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就是一出又一出的宮心計。
從每天的分配餐食開始就是斗智斗勇的過程。
流放的犯人通常只能吃個半飽,基本就是不至于餓死的標準。
如果犯人想吃飽,天涼了想要換洗保暖的衣服、被褥,甚至想要解開枷鎖找輛板車之類的,那就得自己花高價疏通押送官差來購買。
當然,一路上的變數太多。
首先要預防發配犯人中途逃跑,還有犯人的死亡率也得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如果有這些紕漏這些押送官差可是要受連帶追責的。
這個責任追究起來可大可小。
輕者丟掉飯碗,重者可能要淪為囚徒。
所以押送官差對犯人看管也是極其嚴格,時常又打又罵,為的就是打斷他們的脊梁,讓他們喪失逃走的勇氣。
當然,只是控制好犯人還不夠。
這一路上,有一定幾率踫到匪徒劫道的危機,也可能在翻山越嶺的時候被野獸攻擊而丟掉性命,或者運氣不好染了風寒,很有可能這麼一場小小風寒就帶走一條小命……
這些危機可不會區分犯人或官差,所以官差對待林大夫還真的挺客氣。
對官差的各種區別對待,林冰夏只是冷眼旁觀。
她既不參與也不干涉。
反正有人找她給人看病,她也不會因為這人是官差就殷勤些,也不會因為那人是犯人就敷衍了事,無論什麼病人都是同一流程。
望聞問切,開藥,藥到病除。
完美!
時家老夫人吃了兩天藥後,就從半死不活的狀態重回生機。
雖然還需讓人攙扶著走,不過眼看著身體越來越強健,十多天後老太太終于適應如此整天趕路的強度。
再有,時玉韜和他的兩個兒子也在抹了林大夫給的金瘡藥後,竟然也能下地慢慢走一會兒了。
三五天後,三人陸續行動自如。
有了時家人的優秀打樣,另外兩家也不約而同地找上這位貌不驚人卻醫術高超的林大夫。
林冰夏也沒有厚此薄彼,誰主動來喊她看病她都來者不拒。
而這些犯人不愧是曾經的官宦之家,盡管已經落難但是給起醫藥費來還真的毫不吝嗇。
反正他們給了她就接著,能給出來證明他們還有家底唄。
當然其他官差在這些犯人身上也撈到不少油水。
本來,林冰夏就想著認真履行一位隨行大夫的職責的同時,花費半年時間將時家人安全送到目的地就算完成交易了。
奈何里里外外都不讓她省心。
~
已經趕了一個多月的路程。
時家人被林冰夏明里暗里地照顧著,一大家子完完整整,精神頭還很足。
而另外兩家人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于非命。
其中有一部分是那些認為天高皇帝遠,他們完全可以對這些流放犯人為所欲為的官差。
飽暖思淫欲用在這些官差的身上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對于那些用肉體換吃食、有一個安逸點的趕路過程坐上官差們的騾車)、也有可能是這樣那樣的原因。
總之,彼此間正常交易的話林冰夏哪怕看到了,她也當作沒有看到。
經歷過這麼多小世界,看過太多的人生百態,各種有悖常理的事情她也有了很高的接受度。
不過事關任務對象的話……
林冰夏,怒了。
初秋的山林,只要有心就能找到太多可以入口的食物。
這天,原地休息的空檔,
時家十六歲的時大娘子,和母親說了一聲就去林子中解決生理問題。
感謝林大夫的無私,他在空閑的時間教了那些願意自力更生的人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
其中辨別野外有什麼東西可以食用是最基礎的。
其次那些植物可以藥用,比如止血的草藥,可以驅蟲蛇的小藥方需要用到哪幾味藥材,又該如何處理、如何配比效果才會最好。
“咦,那些刺球莫不是林大夫所說的板栗?”
時大娘子看到那許多刺球,簡直開心得不得了。
只是刺球雖多,要將它們全部撿回去卻不太方便。
略一思忖,她撩起衣擺兜起一顆顆刺球。
突然一雙粗糲的大手從時大娘子的後背繞過胳膊,一把將她抱住。
油膩惡心的聲音從大娘子的耳邊黏黏膩膩地響起。
“小娘子,這麼迫不及待地撩衣服,大爺這就滿足你。”
時大娘子哪里經歷過這樣的境況,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僅存的理智只是讓她發出驚恐到了極點的尖叫聲。
“啊……殺人了!”
