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炮在國際藥草園的 “童蒙角” 整理藥草標本時,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著本繪本跑過來,奶聲奶氣地問︰“爺爺,書上說神農嘗百草是因為某公司的科學家給他發了任務卡,是真的嗎?” 繪本封面印著卡通版白大褂人物,正把試管遞給披樹葉的神農,翻開內頁,“藥草仙子” 的插圖旁寫著 “她的魔法來自某公司的基因實驗室”,最末頁的 “藥道小知識” 赫然寫著 “小朋友記住哦,所有藥草都是某公司發現的”。本源珠懸在繪本上方,光芒中浮現出更揪心的畫面︰某小學的課堂上,老師正用配套動畫教學,屏幕里的李時珍舉著某品牌藥盒說︰“我的《本草綱目》還差最後一味藥,要請某公司幫忙才行。”
“這是要從小就把根扎歪啊!” 黃三炮捏著繪本的手指微微發顫,某頁 “炮制小劇場” 讓他心口發堵 —— 卡通人物用微波爐 “炮制” 血竭,配文 “古代人用柴火太慢啦,某公司的科技方法最棒”,完全抹去了 “酒蒸三晝夜” 的古法智慧。殿伯捧著剛收到的家長投訴信趕來,信里附著手抄的孩子日記︰“今天老師說,老祖宗的藥草都是瞎猜的,只有某公司的藥丸才管用,我把爺爺教的采藥歌改成‘某牌藥,真神奇’了。” 童蒙角的老藥童玩偶被換成了穿白大褂的 “藥道小博士”,玩偶底座刻著 “某公司榮譽出品”,旁邊散落的 “藥草識字卡” 上,“金銀花” 被標注成 “某公司研發的清涼因子提取植物”。
使伯帶來更棘手的消息︰某藥企正與多家幼教機構合作,推出 “藥道主題親子活動”,內容是讓孩子用玩具試管 “提取藥草精華”,完成後頒發 “某公司小藥學家” 證書。“他們還搞了動畫配音比賽,” 使伯翻著活動海報,“要求小朋友給‘某公司科學家馴化藥草仙子’的片段配音,獲獎作品會在電視台播放。” 童蒙角的老鱉突然對著繪本噴氣,背甲上的水脈紋化作流淚的小臉,順著它的目光望去,幾個孩子正圍著 “某公司小藥學家” 展板打卡,其中一個男孩說︰“我爸爸說,贏了比賽能去他們的實驗室,比跟著爺爺認草有意思多了。”
跨國視頻會議的屏幕上,阮先生舉著孫女的蠟筆畫,畫上的血竭樹結滿了某品牌藥瓶,孩子歪歪扭扭地寫著 “老師說這是血竭樹的果實”︰“她以前最愛畫爺爺教她認的血竭花,現在天天畫這個,說老師會給小紅花。” 哈桑博士展示著波斯的 “藥草童謠集”,某藥企贊助的版本把 “安息香樹的露珠像星星” 改成了 “安息香的秘密藏在某公司的瓶子里”︰“我們祖祖輩輩唱的歌謠,怎麼就成了他們的廣告?” 英國的李女士則調出了某國際幼兒園的課程表,“傳統藥草觀察課” 被替換成 “某公司藥草產品拆解課”,備注欄寫著 “從小培養品牌認知”。
黃三炮突然想起《本草品匯精要》的 “童蒙篇”,里面夾著歷代的藥道啟蒙物︰明代的藥草風箏風箏面畫著甘草、當歸,放線時能唱 “甘草甜,當歸香”)、清代的藥草拼圖每塊拼圖背面寫著簡單藥性)、民國的 “采藥童謠錄音”里面有孩子們唱的 “蒲公英,小傘兵,飛到哪,哪治病”)。最珍貴的是本 “童蒙手札”,記著 1950 年的社區活動︰“教孩子們用泥巴捏藥罐,在葫蘆上畫藥草,听老奶奶講‘紫甦葉治風寒’的故事,沒花一分錢,孩子們記得比誰都牢。”“老祖宗教孩子,講究的是‘玩著認,笑著記’,” 他對著鏡頭舉起風箏,“哪能用謊話糊弄純真的心?”
