了起來。
那是社團群的消息。
我下意識點開看了一眼,卻瞬間便明白了一切。
“不吃湘菜︰我今天才知道,有些人呀,看著老實,其實內心可虛榮了。”
“見辰︰你在說誰啊?”
“不吃湘菜︰哈哈哈,指名道姓不太好,就不說了吧。”
“一粒塵︰吊人胃口?什麼事總能說吧?”
“不吃湘菜︰其實也不是什麼事,先說好,請大家不要對號入座呀。”
“不吃湘菜︰我听說有位師兄,用自己的名字偽造社長聘書,還一直恬不知恥地貼在自己宿舍桌上,真沒想到。”
“見辰︰你這又是從哪道听途說的?”
“一粒塵︰是啊,你剛加入社團,這種事可不好傳謠。”
“不吃湘菜︰什麼呀,非要說是我親眼所見,你們才相信是吧?”
“不吃湘菜︰哼!不信你們問社長呀!他可是當著我的面,幫著那人改正了錯誤。”
“不吃湘菜︰社長你說話呀。觀星不語”
我看著那幾人的頭像框接連跳動,情緒反而漸漸冷靜下來。
這個名為“不吃湘菜”的社員,我其實沒什麼印象,只知道是一周前,被“社長”以天賦出眾為由特別招入團中。
不過,這人的頭像,我隱約覺著有些眼熟。
于是,我下意識點了一下頭像,只見那張照片瞬間放大。
緊接著,一張熟悉的臉瞬間映入了眼底。
我的手止不住顫抖,緊接不由地笑出聲來。
听到笑聲,另外二人還略帶不滿地看向了我。
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前,我已走到其中一人身旁,順手抄起對方桌上沒喝完的啤酒瓶。
然後,我猛地轉身,三步化作兩步,抬手猛砸。
“砰!”
隨著酒瓶與腦袋一起破裂的,還有我那掉落在地面上的手機屏幕。
在那炸開的蛛網狀熒光紋路中間,那個女生的頭像照片依舊清晰可見。
那人,我印象深刻。
畢竟,她當初潦草連筆,連我的名字都沒寫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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