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還有一分。”甦盤落地時說得很輕，但所有人都听得清。
葉野站在對面，表情冷下來許多，不像最開始那般帶著笑意。他的呼吸同樣急促，胸膛起伏劇烈，手扶著膝蓋，微微低著頭，像是單純在調整氣息，可那雙眼楮依舊死死盯著甦盤，沒有絲毫松懈。
“你們那個戰術跑得不錯。”葉野忽然說道，聲音啞了些，帶著點喘息，“不過……這一球，我防死你。”
甦盤笑了，嗓子干啞，但那股笑意藏不住，“我可沒打算讓你防住。”
高個隊友走過來，手撐著膝蓋，問他“怎麼打？一錘定音，還是拖一拖？”
甦盤慢慢站直身體，眼里那抹鋒利的光一點點重新聚攏起來，他看向那片還在微微晃動的籃筐，嘴角微挑“我來投，拉開就行。”
“你確定？”內線那個眉頭皺了下，“葉野那個防守，不好甩。”
“他盯不住我。”甦盤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對隊友，又像是對自己。
球從隊友手里遞過來，落入甦盤掌心的瞬間，他指尖細細摩挲那粗糙的皮面，仿佛能透過這層表皮感知到下一個進球該劃過什麼樣的弧線。他緩緩運著球，眼角余光掃過隊友的位置，他們很自覺地拉開了空間，把所有焦點都讓給了他和葉野。
葉野自然也不後退一步，他低下重心，雙眼死死盯著甦盤的腰部，不被假動作所騙。
兩人對峙，仿佛連空氣都緊繃成一根看不見的弦。
甦盤突然加速，右手變向，左腳探前，那一瞬葉野果然跟了過來，腳下步伐毫不猶豫。但甦盤的節奏早就為這一刻蓄滿，他突然收球，腳步並未再向前，而是猛地向後急停，雙腳踩出“吱呀”一聲剎車音，手腕順勢拉起，籃球被托至眉前。
葉野驟然意識到不好，立刻起跳封蓋，可甦盤起跳更快。他的肩膀在半空微微前傾，手腕松弛如繩，指尖輕巧將球送出，那一瞬間，他甚至听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重重撞擊著耳膜，又仿佛在催促。
“唰——”
球穿網而下，聲音干脆利落，沒有半點偏差。
“118。”
那一刻，甦盤落地，雙手自然垂下，眉宇間多了些許舒展的懶散。汗水順著下巴滴落，他舔了下唇角，喉結微微滾動著，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只是一聲輕嘆“結束了。”
葉野沒動，他仰著頭，看著那籃筐輕微晃動的籃網，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可以啊。”葉野走過來，拍了拍甦盤的肩膀，“真不該小瞧你這悶聲不響的家伙。”
甦盤沒說話，只是回以一個點頭。
“投得夠冷靜，這種球，不是光靠手感的事兒。”葉野說完，自己也笑了笑，“你這三分，比你前面那幾次突破硬生生打出來的分，還讓我窩心。”
“贏球就行，怎麼拿無所謂。”甦盤平淡回答，可心里卻不是這麼想的。
那最後一球，他壓了整場的賭注，他賭自己能穩得住手，賭自己最後那瞬間的判斷不會錯。事實證明，他賭贏了。而且贏得漂亮。
場邊那幾個原本只打算看個熱鬧的人也不吵鬧了，反倒有些意外地望向甦盤。之前對他的印象可能只是個不太愛說話，偶爾來玩玩的人，但現在，他們看他的眼神多了些東西，尊重，忌憚，還有一點若隱若現的戰意。
“要不……”高個那邊笑著說道，“干脆今晚多開幾場？反正這狀態，收都收不住了。”
甦盤擰開水瓶，仰頭灌了兩口冰涼的水，喉結一滾，眼神掃了圈場子，最後停在葉野身上。
“可以。”他說，“不過換批人上。”
“你不歇？”
甦盤放下水瓶，慢慢勾了下嘴角，那笑意帶著點血脈噴張後的興奮感，“我還沒玩夠。”
葉野嘖了一聲“真是個不知疲倦的瘋子。”
旁邊有人開始重新喊人聚隊，場地另一頭的幾個正準備收拾東西的也重新拉上鞋帶，扯了護膝過來，顯然這場球的氣氛，已經把不少人點燃。
“你們上。”甦盤點了點那幾個準備換陣的熟面孔，“別丟人。”
“放心。”新上來的幾人嘿嘿笑，“這把幫你把臉掙回來。”
甦盤側頭瞥了眼葉野那邊“他們上，你也換？”
葉野揉了揉後脖子，那兒被汗水蒸得發癢，他笑道“行啊，你上我不上，這場就沒意思了。”
“也行。”甦盤點頭。
球再度開場，這次輪換了人，節奏也和先前不一樣。對方明顯更注重團隊配合，速度提升不少，而甦盤這邊幾個家伙打得更野更狠。甦盤依舊在場，只不過開始更多扮演串聯者而不是終結者。他用球感和視野去撕開對手防線，給隊友制造機會，而不是每個回合都硬突去拿分。
“這才是你真正擅長的吧？”葉野跑防時湊近他說。
“可能吧。”甦盤輕聲回，隨手一個背傳，助攻隊友三分得手，“但我更喜歡必要時候自己終結比賽。”
“夠毒。”葉野笑了。
雙方你來我往，比分咬得更緊。這不是一場消遣性質的友誼球了，所有人都在認真跑位，封擋，掩護，沖搶。汗水灑在地板上，鞋底不斷蹬擦出刺耳的摩擦聲，呼吸聲，撞擊聲，全都堆疊在一起，成了一種無形的律動。
甦盤越來越專注，他發現自己狀態越打越順，哪怕肌肉已經隱隱酸脹，他的每個動作反而越來越果斷。他喜歡這種在對抗里逼出極限的感覺，每一次拼搶，每一次投籃，都讓他覺得活著。
“籃下空了！”隊友大喊。
甦盤一個變向擺脫防守，球精準地從人縫里穿過去，落在隊友手里，順勢拋投。
“唰！”
又進了。
他嘴角勾著笑，眼里有光，那種被高強度對抗打出來的光。葉野也看到了，笑罵一聲“你是真瘋。”
甦盤低聲道“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比賽繼續。場上節奏瘋得像風暴。甦盤已經把身體交給了本能，腦子里只有球和筐，以及對手的防守站位。他看清了每個人的疲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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