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趙遲辜負皇恩,違背我大秦對降卒一貫的處置,私自釋放降卒,還讓他們有機會脫離奴籍,甚至將其編入我大秦軍隊。”
“此等行徑,豈非觸犯律例?”
“趙遲膽大妄為,懇請大王嚴懲,以保律法威嚴。”
李思提高音量奏道。
蒙武與馮劫目光怪異地注視著李思。
此時,祖龍賜婚的旨意已傳遍朝廷內外,趙遲的妻子正是李思留在李家村的小女兒。
盡管李思曾對女兒嚴厲至極,斷絕父女情誼,但趙遲畢竟是他的女婿。
然而,他在大王面前告發女婿,可謂不顧親情。
“廷尉所述有誤。”
蒙武立即站出反駁。
“上將軍有何高見?”
“趙遲無視秦律,在韓國肆意妄為,一次赦免十幾萬降卒,這不是重罪嗎?”
“身為廷尉,我掌管刑律,絕不容許趙遲胡作非為,破壞國家根基。”
李思言辭激烈。
“是誰告知廷尉趙遲赦免了十幾萬降卒?”
蒙武反問。
“韓國文報已送至咸陽,由馮大人親筆撰寫,豈能有假?”
李思冷冷回應。
“廷尉怕是誤解了文報內容。
趙遲並未按我大秦以往處理降卒的方式行事,既未全然赦免,也未嚴懲,而是給予降卒贖罪機會——只要他們為我大秦征戰殺敵,就能擺脫奴籍。
秦律明文規定,奴隸若為國家立功可免除罪責。
廷尉難道不知?”
蒙武毫不退讓地反擊。
總體而言,蒙武已視趙遲為晚輩,而趙遲出身雍城大營,實為蒙家一支。
李思欲玩弄權謀,蒙武必定全力守護,看看到底誰佔上風。
“上將軍此言差矣。
秦律雖允許奴隸因功免罪,但趙遲不僅沒將降卒轉為刑徒軍,還編入我大秦銳士,給予新兵一半薪餉,這無疑加重財政負擔。”
“此行為明顯違逆秦律,這難道不是趙遲的過失?”
“我知道趙遲出身雍城大營,受您器重,但若上將軍因偏袒而忽視秦律,那是失職了。”
李思仍緊抓趙遲違律問題,顯然是鐵了心要定罪。
顯然,李思對韓境及韓非之事皆已知曉。
吳達之死在他看來定與趙遲脫不開關系。
自韓非歸秦,李思便察覺此事。
李思對韓非始終心存戒備,韓非的存在讓李思難以安心。
盡管李思自視聰穎且自負,但在韓非面前,他常感到自身不足,也從未真正相信自己能超越韓非。
若韓非返回秦帝國,必將成為他爭奪相邦之位的強大對手。
韓非雖為韓國人,但李思亦非純粹的老秦人,在身份上二人並無差別。
秦始皇不拘門第,唯才是舉。
趙遲助韓非除掉吳達,又保全其性命,此事令李思深感忌憚,兩人由此結下深仇。
秦始皇賜婚趙遲,更讓李思憤懣,他曾有機會與大秦長公子聯姻,卻被趙遲破壞。
後韓非歸秦,又成勁敵,李思對趙遲怨恨至極,欲借機發難,將其從主將之位撤下。
李思抓住趙遲違反秦法、優待降卒之事,欲加罪于他。
蒙武卻不退讓,指出趙遲此舉穩軍心、防嘩變,且秦法未必適用于一切情形。
他認為此案應交由秦王裁定。
李思請求嚴懲趙遲,蒙武則主張獎賞,雙方爭論激烈,群臣默然觀望。
忽報上將軍桓漪求見,蒙武頗為驚訝。
祖龍準奏,桓漪入殿。
桓漪披甲而入,單膝跪地︰“臣桓漪,叩見大王。”
“平身。”
祖龍示意,隨即問,“今日何故從藍田大營返京?”
桓漪答︰“蒙武與王翦在外征戰,臣留守藍田,今述職回朝,特來覲見。”
言及趙遲,桓漪嘴角含笑︰“趙遲鎮守韓國,是吧?”
李思與蒙武目光齊射桓漪。
“確如此。”
祖龍點頭,“趙遲掌管韓地防御。”
桓漪續道︰“大王,趙遲乃奇才,智勇兼備。
臣雖駐藍田,卻對其一舉一動盡知。
年少有為,堪當大任。”
“聞他革新降卒處置法,既赦免其罪,又許加入我軍,此策甚妙,既能收服降卒,又能助其重獲新生。”
“往昔我朝處置降卒有兩種方式︰一者散居勞作,耗資且隱患多;二者編入刑徒軍,雖可減少傷亡,卻易反叛,屢陷險境。”
“趙遲別出心裁,善待降卒,視如兄弟,融入我軍體系,並以精銳監軍,隱患盡除。”
桓漪興奮道︰“此為良策,降卒安置最佳之道也。”
祖龍聞言莞爾︰“桓老將軍,真識才之人也!”
