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古沒有告訴阿爾泄交易的具體內容,只是讓他跟在身後,隨後便走出了不義堂。
柳承風依舊端坐主位,沒有起身的打算,靜靜看著二人離去。
隨後,周老從堂後走出,站在柳承風身旁,看向已經走遠的陳不古和阿爾泄。
“周老,子雨怎麼樣了?”
柳承風重新泡上一碗熱茶,遞給來者。
“他能有啥事,睡著呢,跟豬一樣,林琳那丫頭的治愈能力,已經超過老孫太多了。”
“這是孫老自己說的?”
“是啊,那家伙自己說的,也不知道陳不古他們怎麼做到的,竟然成長得如此迅速。”
“向死而生罷了。”
周老聞言,端到口邊的茶碗也不自覺停了一下。
是啊,還能怎麼做到,當一個團隊的治愈者越強,只能說明這個團隊受過的傷越多。
黑曜鎮每遭遇一次獸潮,人族覺醒者的實力也普遍會出現一波增長,但同樣地,許多人將永遠地長眠在這片土地。
在這殘酷的世界,一個人成長的速度,與他對死亡的覺悟也密切相關。
“鎭,看來我也是老了,竟然問出這般問題。”
“周老,不要這麼說,若不是堂中事務諸多牽扯,您也該邁入九星了。既然我已回來,接下來,您便全心投入突破即可。”
“不行,聯盟事務紛繁復雜,你去高天城這段日子,各族更是心懷鬼胎,許多問題還未暴露,我先輔助你穩住大局。”
“放心吧,周老,陳不古昨日那一刀,已經穩住了。”
柳承風說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便打算回房歇息。
今日無事,他決定回房睡個回籠覺。
“等等,承風,陳不古那邊,你不一起去嗎?”
“他不讓我去啊。那家伙,想把這件事接在他那個小隊身上,雖然我覺得這沒有意義,但是他很堅持,那就這樣吧。”
柳承風說完,便回了堂後,只留下周老有些恍然地站在原地。
半個小時後,陳不古已經帶著阿爾泄來到了聯盟的地牢上方。
此時,在牢外駐守的聯盟衛隊中,恰好只有一個人族,那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最多十七八歲的女孩。
她留著干淨利落的短發,穿著魔獸毛皮制成的軟甲,背著一把兩尺出頭的短弓,腰間挎著一個擠壓箭囊,箭囊中密密麻麻分布著二十根無羽箭。
參與牢外駐守的衛隊,一開始並沒有認出陳不古,畢竟他們昨日也要守地牢,並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去擂台邊上湊湊熱鬧。
但是,他們都認識阿爾泄,畢竟是娜迦族的族長,在黑曜鎮也算是大人物了。
而這所謂的大人物,此時神態拘謹,小心翼翼地跟在一個陌生男人身後,姿態低下,不敢作聲。
那人族女孩思索片刻,主動走出,躬身說道。
“堂主,您好,我是外堂丁字隊的小沫,您是準備下地牢嗎?我可以帶路。”
這一聲招呼下去,衛隊中其他成員才反應過來。
是了,能讓阿爾泄這般姿態的人族本就不多,來者看著面生,只能是那位傳聞中的陳堂主。
“你的主武器是弓箭?”
陳不古看著小沫那制作粗劣的擠壓箭囊,又看了看囊中那二十支無羽箭,開口問道。
上一世的他,最初的箭囊也是這般自制而成,雖然技藝粗糙,但卻陪伴他度過了最初的戰斗。
儲物戒指雖然存儲方便,但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不可能頻繁利用精神力調取箭矢。
因此,對于弓箭手而言,箭矢基本都會插在箭囊中,以便戰斗時順手補給。
但陳不古注意到,眼前這個女孩箭囊中配備的竟然是無羽箭。
無羽箭由于沒有羽毛的輔助,在飛行時穩定性相對較差,容易受到空氣阻力的影響,導致飛行軌跡不穩定,甚至可能在飛行過程中發生偏轉或翻滾。
可以說,無羽箭犧牲了一定準度,換取了更快的射速,適用于弓箭手短距離交戰時快速出箭。
一些技術高超的射手,往往也會在箭囊中備上幾支無羽箭應對不同情況,但像小沫這樣,整個箭囊都是無羽箭的,陳不古還是第一次見。
難不成,對方是深藏不露的神箭手?
