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季琛休息不好,身體各處疼痛難忍, “宋悲,你跟我說說話吧。”
他忽然想起來,“對,我听不到你說話,那你听我說吧,我都這樣了,再不說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季琛深呼吸,“我對你挺感興趣的,你是我第一個引起我興趣的人,就是,怎麼說呢,我挺想跟你接觸,就是不自覺想靠近你,我有時候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肢體,你知道嗎?”
“其實我不喜歡你,你外表就,挺弱的你知道吧,但是我怎麼說呢,就是對你很感興趣,很想靠近你。”
特別安靜,季琛掐了掐掌心,毫無知覺,一旦這樣就會心慌,是他二十八年來最大的一次挑戰。
說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給的了宋悲一個未來,他知道不該戳破窗戶紙,可他感覺自己可能沒機會了。
與其帶著遺憾死去,不如自私一回,“宋悲,我喜歡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整個身體都松懈下來,感覺輕松了不少。
季琛沒有感覺,沒有視覺,沒有听覺,幾乎什麼都沒有了,也不能知道宋悲給他的回應。
她听完這句話會是什麼感受?季琛在想,伸手去觸踫身邊的人,好像沒有阻礙,好像過分安靜了。
季琛伸手在四周揮舞,無論怎麼摸都踫不到那點阻礙。
他知道,宋悲再次把他拋下了。
他也知道,他無權干涉,控制她的行為。
他更知道,就算這樣,他也無怨無悔,只是怕,她一個人去找時歡棺槨,一路上沒了他,會不會遭遇不測?
與此同時。
宋悲已經一路到達真正的頂流,已知前三層難度一層比一層高,那為何不直接去頂流看看最強的難度,究竟是什麼,她想求一個痛快。
病毒入體,不用沐雨說,她也能從其它怪物身上看到它們變異前,人類的模樣,所以,留給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她也不能再拖累季琛了。
季琛沒有被怪物傷到,有機會逃出去,看在他苦苦做臥底的份上,肯定也會得到善待。
而她,回去就是被隔離起來的小白鼠,短時間內肯定沒人能研究出解藥,這個時間差足夠她變異成怪物。
太晚了,宋悲也不想在季琛身邊變成怪物,她不能保證能在變異後還控制住自己不傷害季琛。
也不能保證,季琛會不會把她當成怪物滅了,反正他看不到听不到。萬一,她是說萬一,人類變異成怪物後,還能再變回去呢?
電梯門打開。
宋悲終于在漫長的心理準備中,看到了頂流環境。
黑暗,非常黑。
或許,實驗大樓被建設在居民樓地下呢?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不過很快,她就嘗試走出電梯門,她什麼都沒有,空有一把沾了怪物血的手術刀。
“嗒”
樓層突然變亮,燈光晃到宋悲眼楮,使得她警惕拉滿,強硬讓自己睜大眼楮面對環境變化。
“啪,啪啪。”一連串鼓掌聲,伴隨踢踢踏的腳步聲。
沐雨溫潤聲音里透露出欣賞,“你能走到這里,我很欣慰。”他目光掃過宋悲全身,嘴唇微抿,歪了歪頭,“但看起來,你並不是一步一步走到這兒的。”
肢體毫無殘缺,也沒有尸變。
宋悲站在一個空樓層,只有燈光和棺槨,以及沐雨,她一目了然,視線回到沐雨臉上,空手和紅刃,對方身懷異能,顯得她多麼不自量力。
背後電梯門合上,她站直身體,坦然面對,“你特意等我,除了知道我會來,還是別有目的吧?”
沐雨笑意收斂,兩說兩句,“沒錯,沒錯,你長大了,知道打人的想法了,你媽媽要是能看到這樣的你,應該會很心疼吧。”
宋悲一直注意棺槨,她的目標就在這里,所以懶得跟沐雨廢話,拉扯寒暄什麼的他不配,“你的目的是什麼?來吧,要殺要剮,別浪費彼此時間。”
打不過,馬上病毒入侵五髒六腑,還不允許她死在母親身邊了?