趙遲出身雍城大營,桓漪對其極為贊賞,蒙武聞後亦自豪地夸贊。
王翦、桓漪、蒙武心中皆以建功立業、培育英才為目標,而雍城大營舉薦的趙遲,自然成為秦帝國矚目的焦點。
桓漪冷哼一聲,對蒙武的得意顯露不滿。
“廷尉言辭過激。”
桓漪繼續說道,“趙遲擅改我朝對待降兵的規矩,此乃大錯,今日我正欲奏請君王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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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听桓漪稱贊趙遲,立即焦急反駁︰“廷尉又要玩什麼花樣?趙遲身為最年輕主將,戰功卓著,助我滅韓,到您這卻成重罪了?”
“本將雖愚鈍,卻懂是非。
趙遲此舉實屬大功,關乎日後我朝攻六國、統一天下,我急入宮正是為此上報君王,藍田軍營也會效仿趙遲的做法。”
“若廷尉認定趙遲有罪,我桓漪絕不認同!”
桓漪目光灼灼盯著李思,語帶不滿。
“桓將軍所言有理。
趙遲處理降兵方式堪稱典範,以收服民心為主,威懾為輔,足以令降者全心歸順。
我也懇請君王推廣此法,免去降者反叛之憂。”
蒙武隨之附和。
“你……你們……”
見蒙武與桓漪力挺趙遲甚至為其請功,李思氣得說不出話。
朝堂之上,李思雖掌刑罰,眾人對他略有忌憚,但蒙武、桓漪為上將軍,毫不畏懼。
“懇請君王裁決。”
秦法嚴明,無人敢違,即便皇族亦然。
李思臉色陰沉,再次向祖龍行禮。
顯然,他已將此事交由祖龍定奪。
祖龍冷冷掃了李思一眼,眼中透出失望,未再多言,而是看向沉默的大臣們。
“趙遲在韓境修訂降兵處置法令,相邦及諸位愛卿有何見解?”
祖龍以威嚴之聲問。
“臣以為,我大秦律法不可違逆,然為保國安定,因地制宜亦非不可。”
王綰站出答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無奈搖頭,看似周全,實則無立場。
身為丞相,王綰在呂不韋失勢後繼任,其圓滑世故維持朝廷平穩,亦有一定能力。
“臣以為……”
另一位大臣發言,“上將軍與廷尉此刻不在韓地,僅憑傳聞不足定論。
馮去疾在韓執政,其奏報才是評判趙遲行為利弊的關鍵。”
馮劫聞言,從懷中取出奏折,恭敬呈給祖龍。
祖龍接過奏疏,緩緩展開閱讀,神情幾經變化,從平靜轉為欣悅與贊許。
奏疏內容顯然深深打動了他。
“太好了!言辭精妙!”
祖龍看完後開懷大笑,心情愉悅。
群臣面露疑惑,注視著祖龍。
“趙遲果然不負我國名將之名,如此胸襟、氣度與見識,令我不負期待。”
“得趙遲,實為天賜之福。”
祖龍轉向群臣,朗聲笑道︰
“奏疏中寫了什麼?”
“馮去疾莫不是在替趙遲辯解?”
李思心中泛起疑慮。
他清楚記得,韓非歸降秦帝國,也是因趙遲游說所致。
韓非,是他極為忌憚之人。
“相邦。”
“有勞您為諸位大人宣讀這奏疏。”
祖龍笑著對王綰說,遞過奏疏。
“臣遵旨。”
王綰上前,恭敬接過奏疏。
展開後,他目光微動,旋即鎮定,高聲誦讀︰“臣馮去疾奏報陛下,與趙遲共事一月,受益匪淺。”
“韓軍十萬降卒。”
“此為一大隱患,若處置失當,即便遵循舊規,仍將是國家的心腹之患,一旦爆發,秦帝國必將陷入危機。”
“趙遲創立新法處理降卒,以威懾輔助,以感化為主,給予降卒生存希望,助其融入我國。”
“臣認為,此為上策。”
“趙遲在陽城招降時,臣雖未能親臨,但听聞,他雖年少,卻敢于冒險,為我國強盛與統一努力。”
“他直言,自中原起源,炎黃族延續以來,從部落混戰到炎黃合體,再到商周諸侯割據,戰火不斷,百姓流離失所,無數生命毀于戰火,炎黃子孫歷經苦難,難以安定。”
“如今,秦帝國崛起,大王登基,滅韓為始,平定四方,正是炎黃子孫永享太平的大好時機。”
“我國雖起于亂世,唯有以戰止戰,才能開創盛世。”
“你我皆為炎黃子孫,乃世上最尊貴之民,彼此爭斗豈非讓人恥笑?”
“天下雖分列國,但在秦帝國治理下,唯有同族情誼。
即便戰勝國降卒,亦為同胞。
只要真心歸順秦帝國,便視為兄弟,共御戰亂。
這是秦人所願,更是天下炎黃族人的共同期盼。”
“以十年征戰換百世安寧,此為炎黃子孫的願景。”
……
大殿內,眾人听罷王綰宣讀,無不震驚。
趙遲在奏表中提到降卒的論述,令大臣們內心震撼。
“說得好極了!”
“天下廣闊,列國紛爭,然而我們同根同源,乃天地間最尊貴的炎黃子孫。”
久經戰亂,生靈涂炭,華夏大地亟待安定。
今大秦崛起,順天應時,以戰止戰,終使炎黃子孫重歸一統,自此海晏河清。
天下歸心,唯大秦可承此重任,而大王乃統御之英主。
趙遲才高八斗,見解深遠,確非凡品。
趙遲提出第∞種降卒安置法,眾皆嘆服,大秦得此賢才,實為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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