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在南海波濤中顛簸,我死死抓著船舷,胃里翻江倒海。青銅羅盤在甲板上瘋狂旋轉,指針像被無形之手撥弄,不斷指向東南方那片墨藍色的海域。
“就是這了。”趙誠盯著聲吶屏幕,推了推眼鏡,“海底確實有大型金屬結構,但形狀......不太像沉船。”
我湊過去看,屏幕上顯示出一個規則的六邊形輪廓,邊緣延伸出放射狀的線條,像極了青銅羅盤放大後的樣子。更詭異的是,結構中央有個不斷閃爍的光點,頻率與羅盤指針的抖動完全同步。
“青銅共振。”我喃喃自語,想起解雨臣的警告。手腕上的蛇紋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皮膚下的血管泛起青光,一直蔓延到指尖。
“老板!”船老大突然驚呼,“有船靠近!”
一艘灰藍色的快艇破浪而來,船身沒有任何標識。三個全副武裝的雇佣兵站在甲板上,為首的男子舉起擴音器︰“吳邪先生,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
我本能地摸向腰間的匕首。趙誠臉色煞白︰“是國際打撈公司的人,他們怎麼會......”
話音未落,快艇已經靠攏。雇佣兵們敏捷地跳上漁船,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們。我注意到他們的武器很特殊——槍管上纏繞著青銅絲線,彈匣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放下武器。”一個熟悉的女聲從快艇艙內傳出。我的血液瞬間凝固——這聲音屬于一個早已死去的人。
阿寧走出船艙,海風吹拂她的短發。她穿著貼身的潛水服,腰間別著一把青銅匕首。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皮膚在陽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蒼白,幾乎透明到能看見下面的血管。
“好久不見,吳邪。”她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眼神卻冰冷如機器。
“你......”我喉嚨發緊,“你不是死在蛇沼了嗎?”
阿寧沒有回答,而是抬手示意雇佣兵放下武器︰“我們不是來打架的。相反,我帶來了合作邀請。”她遞過一個防水平板,“看看這個。”
視頻畫面顯示深海拍攝場景。潛水燈的照射下,一根巨大的青銅立柱矗立在海底沙地上,表面刻滿復雜的紋路。當鏡頭拉近,我認出那些紋路是無數微縮的張家族徽!
“這是......”
“南海青銅節點的入口。”阿寧的聲音毫無起伏,“三天前,我的潛水隊在這里失去了四名隊員。最後傳回的影像中,有這個。”
她滑動屏幕,視頻切換到一段模糊的畫面︰青銅立柱底部有個長方形開口,里面隱約可見一個人影。雖然畫質極差,但那挺拔的輪廓和熟悉的連帽衫——
“小哥!”我差點摔了平板。
阿寧點頭︰“我們認為張起靈被困在青銅結構內部。而你是唯一能打開入口的人。”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太巧合了,解雨臣剛警告我南海有陷阱,阿寧就“死而復生”帶著張起靈的消息出現。更可疑的是,她完全不提自己的“復活”,仿佛這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為什麼是我?”
阿寧的瞳孔在陽光下收縮成一條細線︰“因為你的血。”她指向我手腕上的蛇紋,“青銅認得出它的造物主。”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我頭上。黑眼鏡臨死前說過類似的話,但意思完全相反——他警告不要讓青銅接觸我的血液。兩方說辭的矛盾讓我愈發警惕。
“我需要更多證據。”我故意拖延時間,“視頻可以造假。”
阿寧嘆了口氣,示意手下搬來一個金屬箱。打開後,里面是一塊青銅碎片,形狀像某種大型器物的邊緣部分。當箱子靠近我時,碎片突然發出微弱的青光,與我手腕上的蛇紋形成呼應!
“這是從青銅立柱上取下的樣本。”阿寧說,“它對你產生反應,證明我沒說謊。”
我強忍觸踫碎片的沖動。趙誠在一旁緊張地記錄數據,突然小聲驚呼︰“這碎片的共振頻率......和吳邪的腦電波有重疊!”
阿寧似乎早有所料︰“所以我們才需要你。明天是月圓之夜,海水能見度最佳。錯過這個窗口期,下次要等三個月。”她頓了頓,“而張起靈可能撐不了那麼久。”
正當我猶豫時,張起靈突然出現在視頻角落——不是被困的那個人影,而是0.3秒的模糊畫面︰一個穿連帽衫的身影站在立柱頂端,然後被什麼東西猛地拖入黑暗!
“倒回去!”我搶過平板,“最後那里有東西!”
阿寧皺眉︰“我們的專家檢查過無數遍,除了張起靈沒有......”
“停!就是這里!”我指著畫面邊緣。放大後,能看到一條半透明的蛇形生物一閃而過,與蛇沼那些變異蛇類如出一轍。
阿寧的表情第一次出現波動︰“不可能......那里是真空區,不應該有生物......”
“真空區?”
“青銅立柱周圍十米內是生物禁區。”她解釋道,“我們的潛水員一靠近就會設備失靈,最後那名隊員被......”她突然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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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什麼?”
