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大燈亮得有些晃眼,沈遇川站在光暈里,身影比平時顯得格外清晰。他看著我緊繃的側臉,忽然又往前邁了半步,聲音里帶著種破釜沉舟般的坦蕩“小陶,我再問一次——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我握著抱枕的手更緊了,指節泛白。天虎似乎被這緊繃的氣氛驚動,輕輕哼唧了一聲,從角落抬起頭。
“如果沒有,”他沒等我回應,繼續說道,目光里的認真像淬了火的鋼,“那我會更努力些。努力到讓你覺得,我能護著你和孩子們,能讓你們比現在更安穩。”
他的話像顆石子,在我心里砸開層層漣漪,曾經好像也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然而。。。。。。
我想起他為小思找的編程資料,想起他給托尼縫的鹿皮襯墊,想起他把小雪背在背上時小心翼翼的樣子——那些被我歸結為“太好”的細節,原來都是帶著目的的靠近。
“如果有,”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語氣里添了點不易察覺的執拗,“只要沒結婚,我就有爭取的資格。畢竟,人心不是鐵做的,日子久了,總會看出誰更合適。”
最後那句“有嗎?”像根細針,輕輕刺在我心上。我看著他眼底的光,那里面沒有退縮,只有一種勢在必得的堅定,像他執行任務時的樣子,認定了目標就不會放手。
可我該怎麼回答?說曾經也有一個這樣的人對我說過這樣類似的話,但是我們如今卻已經兩兩相忘?
喉嚨里像堵著團棉花,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把臉埋進抱枕里,避開了他的目光。
沈遇川看著我這副樣子,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帶著點無奈,又有點了然。“行,我知道了。”他轉身往門口走,腳步比剛才輕快了些,“不逼你了。”
走到玄關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掃過沙發上縮成一團的我,輕聲道“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門被輕輕帶上,樓道里傳來他回對面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很穩。我抱著抱枕坐了很久,直到落地燈的燈絲開始發燙,才慢慢抬起頭。客廳里空蕩蕩的,只有天虎悄悄走過來,把腦袋擱在我膝頭,呼嚕聲震得人指尖發麻。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穩。夢里一會兒是陸海天穿著軍裝的樣子,笑著遞給我捧鮮花;一會兒又是沈遇川抱著安安,在機械展的燈光下沖我笑。兩個影子重疊又分開,攪得人心神不寧。
第二天清晨,我盯著床頭的鬧鐘,指針一格一格挪到六點半。天虎用尾巴掃我腳踝時,我卻沒像往常一樣起身,只是蜷在被子里,心里亂糟糟的——他今天還會來嗎?
七點十五分,我還是爬了起來,慢吞吞地走進廚房。煎蛋的油濺到手上,燙出個小紅點,我卻沒像平時那樣呼痛,只是盯著鍋里漸漸凝固的蛋液發呆。
七點半整,敲門聲準時響起。
我握著鍋鏟的手猛地一緊,油星又濺了出來。天虎它們已經興奮地撲到門口,托尼的尾巴搖得像朵花。
小雪跑過去開門,清脆的聲音帶著雀躍“沈叔叔!”
“早啊。”沈遇川的聲音傳進來,和平常沒兩樣,“今天帶了新鮮的豆漿,剛磨的。”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轉過身。他正彎腰給小雪遞豆漿,肩上落著早起的豌豆,手里還提著個紙袋,里面飄出淡淡的蔥油香。
“早飯做什麼呢?”他抬頭看我,眼神自然得像昨天那場攤牌從未發生過,“我帶了蔥油餅,配你的煎蛋正好。”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喉嚨還是發緊。只能胡亂點了點頭,轉身繼續煎蛋,後背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溫和又坦蕩,像早晨的陽光。
小思從房間出來,手里拿著改好的進貨單,自然地遞給沈遇川“沈叔叔,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看看。”他接過單子,認真地看著,時不時用筆圈出幾個地方,“這個數字可以再調調。”
小雪坐在餐桌旁,已經捧著豆漿喝了起來,嘰嘰喳喳地說今天要看新的繪本故事。安安被謝銘送過來時,一進門就伸著胳膊要沈遇川抱,嘴里含糊地喊著“沈蜀黍”。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他幫小思改單子,陪小雪說繪本,抱著安安逗弄,甚至還記得托尼的項圈該松一松,順手就調整了搭扣。
只有我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他遞我蔥油餅時,指尖不經意踫到我的手,我像被燙到一樣縮回了手;他看著我笑的時候,我總會下意識地避開目光;連他坐在餐桌旁吃飯的樣子,我都覺得比平時刺眼。
“小雨,發什麼呆呢?”他忽然開口,手里還拿著半個蔥油餅,“蛋要糊了。”
我猛地回過神,慌忙把煎蛋盛出來,卻發現邊緣已經焦黑。什麼?剛才他叫我什麼?我這才反應過來。
“沒事,我愛吃焦的。”他笑著把那盤焦蛋端到自己面前,像往常一樣自然,“孩子們吃那盤就行。”
看著他一口一口吃掉焦蛋的樣子,我心里忽然有點不是滋味。這個男人,總能用最溫和的方式,化解掉所有尷尬,仿佛那些尖銳的、難堪的,都能被他輕描淡寫地翻過去。
早飯結束後,他像往常收拾好碗筷。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帶著淺淡的笑“晚上我帶點新鮮的菌子回來,炖湯喝。”
“哦,好。”我訥訥地應著,看著他關上門,听著對面傳來開門聲,心里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天虎蹭了蹭我的褲腿,托尼叼來它的玩具球,要我陪它玩。我蹲下來摸了摸它們的腦袋,忽然覺得,或許沈遇川說得對——日子總要過下去。
只是陸海天的影子,還在心里隱隱作祟。我看著窗外暖黃的路燈,輕輕嘆了口氣。或許,真的需要點時間,才能想明白,該怎麼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沉甸甸的心意。
昨天他問“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時,我沒回答。可我心里清楚,真正讓我裹足不前的,不是誰的存在,而是我自己。我怕那些溫暖的、靠近的、讓人心動的瞬間,都是鏡花水月,怕再次付出真心後,又被命運摔得粉碎。
廚房里,他帶來的豆漿還溫著,散發出淡淡的豆香,像他此刻的存在,不濃烈,卻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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