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那我們走啦！”
紅纓推著一個大行李箱，拉著小南，催促著溫祈墨快點走。
司小南扭過頭，看向對著幾人揮手告別的兩人，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各位旅客請注意︰
您乘坐的ca1234次航班即將開始登機。
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a10登機口有序排隊登機。”
“小南，快快快，正好到我們了。”
廣播里響起催促登機的女聲，她只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兩人，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垂下眼簾，順著紅纓的力道朝登機口走去。
“噢，來了。”
直到136小隊眾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安檢通道盡頭，陳牧野和林七夜才同時收回目光。
“走吧。”陳牧野輕嘆一口氣，眼中的不舍與柔軟全都被收斂干淨，轉身朝著箱車走去。
林七夜點點頭，邁步跟上陳牧野的步伐。
機場外的馬路邊，一輛不起眼的黑色箱車靜靜停著。
“隊長，上面安排得怎麼樣了？”林七夜拉開車門，低聲詢問道。
陳牧野系上安全帶，把車打著火，這才緩緩開口︰“民眾已經開始分批撤離，軍隊也正向著滄南集結。
多虧流景的試煉塔，這半年覺醒者數量比上半年翻了三倍。總部調了二十個‘海’境的守夜人過來幫忙。”
“那就好。”
林七夜透過車窗望向遠處，滄南的天依然藍得透徹，幾朵白雲悠閑地漂浮著。
但他也明白，這片平靜很快就會被打破，這樣悠閑愜意的時光可能很難再擁有了。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照不進那雙幽深的眼楮。
箱車繼續向前行駛，穿過繁華的市中心。
路邊廣告牌上的女明星笑靨如花，超市門口的主婦推著滿載的購物車，幾個小學生追逐打鬧著跑過人行道——
普通人的世界依然按部就班地運轉著，渾然不覺一場風暴正在逼近。
而在這輛不起眼的灰色箱車里，兩個知道真相的人沉默著，車廂內只剩下車輛的引擎聲和駛過路面發出的摩擦聲。
箱車駛過瀾滄大橋時，林七夜注意到天色已經徹底變了。
方才還晴朗的天空此刻堆滿了灰黑色的雲層，沉沉壓在城市上空。
遠處的天際線偶爾閃過一道無聲的閃電，將雲團邊緣映出病態的紫紅色。
江面泛起波紋——起風了。
“如果，災難提前來臨，那他們是不是……”
林七夜的額頭抵著冰涼的車窗，看向窗外在烏雲籠罩下依然繁榮的都市。
陳牧野猛的轉頭，看見林七夜的倒影映在車窗上，蒙著一層陰翳，晦暗不明的眼楮。
“滄南真的消失？我的家人……”
林七夜沒有繼續說下去，車廂里突然安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七夜……”
陳牧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繼續看向眼前的路，眾多思緒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但都無法拼湊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他張了張嘴又閉上，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流景不是說已經有辦法了嗎？”
最終他選擇了一個迂回的回答，“那丫頭總能創造奇跡不是麼，你得相信她。”
“ 嚓————轟隆！”
一道閃電劈開雲層，剎那間的強光照亮了天空一角。
窗外開始落下雨點，很快便連成密集的雨簾，在車窗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
“是啊……奇跡。”
窗外的天空黑得像被潑了墨，烏雲低垂，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到那沉甸甸的濕氣。林七夜站在窗前，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輪廓，與遠處偶爾閃過的雷電重疊在一起。
他想起昨晚南流景踏入傳送門時的背影——她高高束起的頭發隨著轉身的動作劃出一道弧線，發梢沾著暖黃的燈光，像流星劃過夜空。
“我去搖些幫手。”她笑著對自己揮了揮手，“大宋江湖，最不缺的就是奇人異士。”
更何況，還是如今的修仙大宋。
又一記悶雷炸響，林七夜卻覺得胸口那股郁結松動了些許，他深吸一口氣，冰涼的水氣從窗縫滲進來。
“你說得對。”他轉過頭，對陳牧野扯出一個笑容，“一定會有辦法的。”
... ...
毛筆在宣紙上飛速游走，墨跡未干就被拎起來抖了抖。
南流景咬著下唇，額前散落的碎發隨著書寫動作輕輕晃動。案幾上堆著各式信箋，上面還印著各色門派的印記。
“嘿咻！”035撲稜著翅膀落在硯台邊，爪子上還沾著紅色火漆。它歪頭看著最新寫好的信，小眼楮亮晶晶的。
“宿主，你差多少沒寫？”
“快了。”南流景將信紙折好，塞進繪著蝶紋的信封，“這份給咩咩姐，她們上個月去昆侖墟了，除了信鴿我也找不到的。”
035熟練地叼起信封，翅膀一振就懸停在空中，小爪子靈巧地一勾，旁邊準備好的火漆精準落在封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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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噗”地噴出一簇小火苗，將漆烤化，拿起印章用力蓋了下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顯然已經重復了無數遍。
“所以信鴿為什麼能找到咱們找不到的人呢？”
“我咋知道？記得把傳送符也塞進去啊。”
“知道啦。”
南流景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看著案幾上分門別類的信堆。窗外傳來更夫打梆子的聲音，竟已是三更天了。
“血河鐵衣直屬朝廷，不能輕易調離邊關……”她喃喃自語，指尖點著太陽穴，“要不還是算了吧？但若是小規模增援應該沒問題……”
她突然眼楮一亮，抓過一張新紙奮筆疾書，“對了！問問楊師姐和岳師兄，要是可以的話，那就好辦了。”
“還有潮光……”
毛筆突然一頓，墨汁在紙上暈開一個小點。她想起潮光那寥寥數人鎮守的海域，想起上月收到的那封“近日海妖頻襲”的急報，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將寫了一半的信揉成一團。
“還是算了，最近海里不太平。”
案頭燭火搖曳了幾下，“啪”地爆了個燈花。035剛封完最後一封信，轉頭就見南流景已經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
“你幫我把這些都寄出去，門派里我得親自去。”她系緊袖口的束帶，“這次的滄南大劫，也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試煉機會，希望能夠幫上忙吧。”
035點點小腦袋，爪子輕輕一揮，所有信件竟然同時浮空而起，漂浮在它的周圍，“你去吧，我弄完就去找你。”
“辛苦了。”
南流景笑了笑，推開門，微涼的夜風撲面而來，“那我先走了，送完信你直接去藥王谷找我。”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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