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遷艦劃破星塵,引擎的轟鳴在寂靜的宇宙中撕開一道暖流。舷窗外,星界軍團的警報紅光已縮成遙遠的一點,而前方的螢火星像一顆裹著綠紗的明珠,正緩緩展開它的輪廓。
艾登靠在駕駛台邊,看著星妖把那張天藍色繡片小心翼翼地貼在控制台旁——繡片上的螢火草在躍遷艦的光線下微微發亮,像極了星妖媽媽描述過的樣子。“婉君說,它聞到媽媽的味道了。”星妖摸著銀狐的六翼,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銀狐則用鼻尖蹭著他的手腕,喉嚨里發出親昵的呼嚕聲。
“螢火星的磁場有點特別,”星耀調試著掃描儀,屏幕上跳出一片跳動的綠色波紋,“表層覆蓋著會發光的苔蘚,底下是水晶礦脈,媽媽們說的‘螢火草’,其實是礦脈折射出的光。”她頓了頓,轉頭看向星妖,“但我猜,阿姨肯定在那里種了真正的花。”
躍遷艦穿過大氣層時,舷窗上濺起細碎的光點——那是漂浮在空氣中的熒光孢子,像無數流動的星辰。星妖突然指著下方“看!是勘探站的殘骸!”
一片半埋在綠色苔蘚里的金屬結構出現在視野里,其中一面傾斜的艙壁上,竟真的爬滿了天藍色的藤蔓,花瓣上沾著熒光粉,在暮色里像一串串小燈籠。
“是媽媽最喜歡的藍星藤。”星妖的聲音哽咽了。婉君突然從他懷里竄出去,展開六翼沖向那片藤蔓,銀白的身影在綠光中劃出一道弧線。
躍遷艦落地時,艙門剛打開一條縫,就听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磨損勘探服的身影從藤蔓後跑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修剪花枝的小剪刀,看到星妖的瞬間,剪刀“當啷”掉在地上。
“小星……”
星妖沖過去抱住她時,才發現媽媽的鬢角已經有了白發,手心還留著當年為了救他被礦石劃傷的疤痕。但她眼楮里的光,和記憶里一樣亮,像極了螢火星的星空。
“你怎麼找到這里的?”媽媽撫著他的臉,指尖劃過他胳膊上那枚被艾登治好的烙印,眼眶紅了,“我留了消息在星圖數據庫,說藍星藤開花時就回家……”
“他們騙了我。”星妖把那張繡片掏出來,聲音悶悶的,“但我帶了朋友來。”
艾登和伙伴們站在躍遷艦旁,看著那對相擁的身影被藍星藤的光芒籠罩。星耀悄悄踫了踫艾登的胳膊“你看,阿姨真的種了花。”
遠處的礦脈折射出彩虹般的光,照亮了勘探站屋頂的太陽能板——原來媽媽一直用殘存的能源維持著通訊器,那些所謂的“失蹤”,不過是星界軍團為了霸佔礦脈設下的謊言。
婉君叼著一朵藍星藤花跑回來,把花放在星妖媽媽手里,又轉頭沖艾登搖尾巴,六只翅膀驕傲地扇動著。
“今晚住在這里吧?”星妖媽媽拉著他走向勘探站,“我種的藍星藤可以做花茶,還有你小時候最愛吃的星果干……”
星妖回頭朝艾登他們揮手,媽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笑著朝大家招手“一起來呀!屋頂能看到螢火星的雙月,可美了。”
躍遷艦的引擎早已安靜下來,只有熒光孢子在空氣中輕輕浮動。艾登靠在艦身上,看著星妖和媽媽在藤蔓下說著什麼,星耀正和星妖媽媽比劃著修剪花枝的手勢,婉君則在眾人腳邊撒歡。
“原來‘家’的記憶,從來都沒被遺忘。”艾登輕聲說。
星耀撿起一塊反光的礦石,對著光看了看“不只是沒被遺忘,還在等著被找到呢。”
遠處的礦脈突然發出一陣更亮的光,像是在回應這句話。螢火星的雙月緩緩升起,把藍星藤的影子拉得很長,纏纏繞繞,像極了那些被重新系上的牽掛。雙月的清輝淌過礦脈的裂痕,將那些裸露的水晶照得透亮,仿佛整條山脈都在呼吸,每一次光亮的起伏都與藍星藤的搖曳相和。星妖媽媽指著礦脈深處“那里藏著螢火星的心髒呢,只有真心想回家的人靠近,它才會亮得這麼溫柔。”
星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礦脈最深處有一抹流動的金光,像被封印的星河。婉君突然興奮地叫了一聲,掙脫星妖的懷抱,化作一道銀箭竄了進去。片刻後,它叼著一塊半透明的晶石跑回來,晶石里裹著一縷淺藍色的光——那光芒的紋路,竟和星妖媽媽圍巾上的螢火草一模一樣。
“這是……”星妖的聲音有些發顫。
“當年勘探隊發現礦脈時,它就在最核心的地方。”媽媽接過晶石,指尖輕輕摩挲,“我總覺得它像活的,就每天來給它澆水——你看,它長出根須了。”
眾人湊近一看,果然有幾縷極細的金色絲線從晶石邊緣探出來,正悄悄纏繞上媽媽的指尖。艾登突然想起星界軍團數據庫里關于“螢火星礦脈已枯竭”的記錄,忍不住笑了“他們連石頭的心思都不懂,怎麼可能找到真正的寶藏。”
星耀蹲下身,看著藍星藤的影子在月光下蔓延,最終與礦脈的光帶交纏在一起“這些根須,好像在修補礦脈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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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它在等呀。”媽媽把晶石放進星妖手里,“等一個知道‘家’不是坐標,是牽掛的人。”
