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乾坤堂彌漫著濃重的藥香。徐應德守在小七床前,用銀針蘸取特制的藥液,輕輕點在她手腕的血靈芝胎記上。每點一下,胎記就泛起微弱的紅光,女孩在睡夢中皺起眉頭。
"忍著點,就快好了。"徐應德柔聲安慰,陽戒上的銀針微微發顫。
三天了,自從那夜擊退邵星塵後,小七一直昏睡不醒。最奇怪的是,她體內經脈運行軌跡與常人完全相反,像是有人刻意逆轉了她的氣血流向。
"逆經脈活藥人"徐應德喃喃自語,想起《苗醫秘典》中記載的禁忌之術。他輕輕掀開小七的衣領,果然在她心口處發現七個細小的針眼——正是北斗七星的排列!
窗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重物落在院子里。徐應德警覺地抬頭,陽戒自動轉向聲源方向。他輕手輕腳地來到窗前,只見院中石桌上放著一個檀木匣子,匣蓋上用鮮血畫著太醫院的標志。
"調虎離山?"徐應德冷笑,卻沒有貿然出去。他取出一包藥粉灑在窗台,粉末自動排列成防御陣型。
匣子突然自動打開,一道青光射出,在空中形成一幅畫面一個穿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站在永生病院樓頂,腳下跪著十幾個被青銅鎖鏈捆住的孩子!
"徐大夫,久仰。"男子聲音溫潤如玉,與邵星塵的陰冷截然不同,"在下吳岐黃,太醫院第三十八代掌院。"他抬起右手,一柄通體碧綠的玉尺在掌心旋轉,"認識這個嗎?"
徐應德瞳孔驟縮——那玉尺形如芭蕉葉,表面布滿天然形成的經絡紋路,正是傳說中神農嘗百草時所用的"神農尺"!據《青囊書》記載,此物能辨百毒,更能克制一切醫道法器。
"你想要什麼?"徐應德沉聲道。
吳岐黃微笑"簡單。用那個女孩換這些孩子,還有"他一揮玉尺,畫面切換到一間石室,張天師被七根青銅釘釘在牆上,"你師父的下落。"
徐應德手指掐入窗框。師父還活著!但畫面中的張天師狀態詭異——身體半透明化,胸口插著一根造型古怪的金針,針尾綴著個小銀鈴。
"給你三小時考慮。"吳岐黃收起神農尺,"順便說一句,今早開始,全城自來水都加了點"料"。"他腳下一個小女孩突然抬頭,眼中泛起青銅色,"時間不多了。"
畫面消散,檀木匣子"啪"地合上。徐應德正要出去查看,身後傳來小七虛弱的聲音"別踫那個盒子里面有蠱蟲"
徐應德猛地回頭,只見小七已經坐起身,原本烏黑的頭發竟然白了一綹!更驚人的是,她手腕上的血靈芝胎記此刻清晰如生,仿佛隨時會從皮膚里長出來。
"你能感應到?"
小七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里有聲音很多人在喊疼"她突然咳嗽起來,掌心里赫然是一小灘青銅色的液體!
徐應德連忙取來銀針探查,針尖剛觸及液體就變成了青銅色。他急忙運起陽戒之力,才勉強保住銀針不被完全腐蝕。
"是稀釋過的"青銅瘟"!吳岐黃真的在全城水源下毒!"徐應德額頭滲出冷汗,"必須立刻通知"
"沒用的。"小七突然說,聲音變得異常成熟,"這是太醫院的"千機毒",無色無味,銀針也測不出。只有神農尺能解。"她抬起蒼白的臉,"但我可以暫時壓制毒性。"
不等徐應德反應,小七已經咬破手指,將一滴血滴入茶杯。血珠入水即化,整杯水瞬間變成淡紅色,散發出淡淡的藥香。
"給感染者喝下這個能爭取十二個時辰"小七說完又昏了過去,這次她頭發白得更明顯了。
徐應德輕輕將她放平,心中翻江倒海。小七的血為何能解毒?她與阿蘿到底是什麼關系?師父被困的那個石室又在何處?
