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x042..."霍秀秀的機械義眼發出細微的電流聲，虹膜收縮成針尖大小，"這是第二代實驗體的編號前綴。"
我死死按住後頸，仿佛這樣就能抹去那個恥辱的烙印。皮膚下的條形碼微微凸起，像條嵌入血肉的寄生蟲。遠處青銅樹的脈動聲突然變得清晰可聞，與我的心跳逐漸同步。
"你早就知道？"我的聲音听起來像砂紙摩擦。
霍秀秀的義眼轉向別處，金屬部件運轉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三天前，我的數據庫被解鎖了一部分。"她拉開沖鋒衣領口，鎖骨處的43號烙印泛著青銅光澤，"我們可能都是..."
"放屁！"我一把揪住她衣領，右臂青銅紋路突然暴長，像活物般纏上她脖子，"老子記得幼兒園偷吃過三叔藏的桂花糖！記得第一次下墓嚇得尿褲子！復制體能記得這些？"
霍秀秀沒有掙扎，只是讓義眼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1995年的青銅門前，三叔懷抱的襁褓里根本沒有嬰兒，只有團蠕動的青銅液體。
"記憶是可以植入的。"她的聲音突然變成電子合成音，"就像我能用這個。"
義眼射出的光線掃過我的太陽穴，一陣刺痛後，我"看見"自己站在手術台旁，正往一排嬰兒大腦中注入青銅色納米流體。那些嬰兒的臉...全是我的模樣！
"停下！"我踉蹌後退，影像隨即消失。右臂不受控制地揮出，將身旁的雲杉攔腰斬斷。樹干斷面滲出青銅色汁液，在空中凝結成老癢模糊的臉。
霍秀秀突然撲上來按住我的右手︰"別用能力！每次物質化都會加速同化！"她拽開背包，取出個青銅材質的正十二面體，"老癢留給你的。"
十二面體表面刻滿細密紋路，在接觸到我的血液後，紋路間隙亮起幽藍光芒。它懸浮起來，投射出立體影像——是神樹及其地下結構的微縮模型！樹根盤踞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中央區域被標記為血紅色。
"絕對禁止區..."霍秀秀的聲音發顫，"老癢最後出現的地方。"
我伸手觸踫投影，模型立刻放大展示細節。樹根在地下百米處形成蜂窩狀結構，每個"蜂房"都存放著青銅繭。而紅色禁區中央，躺著個與老癢身形完全一致的光影。
"需要你的血激活導航功能。"霍秀秀遞來青銅匕首——正是我剛才物質化出來又消失的那把！
"等等，這玩意兒不是已經..."
"在物質化禁區，物品會在需要時自動出現。"她將匕首塞進我手里，"就像夢境邏輯。"
刀刃劃過掌心時，流出的血泛著青銅光澤。血液滴在十二面體上，投影立刻劇烈波動，顯示出三條通往地下的路徑︰第一條經過密集的蜂房區，第二條穿過地下水脈，第三條...直通紅區核心。
"選第三條。"耳機突然傳出張起靈的聲音，電流雜音中夾雜著金屬撕裂般的背景音，"反向...物質化...區域...危險..."
"小哥？你在哪？"我抓緊耳機，右臂紋路與信號產生共振，雜音減弱了些。
"西藏...青銅門..."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不要...信任...地圖...標記的...安全區...是陷阱..."
投影上原本綠色的"安全路線"突然變成警告的黃色。張起靈繼續說︰"絕對...禁止區...有你要的...答案...但會...付出代價..."
通訊戛然而止。霍秀秀的義眼突然溢出青銅液體︰"信號被攔截了！"她猛地扯下我耳機扔出去，設備在半空炸成一團青銅蛛網。
投影地圖再次變化，紅色禁區邊緣出現閃爍的黑洞圖標。霍秀秀調出數據庫對比︰"張起靈說的反向物質化區域...這里會吞噬任何物質實體，包括記憶。"
我凝視那條直通紅區的路徑——它需要穿過大片黑洞標記區。右臂突然刺痛，青銅紋路組成個箭頭指向紅區，同時掌心滲出液體，自動形成個微型老癢雕像。
"他在引導我們。"我捏碎雕像，液體重新滲入皮膚，"但為什麼是紅區？"
霍秀秀調出段加密文件︰"因為這里。"她放大紅區底部——有個人形輪廓被樹根纏繞，胸口位置嵌著發光的γ種子！
"老癢在日記里提過，γ種子是西王母的"鑰匙"。"她的義眼投射出青銅血文字，「三顆種子合一，可暫停輪回」"
我摸出胸前的γ種子，它此刻滾燙如烙鐵。突然，十二面體投影劇烈閃爍，所有路徑全部消失，只剩下紅區在不斷擴大，最後顯示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
紅區中央根本不是老癢！而是一具正在融化的青銅軀體，其面部輪廓分明是...我！
"導航系統被篡改了。"霍秀秀急忙關閉投影，但圖像已烙在我視網膜上。她掰開我緊握的拳頭，掌心被指甲掐出的傷口里，滲出的不再是血，而是青銅色納米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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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深處傳來樹木斷裂的巨響。我們回頭看見三個黑影在霧氣中穿行——是巡邏者！它們的機械腿掃過之處，樹木紛紛金屬化。最前面的那個頭部旋轉180度，露出瓖嵌著王胖子面孔的顯示器。
"跑！"霍秀秀抓起十二面體塞進我背包，"去紅區！只有你能穿過反向物質化帶！"
"那你呢？"
她扯開沖鋒衣，露出腰間的炸藥︰"我引開它們。記住，如果看到兩個我..."
