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信剛鑽進那道混著 “這是行善” 的肯定與 “別多管閑事” 的勸阻的漩渦，就被一堆見義勇為證書和悔過書埋到腰腹。左手攥著的《形神調和錄》正和某 “道德模範” 的演講稿纏成死結，掙扎時書里掉出的 “第二十章第二十二節” 飄到腳邊 —— 紙上 “善惡有報” 四個字被人用朱砂涂改成 “人善被人欺”，旁邊還畫著個舉著狼牙棒的壯漢，手里舉著 “善良就是愚蠢” 的標語牌，腳下踩著被撕碎的《雷鋒日記》。
“這地方的善惡熵比美丑廣場的妍媸混亂還離譜！” 亂信扒開粘在袖口的見義勇為獎狀，指著前方鬧哄哄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穿中山裝的慈善家，在捐贈儀式上說‘我每年捐一個億’，實際只捐了一百萬還要求媒體按一個億報道，受助學生家長來送錦旗，他把捐款收據往捐款箱上一摔‘你們要懂得感恩’，轉頭對會計說‘把剩下的九千萬做成辦公經費，發票開成扶貧物資’；隔壁菜市場更絕，攤主看見老人偷雞蛋假裝沒看見，說‘這是積德行善’，結果老人帶團伙來搬空半車蔬菜，他把秤砣往地上一砸‘你們這群白眼狼’，被其他攤主指責縱容犯罪時，他抱著電線桿哭‘我這是體諒老人不容易’，警察來調查，他掏出監控錄像‘你看我當時在玩手機沒看見’，實際錄像被他刪了關鍵十五分鐘，他對著警車喊‘我表哥是派出所的，你們敢抓我’！”
話音未落，是非廣場中央那台 “善行計量儀” 與 “惡行監測器” 的融合裝置突然發出線路起火的 啪聲，妍媸絞纏帶殘留的能量裹著表揚信和處分決定，在空中擰成道 “是非絞纏帶”左邊飄著帶光環的 “善” 字令牌，右邊懸著帶鎖鏈的 “惡” 字刑具，帶起的氣流把美丑架起的形神相濟橋吹得像條被道德綁架撕裂的綢帶。
“快把那台老式天平拖過來！” 美丑的青銅美丑秤突然發出秤砣脫落的鈍響，秤盤上的功德簿和黑名單開始互相撞擊，“這絞纏帶在篡改善惡邏輯 —— 你看橋欄桿上的標語，上午還是‘善惡有報’，現在直接改成‘好人不長命’！”
話沒說完，裂開的地磚縫里冒出串帶著檀香與硫磺混合氣味的氣泡，泡里鑽出來個拎著 “善惡調和儀” 的老道士。他穿件洗得發白的道袍，左胸別著枚 “是非分明” 徽章，一半是刻著 “善” 字的蓮花，一半是畫著 “惡” 字的毒蛇，中間用根紅繩拴著枚 “判” 字玉佩。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儀器，左邊顯示屏跳著行善次數，右邊滾著作惡記錄，中間的 “善惡平衡點” 正像個被道德困境折磨的法官似的忽高忽低。
“你們踩碎的是 101novel.com25 年某‘偽善者’的慈善晚宴邀請函，背面粘著他挪用捐款的銀行流水。” 老道士突然按住亂信揮舞的手臂，用拂塵指著地面 —— 原本平整的地磚竟浮現出淡紅色的道德走勢圖，“瞧見沒？這地面上的線在互相噬咬某網紅為漲粉假裝救助流浪狗，實際拍完視頻就把狗扔進垃圾桶，被網友曝光後，她抱著新收養的貓哭‘我只是當時太累了’；某快遞員送貨時發現客戶家漏水，冒雨幫忙搶修兩小時，說‘誰遇到都會這麼做’，客戶要付報酬，他指著快遞服‘這上面寫著愛崗敬業’，現在他的事跡被順豐拍成宣傳片，說‘善良是最好的職業素養’！”
亂信突然指著是非絞纏帶中心“那團紅霧里有個會自己翻轉的功德碑！” 果然，霧中懸著個雙面石碑，正面刻著 “積德行善” 四個金字，背面刻著 “作惡多端” 四個黑字，碑基上刻著 “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 卻生著青苔，夾層里藏著張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的字條，被人用墨汁涂得只剩個 “己” 字。
“典型的善惡認知失調癥。” 調和師從道袍口袋掏出副牛角眼鏡，往鼻梁上一架，點開調和儀的投影功能 —— 左邊畫面里，某老板拖欠農民工工資，說 “年底肯定發”，結果卷款跑路，被列入失信名單後，他把身份證往地上一踩 “這是市場經濟規律”；右邊畫面中，某小吃店老板每天給環衛工人免費早餐，說 “他們比我辛苦”，有人勸他別做賠本買賣，他指著排隊的顧客 “你看這不是有人來捧場嗎”，現在他的店成了 “愛心早餐示範店”，說 “善良能帶來好生意”。黑色能量從兩個畫面里滲出來，在形神相濟橋上凝成層黏糊糊的東西，湊近一看竟是凝固的檀香灰和硫磺粉的混合物。