阿寧示意手下關上箱子︰“被看不見的東西撕碎了。雖然攝像機沒拍到,但音頻記錄下了......咀嚼聲。”
甲板上陷入詭異的沉默。海風突然變得陰冷,我手臂上的汗毛根根豎起。手腕上的蛇紋再次刺痛,眼前閃過幾個畫面︰深海黑暗中蠕動的透明觸須、青銅柱內部閃爍的符文、張起靈被青銅鎖鏈纏繞的身體......
“吳邪?”趙誠推了推我,“你流鼻血了。”
我抹了把鼻子,指尖沾滿暗紅色的血液。更可怕的是,血滴在甲板上竟然像活物一樣蠕動,慢慢向青銅碎片箱子的方向“爬”去!
阿寧迅速關上箱蓋,血滴立刻恢復常態。她的眼神變得銳利︰“你的變異比預期快得多。沒時間了,必須明天行動。”
“等等,”我抓住最後一絲理智,“如果小哥真的在里面,為什麼你們不直接炸開入口?”
“因為我們試過了。”阿寧拉開衣領,露出鎖骨處一個恐怖的傷口——皮膚下隱約可見青銅色的網狀物在蠕動,“任何暴力破壞都會觸發防御機制。青銅會......同化入侵者。”
我胃部一陣絞痛。這解釋了為什麼阿寧“死而復生”——蛇沼的那個可能真的死了,而眼前這個是被青銅“同化”的產物!
“我需要和胖子商量。”
“王胖子已經在我們的船上了。”阿寧微笑,“他的青銅化癥狀需要特殊治療,普通醫院無能為力。”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我握緊拳頭,蛇紋處的青光愈發強烈。就在沖突一觸即發時,漁船上的無線電突然響起雜音,接著傳出一個扭曲的聲音︰
“...邪...別相...信...她不是...”
聲音戛然而止。阿寧迅速拔槍擊毀了無線電,但那一瞬間我認出那是黑眼鏡的聲音!他還活著,而且在試圖警告我。
“故障而已。”阿寧收起武器,表情恢復冰冷,“明天早上六點,我們的母船"探索者號"會在這里等你。帶上青銅羅盤,它是鑰匙。”
她轉身跳回快艇,雇佣兵們緊隨其後。當快艇駛遠後,趙誠才敢開口︰“那個女的......她的心跳頻率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
我盯著漸行漸遠的快艇,思緒萬千。阿寧顯然隱瞞了太多事情,但她展示的視頻確實有張起靈的蹤跡。更麻煩的是,胖子在他們手上。
“我們怎麼辦?”趙誠問。
我撿起甲板上殘留的無線電碎片,發現里面纏著一小段青銅絲——正是黑眼鏡在蛇沼使用過的通訊裝置同類。捏碎它時,一段加密信息直接傳入我的耳膜︰
“阿寧是誘餌。海底那個不是張起靈,是1995年的"逃逸體"。千萬別讓青銅接觸你的血,否則輪回完成。”
信息結束後,青銅絲化為灰燼。我站在搖晃的甲板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黑眼鏡與解雨臣的警告互相矛盾,阿寧死而復生,胖子被挾持,而我的身體正在發生不可逆的異變......
夜幕降臨,我獨自在船艙研究青銅羅盤。月光下,羅盤中央的蛇形指針突然立起,指向我手腕上的蛇紋!兩者接觸的瞬間,一段全息影像投射在艙壁上︰
那是一個巨大的海底洞穴,中央懸浮著蜂巢狀的青銅結構,與西藏冰川下的如出一轍。無數青銅鎖鏈從蜂巢延伸出去,每根鎖鏈末端都捆縛著一個人影——我認出了張起靈、胖子、甚至還有我自己!
影像突然切換,顯示出一個倒計時︰235959......235958......
“青銅輪回系統啟動中”幾個篆體字在下方閃爍。
我倒吸一口冷氣,這難道是黑眼鏡說的“兩個節點已啟動”?如果南海是第三個節點,那麼一旦完成......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信息︰“看窗外。”
我猛地拉開舷窗窗簾,海面上赫然漂浮著一具尸體——是白天那個拿擴音器的雇佣兵!他的胸口有個大洞,傷口邊緣呈現青銅化跡象。更詭異的是,他手里緊握著一張照片︰年輕的解雨臣站在青銅門前,而門縫中伸出一只半透明的蛇形手臂,正搭在他肩上!
照片背面用血寫著︰“它已經寄生在解體內。長白山見。——k”
我癱坐在床邊,頭痛欲裂。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結論︰無論是阿寧、解雨臣還是黑眼鏡,他們代表的勢力都在利用我完成某種儀式。而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張起靈,正被困在海底那個青銅地獄里。
明天我可能走向陷阱,但為了救出胖子和張起靈,別無選擇。
我摩挲著青銅羅盤,它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回應我的決心。窗外,一輪血月正從海平面升起,將海水染成暗紅色。傳說血月現,妖門開......
手腕上的蛇紋突然劇烈抽搐,皮膚下浮現出新的紋路——那是一個清晰的數字︰3。仿佛在提醒我,距離某個不可逆轉的時刻,只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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