爆炸聲打斷了她的話。遠處升起青銅色蘑菇雲，沖擊波將霧氣撕開一道口子。霍秀秀把我推向相反方向︰"那是齊羽的信號！快走！紅區地下有答案！"
我跌跌撞撞沖向紅區方向，右臂像指南針一樣持續發燙指引方向。背後的追擊聲突然消失，轉頭看見霍秀秀站在原地，從耳後拉出條數據線插入樹干。她的義眼亮度驟增，所有巡邏者同時僵直，頭部顯示器閃爍亂碼。
"記住..."她的聲音突然從所有巡邏者的揚聲器里傳出，"青銅不說謊，但會遺忘..."
下一秒，她的身體被為首的巡邏者刺穿！但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無數青銅微粒組成的編碼流。那些微粒在空中組成巨大的西王母文字，我右臂的紋路自動翻譯出含義︰
「觀測者必須抵達終點」
我咬牙轉身繼續奔跑。地面越來越軟，每步都陷到腳踝。低頭發現所謂的"泥土"其實是無數青銅微生物組成的活體地毯！它們正試圖沿著褲腿向上攀爬。
十二面體在背包里發燙。我取出來發現它自動激活了精簡版投影——前方五十米就是反向物質化帶的邊界，空氣中飄浮著黑色雪花狀物質。當一片"雪花"落在袖口時，那塊布料直接消失了，沒留下任何痕跡。
右臂突然自主抬起，青銅紋路射出光束在黑色雪幕中開闢出一條狹窄通道。腦海中響起張起靈的聲音︰「不要物質化任何東西，它會倒流」
通道兩側的黑色雪花形成旋渦，隱約可見無數碎片在其中沉浮︰青銅面具、戰國帛書、黑金古刀...甚至還有我小時候的長命鎖！所有物品都在緩慢分解。
走到一半時，背包帶突然斷裂。我眼睜睜看著十二面體墜入黑色旋渦，卻在接觸瞬間被"吐"了出來——它表面現在覆蓋著與紅區相同的標記！
撿起十二面體的剎那，大量陌生記憶涌入腦海︰
我看見自己站在青銅樹頂，腳下跪拜著無數"吳邪"復制體...
張起靈被釘在西藏青銅門上，鎖骨烙印與我的條形碼產生量子糾纏...
解雨臣的機械軀體從內部爆開，露出核心處跳動的人類心髒...
這些記憶碎片像鋒利的玻璃碴在腦內攪動。我跪地干嘔，吐出的竟是青銅色納米團！它們落地後立刻組成微型老癢的形態，指向紅區方向。
黑色雪幕突然消散。我抬頭看見此生難忘的景象——直徑至少兩百米的巨大坑洞中央，矗立著一棵縮小版的青銅樹。其樹干上纏繞著類似神經索的突起物，正將青銅液體泵入地下河。而樹根纏繞的正是投影顯示的那具軀體！
走近後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我的復制體。而是具半融化的青銅人像，其左手保持著奇怪的結印姿勢——與雲頂天宮壁畫中西王母的"輪回印"完全一致！
人像胸口嵌著的γ種子突然發出強光。我本能地摸向自己那顆，兩枚種子隔空產生共鳴，在空氣中投影出第三顆的位置——西藏青銅門！
"終于來了。"人像突然開口，聲音是老癢的，但語調帶著非人的機械感，"1847次輪回中，這是你第一次成功抵達這里。"
它的青銅眼皮抬起，露出沒有瞳孔的發光眼窩︰"現在選擇吧，觀測者。拿走種子繼續輪回，或者..."
樹根突然蠕動起來，露出埋在下面的東西——是台刻滿西王母文字的水晶裝置，內部懸浮著個胎兒狀的發光體。當我看清它的臉時，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我嬰兒時期的面容！
「αβγ本為一體」人像的胸腔里傳出錄音般的老癢聲音，「你既是觀測者，也是被觀測的對象」
右臂突然被無形力量拉向水晶裝置。在接觸瞬間，整個紅區劇烈震動！樹根像巨蟒般纏住我的雙腿，而水晶裝置開始顯示倒計時︰
001000...
人像的頭顱裂開，露出里面的微型投影儀。畫面中，全球各地的青銅遺跡同時亮起，光束在平流層組成與雲頂天宮相同的星圖。而秦嶺神樹頂端，機械化程度超過90的解雨臣正展開雙臂迎接光束。
"收割程序最後階段。"人像的嘴部零件脫落，"當星圖完成，所有生物質都將被轉化為青銅網絡的養分。"
倒計時跳到000959。
水晶裝置里的"嬰兒吳邪"突然睜開眼楮——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眼楮，而是兩顆微縮版的青銅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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