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雨頷首，拉著馬曉芸站到一旁，目光投向廳內諸位道長。
廳中，見眾人互相推辭，周道長冷哼一聲，隨意指向一人︰\"胖虎道長，何不試試？\"
那胖虎道長面色一滯，環顧四周，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人為何單點我？\"
\"我看你是存心找事！\"
周道長冷笑回應︰\"你不是娶了師父的千金嗎？怎的，不想爭這掌門之位？\"
胖虎道長听聞此言臉色驟變，廳內其他道長跟著起哄。
\"不錯，周師兄說得在理！\"
\"胖虎師兄，不如你先來？\"
胖虎道長陰沉著臉掃視眾人，最後看向林道長。林道長微微點頭示意。
\"好，胖虎師弟，那便由你先打頭陣。\"林道長說道。
周道長繼續起哄︰\"對啊，胖子，師兄都發話了，還不趕緊？\"
胖虎道長狠狠瞪了眾人一眼，無奈起身走到中間，雙手叉腰。眾人臉上皆露出譏誚之色。
林道長並未為難，只簡單問道︰\"師弟如今修為如何？\"
胖虎道長瞟了林道長一眼︰\"練氣層......\"
周道長聞言大笑︰\"哈哈，胖子你可真逗。\"
其他道長也忍俊不禁。
周道長收斂笑容，正色道︰\"諸位同門，我自入山便專修神打術，這關便考校胖虎的拳腳功夫。\"
說罷，周道長擺開架勢，正欲出手，卻被胖虎攔住。
胖虎正色道︰\"各位知道，我所學與拳腳無關。我自願退出掌門之爭。\"
言畢，胖虎向眾人拱手作揖，退回座位飲茶。眾人發出失望的噓聲。
周道長見此情形，重新挺直腰板，負手而立，環視眾人︰\"還有誰？想當掌門就先打倒我，否則休想過我這關。\"
眾道人听罷，彼此交換著眼色。
青松道人低聲嘟囔︰
\"哼，誰稀罕跟你動手？\"
\"除了大師兄和三師兄，誰是你的對手？\"
\"痴人說夢。\"
盡管聲音輕若蚊蠅，仍被玄真道長听了個真切。他挑眉望向青松道人。
\"嗯？\"
\"你方才說什麼？\"
\"似乎頗有微詞？\"
說話間，玄真道長已卷起袖口，正要上前，青松道人慌忙擺手。
\"不敢不敢......\"
\"玄真師兄的請神術乃外門絕學，我們豈是你的對手......\"
這番話引得殿內眾道士紛紛嘆息。
\"是啊師兄......我們如何敵得過你......\"
\"請神需請祖師附體，體魄必須強健，我們怎敢與你相較......\"
玄真道長聞言冷哼一聲，目光掃過眾人。
\"既然如此，休想說服本座。\"
見此情形，凌霄真人輕輕搖頭，心下了然。
\"夠了，玄真。\"
\"且先入座。\"
得凌霄真人發話，玄真道長抱拳一禮，退回席位。
待玄真坐定，凌霄真人環顧四周。
\"可還有異議？\"
這一問，眾人又面面相覷，無人敢應聲。
此時清虛子正在角落捧著手機抱怨︰
\"這群牛鼻子，要表態時畏首畏尾，事後又諸多埋怨，當真難看。\"
玉衡子非但未加勸阻，反倒頷首認同。
就連對此事漠不關心的雲陽子也跟著點頭。
見這情形，妙音仙子霍然起身，邊走邊巡視眾道人，至殿 朗聲道︰
\"我推舉三師兄繼任掌門之位。\"
妙音話音剛落，玄真道長便揚眉應和︰
\"善，此議甚好。\"
\"本座附議妙音師妹的提議。\"
\"入魔的大師兄乃三師兄親手誅滅，三師兄修為冠絕同門，資歷最老，故而......\"
\"三師兄最為適宜。\"
第九章 茅山掌教•凌霄真人的婉拒
听聞玄真道長補充，末席的 道人也起身附議︰
\"不錯，貧道亦推舉三師兄接任掌教。\"
道人話音剛落，玄真道長便遞去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見玄真有所動作， 道人霎時變色，急忙退回座位。
眾修士听完紅姑、玄真散人與赤松子的發言後，殿內霎時鴉雀無聲。
見無人回應，玄真散人目光一沉，環視四周。
\"怎麼，沒人敢出聲？\"
\"都啞了？\"
\"還是說……你們有別的想法？\"
他話語中的寒意令眾人頸後發涼，胖虎道人擠著笑臉道︰\"呵呵，自然是二師兄最為妥當。\"
緊接著，青陽子也望向九叔，低聲道︰\"貧道……附議。\"
有人帶頭，其余人紛紛應和︰
\"二師兄德才兼備。\"
\"非二師兄莫屬。\"
紅姑見狀，朝九叔眼波流轉，款款回座。九叔指尖一顫，遲疑道︰\"諸位若心有他選，大可直言。\"
玄真散人猛然回頭瞪視眾人，嚇得修士們連連擺手。他背對九叔而立，九叔未能看見他眼中厲色。
