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夏看著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人參娃娃，心中可惜。
這小娃娃的模樣多好啊，永遠都是小孩不好嗎？
長大後的煩惱才多、多如繁星。
但她並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問了一句。
“當然可以，不過小沈千想讓自己長到幾歲。”
“掌櫃姐姐，我不是，我就是想跟其他小孩那樣一起長大。”
人參娃娃也就是沈千，忸忸怩怩地道出原委（其實林冰夏並不太想听故事）。
很簡單，沈千被妖精管理局帶到專門的精怪福利院，只有三歲外貌的沈千就被就近安排進幼兒園。
原本他的確過得很開心。
福利院的小妖精都很喜歡他，樂意寵著他。
如此快樂到雞飛狗跳的好時光一直維持了四五年。
總是長不大的沈千終究是個硬傷。
他總不能一直待在幼兒園，哪怕可以沈千自己與不願意只停留在幼兒園中。
特別是一對夫婦在得知沈千是孤兒後，便表示他們想要收養沈千，讓沈千做他們家的小寶貝。
沈千心動了。
妖精管理局主事的是化形的大妖，他們太支持化形的妖精能與人類打成一片。
沈千入了那對夫妻的戶口本。
被父母寵愛著，教導著，成為一個有愛的小家庭，參與其中體會著人間煙火，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這一切的一切，對一個單純善良又是初次入世的小妖精而言是會上癮的。
還是那個問題，五年了沈千還是那個沈千。
始終保持著三歲孩童的體型容貌。
夫妻倆以為沈千是發育遲緩，生大病了。
于是夫妻倆帶著沈千到處求醫……
然而，這都是無用功。
沈千的確會長大。
千年化形，只是三歲小兒。
想如人類小孩那般吹風就長，那絕對不可能。
人參娃娃的生長速度想要與人類看齊，那干脆重新投胎去吧。
沈千思忖間，更是下定決心。
“掌櫃姐姐，我想成為真正的人類孩子。
可以慢慢長大，可以正常地讀書、生活，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吃飯、旅游。
我想做他們真正的兒子，成為他們的驕傲。
以後可以給他們養老……”
就在他說到動情處，林冰夏的聲音突然冒出一句。
“那你要生兒育女嗎？”
沈千的話戛然而止。
“怎麼可能，我，我……我是精怪，怎麼可以娶老婆生寶寶，我，我自己都還是個寶寶……”
沈千沉默。
說到底，他還是……
“所以，你只是想陪著你現在的爸爸媽媽一直到老，幫他們養老送終？”
沈千沒有回答只是下意識地點頭。
“如果只是這個要求的話我有兩個辦法讓你達成目的，你可以考慮哪種更為合適。”
沈千 ▔ ▔
“姐姐，您說。”
林冰夏被人參娃娃萌到，她唇角泛起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笑意，她柔聲說道。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學個幻形術，以你的妖力維持幾十年的幻形術應該沒有問題。
這個法術對普通人類而言是沒有問題的，若是遇到修為比你高的修士就極有可能暴露你的真身。
還有一個辦法……
如果你認定那對夫妻是值得信任的，那不妨如實相告。
不過，你這人參娃娃的真實身份絕對不能透露。
隨便扯個真身都行。
一棵樹、一株草、一塊石頭都行，唯獨不能是成精的人參娃娃。
你如今也在人類社會待了十年時光，其中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言了對嗎？
這並非善意的謊言，而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看著沈千若有所思的小臉，林冰夏終究說了句。
“你先回去好好考慮幾天，想清楚了再過來。”
沈千點頭。
確實是該回家了，他是等爸爸媽媽睡著了偷偷出來的。
必須趕在他們發現自己不見之前回到房間繼續睡覺。
剛送走沈千，陳沐靈也找了過來。