就地休息的眾人被突如其來堪稱淒厲的尖叫聲驚得有一瞬間的呆愣,剛回神還沒有來得及糾結要不要去看看就見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好快!”
“剛剛那人是咱們的林大夫?”
“林大夫是不是會武功,剛剛他的腳都沒有沾地,是輕功嗎?”
“不是,你們是不是搞偏關注點了?剛剛到底是誰在喊殺人了?”
“不知道是誰家的女眷,那邊的……官差是不是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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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你不要命了。”
……
只要有人的地方,無論到了什麼樣的境況,八卦之心都是如野草般生生不息。
無論是犯人還是官差,見有人去查看情況後也就按兵不動,靜候消息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些犯人間的竊竊私語如牛毛細針戳到方氏的身上。
剛剛的喊叫聲旁人听不出,作為時大娘子的生母又怎能心里沒數。
“辰兒,是你大妹……”
方氏說著淚珠就奪眶而出,變得粗糙的手快速捂住嘴巴,只是根本壓不住崩潰的嗚咽聲。
時星辰面色凝重,他只來得及說了聲“娘,您先別著急,我這就去看看”就拔腿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跑去。
他心里也是著急,不過剛剛也看到林大夫已經飛跑出去了,希望林大夫能及時趕到。
至少有大夫在,大妹的性命可以被救下。
也許。
林冰夏惱怒至極,沒想到在自己的監控之下還會被這個雜碎找到作惡的機會。
一腳踹到小眼差人的腰間。
頓時猥瑣的淫叫無縫切換到慘叫,人也被踹出三米遠重重地撞到粗大的樹干又摔在地上。
該死的,這雜碎竟然妨礙她完成任務。
林冰夏眸色冰冷。
從靴子空間)中取出一把冒著寒光的匕首。
手起刀落。
小眼男的右手從小臂中間位置被切斷,鮮紅的血噴射而出。
綿綿不絕的慘叫聲頓時讓林中的鳥雀紛紛拍著翅膀逃命去了,也讓等消息的眾人心驚膽戰。
時星辰趕到現場的時候,就看到林大夫慢條斯理地往地上倒著什麼粉末。
他順著粉末落下的方向看去,卻是一只殘手。
時星辰感覺自己的心髒在胸口內狂跳不止。
他終究沒有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朝旁邊瑟瑟發抖的大妹快步走過去,用身體攔住大妹的視線。
雙手扶住大妹的肩膀,鎮定說道。
“大妹,別怕,大哥帶你回去,別怕!”
慘白著一張臉的時大姑娘只是無意識地點著頭,也不知道她究竟听進去沒有。
時星辰將大妹護在身後,對林冰夏行了一禮。
“林大夫,這位差爺可是遇到什麼猛獸了?”
