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有成竹，深知張總管不敢對他下手。
望向林浩，少年微微挑眉︰“林公子，別來無恙。”
“我們見過？”林浩眯起雙眸。
“你不識我，但我卻認得你。”少年點頭，眼中惡意不加掩飾。
張總管望向林浩，眼神閃爍。
轉而對少年道︰“你們的末日不遠了，等著瞧吧。”
“我正等著呢，張總管。”少年點頭。
張總管眯起眼，目送那些人影消失，緩緩轉身。
目光落在林浩身上，張總管嘴角微抿。
“多謝張總管。”林浩抱拳致謝。
“即便我不出手，那幾只蛀蟲也不會輕易放過你，你對他們，或許還有大用。”張總管擺手，語氣平淡。
林浩嘴角動了動，似乎有些心虛，不知該如何回應。
“走吧，我送你回去。”張總管伸手示意。
“不必了。”林浩本能地搖頭。
他清楚張總管的尊貴身份，自然不敢勞煩其相送。
“走吧。”張總管語氣堅定。
林浩無再多言，只能點頭。
月光下，二人踏上小徑，緩緩前行。
沿途之上，張總管沉默不語，陳煜亦未曾開口。
面對張總管，陳煜心中竟生出一股比面對洪武帝時還要強烈的緊張感。
一路上靜悄悄的，直至張總管將陳煜送至府邸大門。
立于府門之前，張總管抬首望向陳煜。
“哦，對了，險些忘卻，韓思琪在你身邊這些日子，表現如何？”張總管問道。
“甚佳。”
“那便好。”
回到屋內，陳煜點亮油燈，長舒一口氣。
今日所遇之事，對他而言無疑是場不小的震撼，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江湖人士的手段依舊令他心生寒意。
片刻之後，陳煜苦笑搖頭，躺上床榻，緩緩合上雙眼。
……
次日清晨，陳煜如常起身，梳洗完畢。
換上一襲淡藍長衫，望向窗外天色，背負行囊，陳煜步出家門。
初歸故里，陳煜決定先往書院一行，欲將書院事務再作梳理。
穿梭于漸趨喧囂的街巷之中，陳煜步入書院大門。
院中，幾位學子手執掃帚清掃，而林逸風與數位學士則在廊下交談。
見陳煜步入，眾學子連忙放下手中活計，恭敬地向陳煜行禮。
“院長安好。”
“院長早安。”
“……”
陳煜環視眼前學子，清點人數，確認無缺席後，方微微頷首。
這時，林逸風迎上前來，笑言與陳煜交談︰“你這規矩，可真是折騰人，大清早的起床，我多年未曾如此了。”
“我為何要陪你進行這所謂的試驗？與一狂人嬉戲，我毫無興趣。”錢浩搖頭拒絕。
“簡而言之，我給你一個侮辱我的機會，同時，你也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李明輕輕聳肩。
“什麼試驗？”張偉驚訝地問。
“我剛才提到粉塵，我們就做這個試驗。”李明回答。
“粉塵能怎樣？你說大炮能做到我還信，一個房間里的粉塵也能？開玩笑吧？你要變魔術嗎？”張偉毫不掩飾地嘲笑李明。
“你的決定是？”李明舉起手。
“如果你的試驗失敗了，那就關掉這個學堂。”張偉一腳踩在桌上，眼眶泛紅，聲音沙啞。
“沒問題。”李明爽快地答應。
“院長……”
“院長？”
“……”
眾人皆露出驚訝之色。
在他們看來，李明本不必與張偉如此打賭，即便他們信任李明，但萬一失敗了呢？
“咳。”門口傳來陳文靜的一聲輕咳，表情嚴肅。
其他幾位學士的表情也有些復雜。
說實話，每天在學堂與這些學生打交道確實疲憊，如果能回到學士院，他們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
“老陳，麻煩你準備一袋白面，還有一把弓，對了，再拿一個火石。”李明看向陳文靜，微笑著說。
陳文靜的臉色不太好看。
猶豫片刻後，他才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轉身去為李明準備物品。
這時，李明抬頭看向張偉。
“走吧。”李明說。
“去哪？”張偉一愣。
“學堂後面有個廢棄的倉庫，正好可以用來做試驗。”李明回答。
“走就走。”張偉點頭。
……
不久，學堂的師生、李明和張偉一行人來到學堂後方，一棟破舊不堪的房子前。
此時，陳文靜已經準備好了一袋白面、一把弓和一個火石。
李明看向王浩，指了指︰“王浩， ，趙雷，你們三個進去，把白面灑滿房間！記住，盡量往高處灑。”
“啊？”
“就這麼簡單？”
“……”
三人皆是一怔，面露訝異。
僅僅將面粉灑滿整個房間，就能營造出那種效果？
他們此前從未耳聞此事。
“正是如此。”李煜頷首。
三人相視無言，隨即拎起面粉袋，步入那間陳舊的房間。
李煜站在原地，雙手籠于袖中，眼眸微眯。
“就這樣？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非凡手段呢！連點小把戲都不會？”張偉撇了撇嘴，語氣中滿是輕蔑。
李煜轉頭，望向張偉。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李煜道︰“張公子既然心存疑慮，不妨親自進屋體驗一番，如何？”