“給你看個新鮮的。” 調和師突然調出組數據，左邊柱狀圖顯示某 “精致利己主義者”，三年拒繳物業費還偷用公共水電，說 “這是維護業主權益”，結果小區電梯停運，他爬二十樓時摔斷腿，躺在醫院還罵 “物業故意整我”；右邊餅圖里，某社區醫生退休後義務坐診，說 “能多看一個病人是一個”，有人嫌他開的藥便宜不賺錢，他指著牆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醫生的本分不是賺錢”，現在他的診室掛滿錦旗，說 “這些比退休金珍貴”。“這叫‘善惡顛倒’，就像把自私當聰明，把善良當傻氣，要麼被貪婪裹挾墮落，要麼因慈悲贏得福報，最後不是在算計中栽跟頭，就是在善舉中得善果。” 他突然把善惡調和儀往地上一頓，周圍亂飛的表揚信頓時落了地，“解決這問題得用‘是非調和法’，老祖宗早就懂 —— 岳飛精忠報國（善得流芳），秦檜陷害忠良（惡得罵名），行善時不圖報，避惡時不僥幸，別總被功利心牽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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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個穿西裝的 “厚黑學講師” 舉著《人性的弱點》沖過來，書上 “善良是愚蠢的別稱” 被熒光筆涂成塊紅斑，他唾沫橫飛地說 “我教你如何利用人性弱點賺錢”，結果因詐騙被抓，在法庭上還喊 “這是商業技巧”；話音剛落，個穿布鞋的老農民抱著《農家諺》擠進來，說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看見鄰居家著火，第一個沖進去救人，說 “換作是我家，他也會這麼做”，現在村里評選道德模範，全村人都投他的票，說 “這才是咱農民的本分”。
調和師突然笑了，從袖袋里倒出《太上感應篇》和一個羅盤，在地上擺出個八卦陣“講師你這叫‘以惡為善’，就像把毒藥當蜜糖，看著誘人，實際致命；老哥你這叫‘善有善報’，把好心當本分，看著平凡，實際積福，圖啥學那些歪門邪道的？” 他用拂塵敲了敲兩人的寶貝，“這倆加起來，就是絞纏帶的能量源。”
亂信突然被腳邊的東西絆了個趔趄，低頭發現是本《惡有惡報警示錄》，封面上用燙金大字寫著 “作惡必遭天譴”，里面夾著某貪官的 “受賄日記”“今天收了兩條煙”“明天收了一個紅包”“最後在監獄里寫悔過書”，最後一頁寫著 “原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調和師踢了踢那本書“這叫‘善惡分裂癥’，把作惡當本事，把行善當枷鎖，最後不是在僥幸中敗露，就是在堅守中圓滿。”
正說著，是非絞纏帶突然甩出道紅黑色光帶，把調和儀的屏幕砸出蛛網紋。眾人只見屏幕上的善惡曲線突然打成死結，現實中某網紅為博眼球虐貓，說 “這是藝術表達”，結果被全網抵制，賬號封禁時哭 “我只是想紅”；隔壁小區保安，發現獨居老人多日不出門，果斷報警破門，說 “多管閑事總比出人命強”，老人被及時送醫，家屬送來錦旗，說 “要不是他，我們就見不到老人最後一面了”。
“該亮真本事了。” 調和師突然扯出道袍扣子，露出里面印著 “善惡分明” 的汗衫，從懷里掏出本《論語》和一個功德簿，“孔子周游列國推行仁政（善得尊崇），商紂王酒池肉林（惡得滅亡）—— 看見沒？這才叫善惡有報，不是靠偽裝博美名，也不是因善小而不為。”
他把功德簿往空中一拋，紙頁化作無數個小蓮花，在空中連成道是非相濟橋。奇妙的是，絞纏帶里的令牌和刑具踫到這道橋，突然變得溫順起來，像兩個配合默契的判官，善時不張揚，惡時不逃避，乖乖地圍著善惡平衡點轉圈。
“記住嘍，” 調和師把善惡調和儀塞進亂信手里，“行善時想想‘會不會助長懶惰’，避惡時琢磨‘有沒有傷及無辜’。就像老牧民放羊，既要保護羊群不受狼侵害（善），也不能為護羊而趕盡殺絕（惡），從沒听說過放縱狼吃羊，或是為護羊而毒死整片草原的。”
亂信剛接過儀器，就听見遠處傳來爭吵聲。扭頭一看，某公司老板為省錢污染環境，說 “先賺錢再治理”，結果被環保部門罰款，公司瀕臨破產；隔壁早餐攤夫妻，每天把剩菜送給流浪動物救助站，說 “扔了可惜”，現在愛心人士都來光顧，說 “吃他們家的早餐心里踏實”，生意比以前好了三倍。
“那是‘智與愚’遺址的方向。” 老道士眯起眼楮，指了指天邊的漩渦，“听說那兒的人，要麼把聰明當算計，處處佔便宜還說‘這是智慧’；要麼把愚笨當忠厚，被人騙了還說‘吃虧是福’，比拎不清善惡的還擰巴。” 他突然從懷里掏出本《善惡調和錄》扔給亂信，“拿著，下次遇到把‘作惡’和‘偽善’當能耐的，翻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三節。”
亂信接住書時，發現扉頁夾著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善與惡如同晝夜交替，善時不驕縱，惡時不沉淪，堅守本心方能得始終。” 正想問問啥意思，調和師已經背著羅盤鑽進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復秩序的是非廣場里 —— 此刻某街道，有人在義務指路，有人在清理小廣告，歡聲笑語里透著股溫暖的善意，沒人因善惡爭吵，只有互相幫助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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