沐雨也注意到宋悲手上的繃帶,看著這張略有故人之姿的熟悉面孔,一時感慨,“你長得跟時歡真像,可惜了,你要是一步步走過來多好,可你偏要一步走到我面前,讓我對你……”
“心軟。”
宋悲听著很無語,“這里只有你和我,少裝也行。”
沐雨就知道她不明白,他走到棺槨旁,打開棺材蓋,目光沉沉望向宋悲,“你難道不想復活你媽媽?”
“……”
一陣沉默,比心軟那兩字還要讓人沉默,宋悲開口問,“你在這里等我,就是為了讓我去為你送死,因為你發現了,季琛喜歡我,他會為我放手,也就等對于他可以為你所用,是嗎?”
沐雨已經把目光放到棺材里,伸進手,不畏嚴寒,撫摸故人面龐,這將是他此生最完美的實驗品,比那些丑惡髒東西價值高上千億倍,未來,人們只會記得他和她,偉大的科研院士和院士研究出的人類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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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會神,自己的手已經被凍上冰霜,拿出來,用手帕慢條斯理擦拭,“宋悲,你錯了。”
沐雨凝視宋悲,異常冷靜,“你能走到這兒,就是你的本事,所以我不會殺你,還會送上我研究出的復活你母親的方法,而你,是憑本事拿到這份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
宋悲一副旁觀,無動于衷表情。
沐雨頷首,“好,你可以揣測我對你的任何心思,是利用也好什麼也罷,我反正對你母親的善意已經到位了,我以前喜歡過你母親,但是我當時沒有異能,只有給他人送嫁衣的易容術,救不了你母親,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遺憾,我現在,被全國通緝,冒著被殺的風險走到這里,把用特殊方法完好保存下來的你母親還給你,也把方法放在這里。”
一張紙被他從口袋里拿出,攤開給宋悲看一眼,然後放到棺槨內。
沐雨退開,表示,“我用探測儀找到的,只是很可惜,我的本事不夠大,無法集聚五種元素之力,我拿不到,也救不了,當然,能不能救活你母親,我也不知道,這只是一個可能性,而我只是提出可能性的人,就這麼簡單。”
說完,沐雨走到棺槨後,身後長出許多藤蔓,用來鞭打地面,地面很快陷下去一厘米,成了個升降式舞台,慢慢下降。宋悲看到他的最後一眼,他笑著說,“我此生無憾了,願你跟我一樣。”
“虛偽。”
宋悲啟唇一條縫隙,走向棺槨,看里面的人,好熟悉又好陌生,好久沒見的,記憶里的人。
紙條被凍住,她也沒有拿起來看的想法,只是紙條剛好朝上,剛好看到上面的內容而已。
想來也不難,對沐雨無用,可能他是真喜歡過她媽媽,就想讓此生無憾而已?誰信誰是傻子。
要真是好人,怎麼會把那麼多居民害成怪物,又怎麼會看到她受傷,也不給個解藥,還說不殺她,還讓她去按照方法去找復活母親的辦法。
這不自相矛盾嗎?
宋悲愣了,難道,沐雨這個制造病毒的人,都沒有解藥?那這樣就說通了。
她感到毛骨悚然,身體滑落至地面,頭腦突然發昏發沉,全身發燙,很暈,靠著棺槨忍不住睡了過去。
很燙,特別燙。
宋悲時而覺得自己像螻蟻一樣蜷縮,時而像一葉孤舟飄在水面,又像魚,如魚得水,自由自在。
“45度。”江啟搶過醫生手里溫度計,念了出來。
吃過藥睡過一覺,已經好上一些的季琛,對于宋悲的事兒他是支楞起耳朵細听,含含糊糊听到這個度數,嚇了他一跳,“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說著季琛就要掀開病床被子,起身下床去看看宋悲。
眼楮不太好使,但細看還是可以分辨出體格和面孔,也算勉強吊著一條命吧,若在平時,季琛早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先冷靜冷靜,適應自己是殘廢的生活了,現在不同。
江啟大步流星摁住季琛拔針頭的手,“你看人可以,沒問題,那也不至于拔針吧?你知不知道你體內能量橫行,再不疏導都要爆體而亡?”