星妖握緊晶石,突然感覺掌心傳來一陣溫熱。他低頭時,發現那些金色根須正順著他的手腕往上爬,在他胳膊上那個曾經的烙印處打了個結,然後化作一道光鑽進皮膚里——那里,從此留下一朵螢火草的印記,和媽媽圍巾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遠處的礦脈又亮了些,這次竟透出淡淡的花香。藍星藤的藤蔓順著礦脈的裂痕鑽進去,很快,就有細碎的花苞從石頭縫里冒出來,在雙月的光芒里次第綻放。
婉君在花叢中打滾,六只翅膀沾了滿身熒光粉,飛起來像拖著一串星星。艾登靠在躍遷艦上,看著星妖和媽媽並排坐在礦脈邊,影子被拉得很長,像兩條終于找到彼此的藤蔓。
“看來,我們得在這里多待幾天了。”星耀遞給他一朵剛開的藍星藤,“畢竟,要等所有花苞都記住回家的路。”
雙月越升越高,礦脈的光與藍星藤的影子在地上織成一張網,把所有人的身影都裹在里面。星妖媽媽說起這些年的生活每天給礦脈澆水,給藍星藤剪枝,在勘探站的屋頂畫星圖,標記著每一次想對星妖說“我很好”的日子。
星妖安靜地听著,偶爾插一句“婉君學會了新技能”“艾登他們找到了解除星界軍團控制的方法”。他手里的晶石漸漸變得溫熱,那些金色根須已經蔓延到指尖,輕輕踫了踫媽媽的手背——像極了小時候,他總愛拉著媽媽的手指走路。
礦脈的光芒越來越柔和,像有人在深處點亮了無數盞燈。艾登知道,這不是礦石的光,是被記住的牽掛終于有了回應的溫度。而那些藍星藤的影子,早已和礦脈的光融在一起,在地上繪出一張巨大的星圖,每一個亮點,都是一個“我在等你”的坐標。藍星藤的藤蔓順著星圖的脈絡繼續生長,那些“我在等你”的亮點漸漸連成細線,像一封封未寄出的信,在地面上蜿蜒鋪開。星妖媽媽突然指著其中一條線“你看,這條是我畫的,從螢火星到地球,每個中轉站都標了記號,想著等你長大了,就按這條路去找你。”
星妖順著那條線看去,發現終點處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旁邊還有個簡筆畫小人,舉著一朵花。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總纏著媽媽問“宇宙那麼大,你會不會找不到我呀?”那時媽媽笑著刮他的鼻子“就算你跑到黑洞里,媽媽也能順著你踩過的光找過去。”
婉君突然對著礦脈深處叫了一聲,眾人轉頭望去,只見那些被藍星藤包裹的礦石開始震動,表層的碎石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晶瑩的內核——不是冰冷的晶體,而是像凝固的星光,輕輕一踫就泛起漣漪,映出無數細碎的畫面有星妖小時候掉牙時哭鼻子的樣子,有媽媽在勘探站熬夜畫星圖的側臉,還有兩人約定“等藍星藤開花就去看雙月食”的拉鉤剪影。
“原來它一直在記著啊。”艾登輕聲說,指尖觸踫到礦石的瞬間,畫面里突然多出了自己的身影——是上次幫星妖修補飛船時,不小心蹭到臉上的油污,被星妖媽媽笑著擦掉的樣子。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這礦脈記住的不只是血緣,還有所有帶著溫度的瞬間。
星耀蹲下身,看著一條剛連成的線延伸到自己腳邊,盡頭的亮點閃了閃,映出她第一次和大家並肩作戰時,被星妖塞到手里的那塊能量棒。她忍不住笑了,原來那些以為被遺忘的細節,早被什麼東西悄悄收了起來。
藍星藤的影子還在生長,星圖的範圍越來越大,甚至連遠處躍遷艦的輪廓都被圈了進去。星妖媽媽站起身,拍了拍星妖的肩膀“你看,家從來都不是一個地方。”她指著那些交錯的線,“是這些牽牽絆絆的光,把我們連在一起的地方。”
話音剛落,礦脈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嗡鳴,所有亮點同時亮起,像無數顆星星落在地上。藍星藤的花瓣開始飄落,每一片都帶著微光,順著星圖的線條滾動,像在給那些“我在等你”的坐標蓋上郵戳。
婉君叼來一個空的能量瓶,接住一片花瓣塞進去,又叼到星妖手里。星妖低頭看著瓶中旋轉的微光,突然明白——他們要找的從來不是某個答案,而是這些被時光記住的溫暖本身。
“走吧。”他抬頭看向伙伴們,手里的能量瓶泛著柔和的光,“我們還有很多坐標要去點亮呢。”
躍遷艦的引擎再次啟動,這次沒有警報聲,只有藍星藤的花瓣被氣流卷起,貼在舷窗上,像一張張小小的地圖。礦脈的光芒在身後越來越遠,卻在每個人的眼底留下了一片星海——那是比任何武器都更堅定的力量,因為里面藏著所有“不放棄”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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