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布朗停下腳步,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甦盤。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緊握的雙拳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那是一種被羞辱、被背叛後,憤怒積攢到極點的眼神。
他想咆哮,想質問。
你他媽到底想干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毀了這場比賽?!
但話到嘴邊,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甦盤的眼神告訴他,這一切,就是他想看到的。
他就是故意的。
跟在勒布朗身後的ad,在看到甦盤的一剎那,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他猛地低下頭,視線死死地釘在自己的鞋尖上,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他不敢看甦盤的眼楮。
他害怕從那雙眼楮里,再次看到那兩個字。
廢物。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周圍的喧囂聲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三個人之間令人窒息的沉默。
終于,甦盤動了。
他沒有說一個字。
只是收回了環抱的雙臂,直起身子,淡淡地瞥了勒布朗一眼,然後目光越過他,落在了他身後那個幾乎要把自己縮進地縫里的ad身上。
那眼神,輕飄飄的,卻又重如千鈞。
緊接著,他轉過身,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朝更衣室深處走去。
他甚至懶得多說一句話。
那背影,充滿了絕對的孤傲和蔑視。
仿佛在說︰
跟上來。
審判,現在開始。勒布朗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下頜線繃成一道堅硬的稜。
他感覺自己的肺快要炸開了,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怒火。
但是他不能在這里爆發。
不能在這條被無數攝像機和記者包圍的通道里。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那句“你他媽給我站住”給咽回肚子里。他死死地盯著甦盤那高大而孤絕的背影,那背影仿佛一堵冰冷的牆,將他所有的憤怒和質問都反彈了回來。
跟上去。
他腦子里只剩下這三個字。
他要看看,這個瘋子到底想干什麼。他要當著全隊的面,把話攤開說。
勒布朗邁開了腳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自尊上。
他身後的ad,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渾身僵硬地跟了上去。他的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要戳進自己的胸口。他不敢看勒布朗,更不敢去看前面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他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不要再出來。
球員通道不長,但這段路,對湖人隊的三巨頭來說,卻像是走在通往地獄的路上。
當勒布朗推開更衣室大門的那一刻,里面原本低沉壓抑的氣氛瞬間凝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正在脫球衣的,手停在了半空。
正在解鞋帶的,手指僵在了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齊刷刷地投向門口。
甦盤率先走了進來。
他沒有走向自己位于角落的衣櫃,而是徑直走到了更衣室最中央的那片空地上,那里通常是教練或者勒布朗訓話的地方。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
那雙冰冷的眸子緩緩掃過房間里的每一個人。
他的目光所及之處,球員們紛紛下意識地避開,像是被灼傷了一樣。整個更衣室里,除了粗重的呼吸聲,再沒有任何聲音。空氣粘稠得像化不開的糖漿,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勒布朗和ad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勒布朗反手將門“砰”的一聲關上,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心頭一跳。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甦盤面前,兩人之間只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
兩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人,就這樣對峙著。一個怒火滔天,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一個冷若冰霜,像一塊亙古不變的寒冰。
ad則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附近,身體緊緊地貼著牆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到底想干什麼?”
勒布朗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甦盤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視線越過勒布朗的肩膀,再次落在了牆角的ad身上。
那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譏諷。
他甚至懶得去看勒布朗。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讓勒布朗感到屈辱。他感覺自己的血液正在一點點地涌上頭頂。
“我問你話呢!你他媽是聾了嗎?”勒布朗的音量陡然拔高,脖子上的青筋因為激動而暴起。
終于,甦盤的目光慢悠悠地轉了回來,落在了勒布朗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其淡漠的笑容。
“問我?”甦盤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更衣室的每一個角落,“你應該問問他。”
他的下巴朝ad的方向輕蔑地揚了揚。
“問問他,最後那個回合,他為什麼會怕得連球都不敢接。”
“問問他,為什麼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會像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問問我們這位年薪四千萬的‘超級巨星’,在場上除了躲在別人身後,還會干什麼。”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精準地捅進ad最脆弱的神經。
ad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抬起頭,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在甦盤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不堪和懦弱都暴露無遺。
“你他媽給我閉嘴!”
勒布朗終于失控了。他怒吼一聲,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胸膛幾乎要撞上甦盤。
“ad是我的兄弟!輪不到你在這里指手畫腳!”
“兄弟?”
甦盤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在死寂的更衣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他向前傾了傾身子,高大的身軀帶來了極具壓迫感的陰影,將勒布朗完全籠罩。他的嘴唇湊到勒布朗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听到的音量,輕聲說道︰
“勒布朗,別他媽在我面前演你那套‘兄弟籃球’的惡心戲碼了。”
“你管他叫兄弟,是因為他能幫你拿冠軍。如果他不能,他就是你推出去頂罪的垃圾,不是嗎?”
“就像你以前的那些‘兄弟’一樣。”
這幾句話,如同幾根淬了毒的鋼針,狠狠地扎進了勒布朗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