張偉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他確實不信李煜，這屋內又無 ，何以達成那種效果？然而，他心中隱約感到一絲不安。
“你這屋里全是面粉，我嫌髒。”張偉搖了搖頭。
“呵。”李煜輕笑一聲，並未拆穿張偉，轉而沉默。
氣氛略顯緊張之時，王浩走到李煜身旁。
低聲問道︰“有把握嗎？”
“無需憂慮。”李煜瞥了王浩一眼，輕輕搖頭。
此時，韓風、陳雷、林浩三人已灑完面粉，快步走出。
見狀，李煜眼神一凝，緩緩轉身，看向手持弓箭的一名學生。
“院長？”學生抬頭，同樣望向他。
他騎射技藝精湛，但此等實驗尚屬首次，心中難免忐忑，等待著李煜的指示。
李煜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旁側的學生不再遲疑，以火折點燃箭頭，箭矢瞬間化為火箭。
眼見學生舉起箭矢，李煜抬手，高聲喊道︰“大家先退開一些。”
“退什麼？都到這時候了還嚇人？我才不信呢。”王浩看向李煜，冷笑一聲。
李煜搖頭，不予理會。
指揮眾人後退十余米，李煜才向手持弓箭的學生點頭示意。
學生不再猶豫，緩緩拉滿長弓。
此刻，李明等人距那房屋不過七八米之遙，如此近距離下，李明心中仍不免有些忐忑，不自覺地往後挪了一小步。
“動手吧。”
“砰。”
“砰。”
“啪。”
“……”
圓木、磚石相繼落地，沉悶而又清脆的聲響交織在一起。
“哎喲。”
“嘶。”
“媽呀。”
“……”
與此同時，李明等人踉蹌倒地，個個面色慘白，衣衫不整，狼狽至極，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方才那一幕對他們的心靈沖擊遠勝于其他。
盡管只是被氣浪波及，所受皆是輕傷，但那一幕宛若末日降臨般的景象，卻在他們心底刻下了難以磨滅的恐懼印記。
日後的無數個日夜，這一幕都將難以忘卻。
“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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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真炸了。”
“這怎麼可能。”
“這也太嚇人了吧。”
“原來面粉灑滿房間真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
在張偉周圍，所有師生皆是一臉愕然，震驚不已。
方才所發生的一切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甚至有人開始懷疑這是否是某種魔法作祟。
方才手持弓箭的學生，右手仍在微微顫抖，既為自己制造的恐怖景象感到興奮，又感到不安。
許久，塵埃落定，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眾人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一時語塞。
“咕嘟。”廢墟之中，李明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他咬緊牙關，緩緩從地上爬起。
嘴角微微抽搐，李明抬起頭，望向張偉。
此刻，李明臉上的表情極為復雜，恐懼、羞憤、迷茫交織在一起。
他做夢也沒想到，張偉所言竟然非虛？如此簡單的手段便能引發如此巨大的災難？
張偉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臉上並無太多波瀾，他緩緩轉頭，同樣看向李明。
這時，不少學生也回過神來，紛紛將目光投向李明。
“李明，你還有何話說？”
“嘿，這下嘗到苦頭了吧？還怎麼找麻煩？”
“繼續囂張啊！怎麼沒把你炸上天呢？”
“給別人當走狗也得擦亮眼楮！這回咬錯人了吧。”
“……”
早已對李浩不滿的學生們紛紛開始譏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切的悔意
听到這些話，李浩的臉色越發難看，紅一陣白一陣。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同伴此刻也噤若寒蟬，躲在後面，手捂著之前被震到的胸口，只覺疼痛難忍。
“你這是……什麼邪術？”李浩瞪大眼楮，聲音沙啞地盯著張明。
“呵。”張明一笑，似乎不屑多言。
他伸出手，意思不言自明。
李浩眼神閃爍不定，片刻後，他帶著手下的人，灰頭土臉地準備離開。
張明默默注視著他們，沒有開口。
“慢著。”突然，一個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