他拿起茶杯,突然注意到水中倒影——不是自己的臉,而是一個模糊的苗裝女子!那倒影對他做了個手勢右手撫心,左手指地。
"阿蘿?"徐應德失聲叫道。
倒影點頭,嘴唇開合,卻沒有聲音。徐應德福至心靈,將陽戒浸入杯中。戒面觸水的瞬間,整個茶杯炸裂,水流卻懸浮在空中,組成一行苗文
"地下九尺,無垢所在。"
徐應德渾身一震!乾坤堂地下有密室?他連忙掀開診床下的青磚,運起陽戒之力向下探查。當銀針延伸到九尺深時,突然遇到阻礙——是一塊刻滿符文的青銅板!
"果然有東西!"
就在他準備挖開地面時,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三個穿白大褂的人闖了進來,為首者亮出證件"徐應德是吧?有人舉報你非法行醫並拘禁未成年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徐應德冷笑"永生集團的人裝什麼警察?"
"聰明。"那人撕下偽裝,正是邵星塵!他手中握著一把青銅匕首,"可惜不夠聰明。吳師兄讓我來提醒你——"匕首突然飛向小七,"時間過去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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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應德陽戒銀針激射而出,在匕首距小七咽喉三寸處將其擊落。但就在他分心的瞬間,邵星塵已經閃到小七床前,一把扯下她幾根白發!
"多謝饋贈!"邵星塵將頭發裝入玉瓶,"有了這個,吳師兄就能"
話未說完,小七突然睜眼,一把抓住邵星塵手腕。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接觸的皮膚瞬間長出細小的血靈芝,迅速向胳膊蔓延!
"啊!"邵星塵慘叫一聲,當機立斷用青銅匕首斬斷自己的右手,轉身就逃。另外兩個同伙就沒這麼幸運了,被突然飛起的銀針釘在牆上,轉眼間全身長滿菌絲狀的紅斑。
小七虛弱地倒回床上,新長出的血靈芝迅速枯萎。徐應德連忙為她把脈,發現脈象更加紊亂了——她體內似乎有兩套經脈在互相排斥!
"小七,你到底是誰?"徐應德忍不住問。
女孩半睜著眼"我是阿蘿姐姐留給你的最後禮物"她抬起枯瘦的手,指向地下,"快無垢針只有它能"
突然,她渾身痙攣,口中吐出大股青銅色液體。徐應德連忙用陽戒穩住她心脈,同時另一只手運勁拍向地面。青磚碎裂,露出下面的青銅板。
板上刻著復雜的星圖,中央有個針形的凹槽。徐應德嘗試用陽戒銀針插入,嚴絲合縫!
"原來如此陽戒就是鑰匙!"
他轉動陽戒,青銅板無聲滑開,露出個一尺見方的暗格。里面靜靜躺著一枚通體透明的水晶針,針身上流動著七彩光暈——正是華佗當年賴以成名的"無垢針"!
就在徐應德取出神針的剎那,整個乾坤堂突然劇烈震動。檐下殘存的銀鈴燈徹底碎裂,無數銀針飛向暗格下方,組成一個復雜的傳送陣。
陣中浮現出張天師的虛影"應德!听好!吳岐黃不是真正的太醫院傳人,他是"
虛影突然扭曲,另一個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他是你舅舅,徐應德。你母親是我師妹,為個太醫院叛徒偷走《青囊書》殘卷,死有余辜!"
吳岐黃的虛影取代了張天師,手中神農尺直指徐應德"現在,帶著那個小藥人和無垢針來永生病院。每過一刻鐘,我就殺一個孩子——就從你師父當年救過的那些孤兒開始!"
畫面切換到病院樓頂,一個滿臉淚痕的小女孩被推到邊緣。徐應德認出那是經常來乾坤堂送藥的啞女小芸!
"別傷害她!"徐應德怒吼,"我這就"
他話音未落,床上的小七突然坐起,一把搶過無垢針就朝自己心口刺去!
"小七!不要!"
奇跡發生了——無垢針觸踫到她皮膚的瞬間,竟然化作流光融入體內。小七的頭發迅速恢復烏黑,皮膚下的逆流經脈也重新理順。最驚人的是,她手腕上的血靈芝胎記完全綻放,散發出濃郁的藥香。
"我想起來了"小七的聲音突然變成成熟的女性嗓音,"我是阿蘿用本命蠱和心頭血培育的"活藥人",唯一能激活無垢針的鑰匙!"
她拉起徐應德的手"師兄,師父被困在萬魂鼎內的"陰陽界",只有無垢針能打開通道。而吳岐黃要的不是我,是通過我復活邵元節的"引子"!"
窗外,朝陽剛剛升起。距離吳岐黃的期限,只剩不到一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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