陳不古下意識看向小沫的手。
一個優秀的弓箭手,由于頻繁地拉弦和放弦,手掌內側及手指上會形成較厚的繭,而且持弓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間因為形成額外的壓力點,應該會有硬化的跡象。
然而,小沫的手很干淨,根本看不出頻繁持弓拉弦的痕跡。
不過,從手腕處,陳不古卻看到了其他信息。
在小沫的左手手腕處,幾道割裂傷留下的疤痕十分顯眼。
“是,我膽子小,不擅近戰,因此只能用弓箭打游擊。”
見陳不古看著自己的手,小沫似乎有些介意,便把左手背至身後,然後才平靜地說著。
小沫這一舉動似乎更加印證了陳不古的判斷,他只好收回視線,岔開話題。
“請帶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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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堂主。”
小沫說完,轉身從一側的桌上取來了鑰匙,隨後便帶著陳不古和阿爾泄走入地牢。
聯盟的地牢,是矮人族的工匠聯合人族的土元素覺醒者共同打造的,平日由鎮主府負責監管,聯盟守軍輔助進行看守與刑懲罰。
沿著狹窄的走廊前行,腳下是粗糙的石板,每一步都發出沉悶的回響,在這密閉的空間中回蕩。
兩側的牢房排列整齊,黑曜石打造的柵欄堅固無比。
牢房外瓖嵌著鴿子蛋大小的火元素礦石,散發的微光透過縫隙照進監牢,可以勉強看到里面昏暗的空間,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道身影蜷縮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地牢建造不久,並沒有收納多少犯人。
為數不多的幾位中,人族的比例竟然也佔到了一半。
“那些家伙怎麼回事?”
“哦,左邊那個是恃強凌弱,奸淫婦女未遂;右邊這位,拋棄伙伴,臨陣脫逃。”
“原來如此。”
陳不古注意到,這些人身上都有不少新傷,看來沒少得到“照顧”。
小沫繼續帶著陳不古往地牢深處走,直到兩分鐘後,幾人站在一處巨大的監牢前。
此時,嚴寬正坐在監牢外的一張桌旁,和弗蘭大師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些什麼。
兩人听到聲響,便抬頭看了一眼,發覺是陳不古後,就繼續低下頭討論了。
嚴寬是替代白庭,來此處看守雲蒼的。
只不過,陳不古沒想到,弗蘭大師竟然也一路找到了地牢里。
兩人昨夜辯技,一直持續到夜深,沒想到今日天色一亮,便又開始了。
“堂主,我就送您到這,先出去了。”
“好的,辛苦了。”
小沫離開後,陳不古便帶著阿爾泄走到了監牢前。
監牢中人,正是雲蒼。
見陳不古到來,他眼神中既有怨恨,也有恐懼。
“陳不古,你最好放了我,否則娜迦族遲早將黑曜鎮夷為平地。”
雲蒼的聲音有些嘶啞,已不如昨日擂台上那般宏亮。
“什麼意思?我放了你,娜迦族便能既往不咎?阿爾泄族長,這是真的嗎?”
陳不古沒有理會雲蒼,反倒是側過頭看向阿爾泄,語氣戲謔地問道。
“我……我不知。”
阿爾泄此時還不知陳不古所說的交易為何,因此秉著言多必失的原則,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樣子。
“阿爾泄族長,來說說我們的交易吧。”
“陳堂主,您說。”
“你若想保住黑曜鎮的娜迦族一脈,倒也簡單,只需一步即可。”
阿爾泄看向陳不古,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陳不古笑了笑,從戒指中取出了【秋水】中的一刀,將其遞到了阿爾泄手中。
“我听說,娜迦斷尾,能力盡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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