這針頭不是輸液,是抽能量的,不知道組織從哪兒搞到,特批給他用,尤其是在這個,末世。
從實驗大樓被組織救下,又看到宋悲跌跌撞撞走出來,組織發現她被感染,要當場擊斃,江啟一看季琛口里念著一個人名,再看看宋悲,像極了他一眼鐘情,已經不在世上出現過的白月光,心下動容,就提季琛求了組織。
宋悲,當成上司的一個交代,最好不過,別人被感染不超過兩小時就會變異變形,而她都快一天一夜了,還能只是發個高燒,就很奇怪。
沒準就是中毒者,解藥必在十步以內這個說法。
有可能,宋悲是抗體。
江啟給拿著掛輸液袋的架子,季琛走到另一個病床邊上,玻璃罩前,沒扎針的手扒著玻璃罩,看里面的人。
江啟簡直沒眼看,背過身不去看這苦情場面。
萬年鐵樹好不容易開花,結果一殘一感染,多年前還是一個沒人疼當臥底遠走他鄉,一個爹不疼娘不愛還給爹私生子當擋箭牌,兩人真他娘比黃連苦,黃連吃苦瓜,一吃一個不吱聲。
宋悲躺在病床上痛苦掙扎,被好幾個醫生穿著防護服圍觀,看似這些人無動于衷,實則急得議論紛紛,末世了,都見過活生生的人突然變成怪物,誰知道這位被觀察者會不會也突然變成怪物?誰的家里還沒個一家老小?
就門口那兩排警衛,能比得過怪物快,厲害不?
何談辦法啊,那簡直沒法,發燒成這個樣兒,無人敢隨意用藥,生怕某一成分不小心加速病人怪物化,安全已經不能當正常人類來對待了。
按照怪物化的階段,先淋雨再感冒發燒,後流血,然後暈倒變異,開始速度慢,後面幾個階段一個比一個防不勝防,毫無反應時間。
而現在,宋悲已經到了發燒階段,跟感冒應該大同小異,就看她能不能挺過這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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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琛看在眼底疼在心里,握拳錘擊玻璃罩,“你們能不能行?能不能有點決策?”他恨不得替宋悲去受罪,她那麼弱,連他一拳都扛不住。
玻璃罩被他錘得直搖晃,不知是渡了死劫還是愛情的力量,江啟親眼所見,忍不住勸,“不是大哥,你還受著傷呢,這麼大動肝火做什麼?”
季琛回之冷斥,“你不會懂的,她不能死,不能。”他收緊拳頭,說完突然就冷靜下來。
情緒好似來了大姨夫,被激素整的,江啟納悶,“咋的,你說不能就不能啊?那我還說世界不能毀滅呢,能嗎?當然不能,我只是舉個例子哈,你莫怪~愛情的滋味不好受,不好受啊不好受。”
江啟說著說著就唱了出來。
唯季琛一臉嚴肅,“她只要不死就行,可以怪物化,我把她圈養起來,等未來研究出解藥,我天天喂給她,遲早有一天她會恢復正常,然後答應我給她的求婚,世界也會迎來和平。”
“……”
江啟很難繃,吐出四個字,“不可理喻。”末了又補上倆字,“變態。”
那怪物丑了吧唧,好的什麼器官都沒變異,但皮膚和眼楮都是青色,而且皮膚很硬像死尸,整體就跟個什麼木呆瓜似的,其實傷害力堪比十桿槍同時發射十發百發百中的子彈,這是單個,萬一是變異型最強的那種,那成千子彈殺傷力根本想都不敢想,還養???
季琛做的是最壞的打算,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他現在的身體招架不住,唯有把他和宋悲藏起來,窩在一小塊地方,才能有希望等來他說的那天。
“你是單身狗,你不會懂的。”他退後一步,視線緊盯玻璃罩里面,“我這是及時止損。”
江啟︰“……”請問,及時止損不是變怪就 嗎?又不是沒正常人類了,沒準淘汰下來,留下的都是強者呢?
強強聯手,啊白月光我有,找到她,破單,只是時間問題。
江啟開口反擊,用慣用的口頭禪,“我曾經找白月光踏破了十雙軍靴,我還不懂?試問,你為了她踏破過一雙嗎?”
就在他們斗嘴時,有一個醫生看宋悲突然沒了掙扎力氣,嚇得以為她要變異,手把藥箱踫倒地上,發出的這一聲響引發了許多接二連三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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