\"我看你們分明言不由衷。\"九叔捻須沉吟。
話音未落，數十道袍齊刷刷振響，眾修躬身長揖︰\"恭請師兄執掌玄門！\"
玄真散人亦後退半步，唇邊浮起笑紋︰\"恭請師兄繼任掌門。\"
九叔凝視案上法印，忽道︰\"不瞞諸位，我確實想要這掌門之位。但未經師尊親授玉冊，你們當真心服？\"
他忽然起身立誓︰\"今日我暫代掌門之職。若二十載內未結金丹，這《玄天寶 》與掌門法印，我林鳳嬌必當拱手相讓。\"
眾人再度行禮︰\"拜見掌門師兄。\"
柳青萍聞言輕蹙蛾眉︰\"二十年金丹......\"
如今九叔雖距築基僅半步之遙，可金丹大道何其渺茫。旁觀的姜雲山听到誓言，不由面露驚色。
明明已坐穩掌門之位，這番誓言實屬畫蛇添足。那些暗懷心思的同門，本就無力與九叔抗衡，不過徒有些酸澀心思罷了。
塵埃落定後，眾修士陸續告辭。最後留在義莊的，只剩玄真散人、赤松子、紅姑與幾個看熱鬧的閑人。
紅姑眼波流轉，笑吟吟地湊近玄真子︰\"哎喲，師哥如今當上掌教了，往後小妹有難處，您可得多照應呀。\"玄真子喉頭滾動，偏過頭去不予理會。
紅姑瞬間冷下臉來︰\"喲？現在倒嫌棄了？當年不是挺受用麼？\"青雲真人與白鶴真人在一旁憋得面色通紅。玄真子嘴角抽動，肅容道︰\"紅姑，請自重。\"
\"怎麼？還惦記著那兩個死人？\"紅姑突然拔高音調。玄真子眸中寒光乍現︰\"慎言！\"紅姑不怒反笑，指甲掐進掌心︰\"她們活著時你求而不得，死了倒成你心頭朱砂，我活生生站在這兒幾十年，你可曾正眼瞧過？\"
\"夠了！\"玄真子拂袖轉身，\"有事傳訊便是。\"紅姑氣極反笑︰\"好個張守一！好個冰清玉潔的正人君子！\"說罷摔門而去，驚起檐下銅鈴亂響。
青雲與白鶴相顧無言。這樁延續三十年的公案，門中誰人不知？偏生兩頭都執拗如石，眾人遇上這對冤家，只得裝聾作啞。
待紅姑走遠，青雲真人才試探著開口︰\"師兄對紅姑...\"
\"你的五雷法練到第幾重了？\"玄真子冷冷打斷。青雲立刻拽著白鶴往外走︰\"師弟難得來青松鎮，為兄帶你去賞鑒新到的符紙。\"
屋內重歸寂靜後，玄真子招呼周守誠等人落座。年輕 們交換著眼色，終是周守誠打破沉默︰\"師叔，二十年金丹之說是否...\"
\"權宜之計。\"玄真子摩挲著茶盞，\"大師兄羽化後，門中再無人能鎮住青雲。暫借二師兄威名壓服眾人，待有賢能者現，自當退位讓賢。\"
眾人點頭稱是，卻不時偷瞟玄真子。那些被紅姑挑破的前塵往事，就像香爐里未燃盡的線香，明明滅滅地懸在每個人心頭。
尤其是蕭雨晴，要不是蕭雪及時掩住她的唇，險些脫口問出。
陳道長哪會猜不透眾人想法，卻故作不知。
甦婉柔本想揣測陳道長心思，卻被輕輕攔下，只得坐回椅中，撅著嘴顯出幾分委屈。
雖知曉陳道長的隱秘，但也清楚眼下不便多問，畢竟蕭雪在場，萬一泄露，局面難以收拾。
這時，蕭雨晴忽然從蕭雪懷里靈巧一扭，溜到陳道長跟前。
蕭雪剛要阻攔，卻听蕭雨晴已清脆道賀︰\"恭賀陳爺爺接任茅山掌門！\"
這番吉祥話讓蕭雪心頭一松，只當孩子是來討彩頭。
陳道長笑眼彎彎接過話茬︰\"謝謝小雨晴，你要勤加修煉，將來好幫姑姑分憂。\"
蕭雨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不光要幫姑姑，還要幫陳爺爺呢！\"
這話引得陳道長含笑輕嘆︰\"好好好，那爺爺先謝過你嘍。\"
蕭雪在旁看著，眉眼俱是溫柔︰小丫頭真的懂事了。
忽听蕭雨晴歪頭發問︰\"剛才那位道姑阿姨凶巴巴的，她是做什麼的呀？\"
忍俊不禁地轉開臉。陳道長則耐心解釋︰\"她是位了不起的仙姑，專為迷途之人指點方向，照看靈嬰。\"
蕭雨晴睜圓了眼楮︰\"哇！真威風！\"
陳道長摩挲著她發頂笑道︰\"等你長大了，定比她更厲害。\"
小姑娘眼楮笑成月牙，冷不丁冒出一句︰\"陳爺爺，那位道姑阿姨是不是中意您呀？\"
滿屋頓時靜了一瞬，所有視線都聚向陳道長。蕭雪慌忙抱起孩子︰\"陳叔您別見怪，童言無忌......\"
蕭雨晴沖大家扮個鬼臉。陳道長搖頭失笑，自不會與孩童較真。
見眾人眼巴巴等著，陳道長睨向他們︰\"都想听？\"
連方才數落孩子的蕭雪都忍不住點頭——誰不愛听秘聞呢？
陳道長看著眾人神情，終是妥協︰\"你們都是明白人，說說也罷。\"
\"惜雲師妹自修道起便對我有意。\"
《塵緣》
昔日，玄清在師門學藝時，與小師妹蘭心朝夕相處，漸生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