林冰夏見那只殘手從慘白飛快變成烏青之色,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用腳踢了踢已經昏迷的小眼男,用一種嫌棄垃圾的語氣說道。
“這個糟心的東西,也不知道惹了什麼,你看他中毒了。
剛剛時姑娘看到他自己殺自己,給嚇到了。
我來晚了點。
他已經中毒太深了,要救他我只能把他這只中毒的手給砍掉。
否則毒液就會蔓延全身那可就真的沒救了。
算他命大,時大娘子喊了一聲給我引路,不然我找過了也晚了。
現在雖然丟了一只手,命總算是保住了。
不過,這種毒有後遺癥,從今天起他只能做個啞巴。
唉!這個毒太厲害,我這個準神醫都無能為力。”
林冰夏抬頭朝兄妹倆看了一眼,眼中相當別扭的無奈就連瞎子都能通過瞎掉的眼楮感覺到。
“剛剛我救人的時候,他一個勁的說時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家伙說了要把身上所有的銀錢都給你,當作謝禮。”
說完,用匕首在小眼男身上劃了幾道,銅板、金銀錁子,還有數張面值不等的銀票。
很好,這筆錢勉強彌補一下小姑娘受驚的小心靈。
“時大公子,這些你快幫你妹妹收走。”
時星辰無語中。
林大夫很有編故事的)天分。
不過,這個說法很好。
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的,沒錯。
“林大夫,若非您及時出手,我妹妹就……這些,呃‘謝禮’我們就借花獻佛……”
“要你借花獻佛,都說是給小姑娘的,又不是給你的。”
說著她從袖袋空間)中掏出一個普普通通的束口袋。
蹲下把那些零碎統統收到束口袋里頭,然後一拉抽繩,把袋子往時大姑娘手里一扔。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小姑娘慌忙接住,然後仿佛被淚水洗過的雙眼就那麼亮晶晶地望著林冰夏。
林冰夏似未察覺,出聲趕人。
“好了,你們先走,我會把人給帶回去的。”
時星辰又深深一揖到底。
時大姑娘已經不怕了,這時她又想起剛剛的刺球,便軟軟出聲。
“林大夫,這里有好多板栗。”
林冰夏︰……小吃貨!
會惦記自己找到的食物,很好,一點也不磕磣。
“好!一會兒給你送去。”
兄妹二人離開,林冰夏用盯死人的目光看著小眼男。
她把那只斷手塞到小眼男的懷里,單手將人提起慢悠悠往休息地走去。
“林大夫,您回來了。”
趙勇試探著靠近林冰夏,他看到被瘦弱的林大夫提在手中的小眼男,心慌得很。
小眼男要做什麼他心中是有數的,只是沒想到他會以這樣淒淒慘慘的狀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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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冰夏毫不在意地將人往地上一丟,胸口的衣襟露出烏黑的手指,趙勇眉心直跳。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踫觸斷手。
“不怕中毒你就上手吧。”
涼涼的聲音里透出想要看好戲的期待感。
趙勇嚇得趕緊收回手。
“林大夫,小眼他還活著嗎?”
其實他最想問的是,既然這個毒這麼容易染上,那你把這個禍害帶回來做什麼?
林冰夏還沒有回答,官差領隊李飛虎一臉肅然地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小眼男,並沒有多在意。
“怎麼回事?”
李飛虎看著林冰夏問得很不走心。
就如流放犯人擁有死亡指標,押送官差同樣也有這項指標。
這個小眼楮一天到晚咋咋呼呼,他早就煩透了。
少了這麼一個人更好,往後的油水也少一個人分。
林冰夏垂著眼皮,簡單地把剛剛的“真相”說了一遍。
李飛虎面上惋惜,實則把小眼男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抹了把臉。
“小眼的運氣真是太……讓人同情了。
他這個樣子也無法繼續上路。
趙勇,就由你帶著他去最近的縣城,讓他自己找商隊回去吧。
你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隊伍。”
趙勇心里叫苦,不過李飛虎顯然沒有給他選擇的余地。
“好的,頭兒。”
又想到林大夫剛剛說小眼把身上所有的銀錢送給“救命恩人”了,總不能讓自己為他買單吧?
看情況,極有可能有去無回。
“頭兒,這個……小眼這一趟的補貼要不先給他?他還得吃喝、付車資……”
<d,還得給這傻子花銀子,還不如丟河里還能听個響。】
他從自己的包袱中摸出一個銀錠,攥得死緊的手伸向趙勇。
“記得講講價,省著點花。”
趙勇抓住銀子。
沒有拿走。
再用力一把拽走。
“知道了,頭兒。不過林大夫,我怕也中毒。”
趙勇苦著臉的樣子太丑,林冰夏移開目光才說道。
“我已經給他解了毒,再晾一個晚上毒就散了。
還有一點得注意。
他懷里的那只斷手,你不要摸不要踫,否則會中毒的。
行了,各忙各的吧!
我去林子看看那毒物還在嗎,萬一跑人群中就麻煩了。”
李飛虎的表情這才稍微鄭重了許多。
“必須的,必須的!林大夫,需要人手幫忙嗎?要不讓老白跟你去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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