“得給孩子們編本真繪本!” 黃三炮的提議立刻得到響應。越南的阮氏後人畫了 “血竭樹的故事”,用蠟筆描繪祖孫倆在雨林采集血竭的場景,配文 “三百年來,我們和中國爺爺家一起守護這棵樹”;伊朗的插畫師創作了 “安息香的旅行”,用波斯細密畫風格展現香脂沿著絲綢之路傳到中國的歷程;英國的李女士收集了東印度公司時期的兒童藥草圖,配上簡單的中英雙語解說。孫子扛著攝像機,記錄下各國孩子的真實互動︰中國小孩教越南同伴唱采藥歌,伊朗小朋友向英國伙伴展示如何用安息香做香包,每個孩子的笑容都比繪本上的卡通人物鮮活百倍。
某藥企的反擊來得更隱蔽,他們推出 “公益贈書” 活動,向貧困地區幼兒園捐贈繪本,附帶的教師手冊里寫著 “引導孩子建立‘科技優于傳統’的認知”。但此時,黃三炮正和各國教育者在童蒙角舉辦 “真趣藥道課”,孩子們圍坐在藥圃邊,用放大鏡觀察真實的血竭樹脂,用陶土捏制迷你藥甑,跟著阮爺爺學唱 “血竭樹,紅似火,爺爺采,我遞籮” 的童謠。本源珠的光芒投射在孩子們的笑臉上,將他們的觀察日記與《本草品匯精要》的圖譜重疊︰七歲的小寶畫的蛇莓草,葉片脈絡竟與古籍記載分毫不差;五歲的莉莉寫的 “薄荷日記”,歪歪扭扭的 “涼絲絲” 三個字,比任何廣告都生動。
最動人的是 “跨國童聲會” 環節。當中國孩子唱起 “金銀花,十二朵” 時,越南的孩子們用越語接唱 “一朵送給你,一朵送給我”;伊朗小朋友哼起安息香歌謠的調子,英國的孩子們立刻用英語配上新歌詞。“這才是最好的啟蒙,” 黃三炮對著鏡頭說,“孩子們天生就懂什麼是真的 —— 摸得到的藥草,听得懂的歌謠,比任何編造的故事都有力量。”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非遺專員特意趕來,看著孩子們交換自制的藥草標本,在留言板上寫下 “我們的藥草朋友”,忍不住感嘆︰“純真的心最能分辨真假,這才是藥道傳承該有的樣子。”
真實的啟蒙讀物《童蒙藥趣》出版時,首印的十萬冊很快被搶空。每一頁都印著孩子們的真實畫作,每首童謠都標注著傳承地,最後一頁的 “致小讀者” 寫著︰“藥草的故事不是某個人編的,是無數人用手、用心、用時間慢慢寫出來的,包括未來的你。” 童蒙角的老藥童玩偶被請了回來,旁邊擺著各國孩子捐贈的 “藥道寶貝”︰越南的迷你銅甑、伊朗的香包、英國的藥草圖。老鱉趴在寶貝堆上,背甲上的水脈紋與孩子們的涂鴉交織,形成 “純真” 二字。
孫子的攝像機記錄下溫暖的一幕︰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把那本錯誤繪本放進回收箱,捧著《童蒙藥趣》對黃三炮說︰“爺爺,我要學你教的采藥歌,還要告訴小朋友,神農爺爺沒有任務卡,他就是喜歡藥草呀。” 黃三炮望著孩子們在藥圃里奔跑的身影,突然明白︰童蒙啟蒙從不是灌輸,而是像播種子一樣,把真實的藥道故事輕輕放進心里,給點陽光雨露,自然就會長出直挺挺的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