“喲，我的大徒弟來了。”
聲音中有著濃濃的調侃味道。
“師父，沒想到您住在這樣的地方。”
“這地方怎麼了？”
陳沐靈想到剛剛一路走過來所看到的……呃！
那些都是鬼……吧。
自從陰陽眼解開封印後，她也看過很多鬼物。
那時候實在太小了，每天晚上都被嚇得嗷嗷哭。
師父見了實在覺得辣眼楮，就給了一件護身玉符，戴上後果然就沒有鬼物近身。
而在剛剛，鬼魂實在太多太密。
應該說等階高的鬼實在太多，雖然它們被玉符震懾不敢近她的身，但是它們也總是不遠不近地跟著。
著實讓她心驚肉跳的。
“師父，您別取笑我了。不過我怎麼感覺這里好眼熟，總覺得來過這里。”
林冰夏從一疊契紙中抽出一張遞給陳沐靈。
“看看這個，是不是就能記起來了？”
陳沐靈狐疑地接過契紙，第一眼就看到以稚嫩的筆觸寫下的“陳沐靈”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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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如潮水。
她記起來了，曾經她每天都被痛苦折磨。
她也曾兩次被爸爸還有叔叔帶著來到這個地方。
師父還是那個師父。
十年時光，容顏不變。
“姐姐師父，是在這里簽上靈靈的名字嗎？”
“小沐靈不與爸爸、叔叔商量嗎？”
“姐姐師父，我不會用這個筆。我可以用水彩筆寫嗎？”
“從今天開始，陳沐靈就是本掌櫃的入室弟子……”
“……那，你先做我的記名弟子。
18歲，……我就收你為正式弟子……你可願意？”
“我願意！我以後要做姐姐師父的正式弟子。”
記憶中的對話在耳畔響起，她似乎能看到年幼的自己就站在面前的櫃台上與師父定下了師徒之約。
原來自己識海中的青綠色玉簡是這麼來的。
她一直以為是哪里來的金手指，甚至在師父面前還遮遮掩掩的。
“本來是想在你18歲的時候再給你看這紙契約的，沒想到你的資質著實不錯，讓你提前打開記憶。
按照契約中的內容，你到25歲就得接手陰陽雜貨鋪，成為第239代掌櫃。
還有十年時間，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師父，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是我嗎？
這個掌櫃究竟要做些什麼？有必須完成的事情嗎？”
林冰夏思忖。
有嗎？
“應該有嗎？”
這個陰陽雜貨鋪不就是一家比較特殊的鋪子嘛。
從某些角度來理解的話，它的存在就是一個平衡點。
平衡人、妖、鬼之間的實力、利益、地盤等方方面面。
任重而道遠。
不過在林冰夏看來，完全沒有必要想得那麼復雜。
陰陽雜貨鋪並非公正嚴肅的審判機構，它只是一間略微特殊點的商鋪，很神奇也時刻面臨著危險。
要做它名副其實的掌櫃，得自身過硬。
否則就會被各方面的勢力裹挾、掣肘。
陳沐靈這一整天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
她壓根忘記講述自己之前的夢境，而林冰夏也只是以為她夢到的都是被她曾經封印的記憶。
所謂的奇奇怪怪的人物，那都是陳沐靈年幼時無法控制自己的陰陽眼而看到的那些鬼怪。
以至于，師徒倆錯過了一個探索這個世界曾經的發展方向。
當然，曾經的發展概率已經被林冰夏在十年前就將之破壞殆盡。
陳沐靈不知道這些啊。
她甚至不知道被她煉化了一些的魂珠，就是她夢境中無法戰勝的千年鬼王的全部魂力。
“師父，我能經常過來嗎？
您不是說我25歲就得繼承這個……陰陽雜貨鋪嗎，我想先來跟著您實習著。
行嗎？”
林冰夏聳肩，這沒什麼不好的，她是巴不得早點脫手。
“當然可以。不過這里天黑開門，你有空過來就行。”
她看著女孩有些稚氣的臉龐，難得良心有那麼一點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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