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五杰越來越有一種莫名的直覺,跟著雲極三年,至少丟掉半條命。
我們寧可做牛馬,任勞任怨,只要你低調點就行了,別再浪了……
厲無生幾人的心思,雲極豈能理睬。
浪子怎麼能不浪呢,不浪修什麼仙。
敲響大門,不多時有下人開門,得知是雷鳴寺的方丈,立刻將一行人請了進去。
走在院子里,雲極打量著四周的格局。
進門後是長廊,前院被分為兩塊,一邊種著郁郁蔥蔥的花草,一邊是一座小池塘,擺著一人高的假山。
“左草木,右山水。”
寒燈的聲音在雲極身後傳來。
經過長廊,是寬敞的客廳,大門兩側擺放著一對工藝精致的陶瓷門海,半人多高,其上雕刻著花開富貴的圖案。
門海,就是大水缸。
一來是儲水之用,為了防火,二來是聚財之意,水在風水中代表著財富,聚水,即是聚財。
“青花瓷,富貴圖。”
寒燈的聲音再次響起。
進了客廳,幾人紛紛落座,下人去請家主,丫鬟奉上好茶。
大廳里的擺設很講究,檀木桌椅,青銅的書架擺在東西兩側,木桌旁是兩個大花盆,種著兩棵一人多高的竹子,竹子預示著節節高升,移植到室內為了討個好寓意,一般讀書人的書房都會擺一些。
只是室內光照有限,此時又是秋天,這盆竹子已經開始落葉,顯得不那麼翠綠。
剛坐穩,寒燈又出聲了。
“青銅架,落葉竹。”
這一路沒多遠,寒燈已經說了三句話,雲極不由得皺了皺眉。
“看出了什麼詭譎之處?”
雲極低聲問了句,畢竟人家南疆五杰是專業人士,對邪祟之類的東西十分熟悉。
而且寒燈說的三句話頗為隱晦,听起來高深莫測。
左草木,右山水。
青花瓷,富貴圖。
青銅架,落葉竹。
這些東西應該代表著裴家的風水格局,組合起來有可能起了反效果,將此地風水破壞,形成了聚攏引起的所在,所以才讓女主人夜夜難寐,夢魘纏身。
這是雲極的理解。
不過寒燈回答的,就簡單多了。
他撓了撓頭,一臉的莫名其妙,道︰“沒看出詭譎之處啊,我就是看著這家人挺有錢的。”
雲極听完眼皮一跳。
說了三句神神秘秘的晦澀之言,原來是看著人家有錢……
我當你是高手,你他麼鑽錢眼兒里了?
雲極抬手一指門口,做出個無聲無息的口型。
然後問寒燈︰
“這次看出來了沒有,我說了什麼。”
寒燈疑惑道︰“好像看出來了,少主……呃方丈是不是讓我滾啊?”
雲極緩緩搖頭,等寒燈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道︰“我是讓你有多遠滾多遠!”
寒燈頓時一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厲無生三人的臉上都是同樣的表情,一臉鄙夷。
寒燈這個憨貨,腦子不大靈光,實在給南疆五杰丟臉,當初怎麼就非得五杰呢,四杰不也挺好麼。
有寒燈的加入,直接拉低了南疆五杰的智商平均值。
不多時,走進來三人。
其中有孕婦裴小晴,還有兩名男子。
裴小晴見到雲極後格外高興,這可是雷鳴寺的方丈,尋常人等根本請不來的真正高僧啊。
裴小晴急忙介紹旁邊的兩人。
其中一個容貌普通,看起來很老實的男人是裴小晴的夫君,另一個三十來歲,文質彬彬,神態中帶著幾分威嚴,應該是官場之人。
裴小晴介紹完自己的夫君,指著文質彬彬的男子介紹道︰
“這位是我表兄……”
沒等說名字呢,文質彬彬的男子與雲極同時愣了下。
“雲公子!”
“鐘大人!”
裴小晴的表兄,居然是星移閣的那位文官,部少府監的少監,鐘修。
當時雲極以五萬靈石的價格,傳送走了牧家外務管事牧濤,從而與鐘修結識。
在鐘修眼里,雲極出手闊綽,而且不肯吃虧,拿錢砸也要收拾一番牧濤,這種人絕對是狠角色,屬于有仇必報那種。
今天再次相見,兩人都很意外。
“雲公子,你,你怎麼出家了?”
鐘修不止意外,還很震驚。
這才幾天而已,當場那位一身銳氣的雲公子,居然穿上僧袍,遁入空門。
尤其還成了雷鳴寺的方丈。
這種身份轉變太過突然,而且時間太短,鐘修實在無法理解。
雷鳴寺算是佛門聖地了,方丈又不是世襲的,怎麼說當就當上了?
雲極也沒想到鐘修是裴小晴的表兄,居然在這里遇到熟人,實在有些尷尬。
處境確實尷尬,但是雲極本身並不尷尬。
先長嘆一聲,再雙掌合十宣了句佛號。
“阿彌陀佛……人生之境遇,變幻莫測,此事說來話長。”
鐘修听到說來話長,急忙請雲極落座,親自給倒滿了熱茶。
他估計這是一段充滿了奇異的經歷,一壺茶下去都未必能說得完,自然要坐著慢慢听。
結果別說一壺茶,雲極只喝了一口,就把經歷說完了。
簡簡單單兩句話。
“小僧遠道而來,沒有帶夠盤纏,沒想到仙唐皇城里的客棧費用驚人,當天無處落腳,于是出城打算去雷鳴寺借宿。”
“方丈禪師見我如見家人,熱情款待,與我徹夜長談,小僧終受感召,次日落發為僧,隔天恰逢方丈坐化,留下遺言命我接替衣缽,此乃緣法,于是小僧成了雷鳴寺的現任方丈,法號梅運。”
說完經歷,雲極才喝了第二口茶。
茶還是熱的。
雲極暗暗點頭,心里很滿意。
古有溫酒斬華雄,今有熱茶敘緣法,妙哉,妙哉。
鐘修听懂了。
他端著還沒喝的茶杯,目光復雜的看著雲極,心情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別扭。
你這經歷確實簡單,總結下來就是當初為了戲耍牧濤扔出五萬靈石,結果沒錢了只能去廟里當和尚……
這不是純純的敗家子麼……
敗家子成了雷鳴寺方丈,會不會把佛門聖地給敗空嘍?
“咳咳,確實是緣法,緣法。”
鐘修也不好多說什麼,人家都成方丈了,沒準也算因禍得福呢。
雖然與雲極只見過兩次,不算熟悉,但鐘修對雷鳴寺的老方丈十分敬重,知道那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既然老方丈傳下的衣缽,說明雲極確實有當方丈的根基。
客氣了幾句後,雲極轉入正題。
提及昨天的法事,裴小晴與鐘修全部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