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棺碎片拼成的地圖在香案上泛著幽光。
徐應德用銀針撥動碎片,那些陰刻的符文突然滲出黑血,在黃裱紙上暈染出清晰的路線——終點是北方三百里外的"玄陰觀"。張天師盯著地圖邊緣那行小字,銀須無風自動︰""七尸鎮魔,鑰歸玄天"...馮伍竟把玄天七子的遺骸藏在那里!"
阮明月突然悶哼一聲。她懷中的嬰兒掌心"魔"字凸起,青黑色血管正順著胳膊向上蔓延。最駭人的是,那些血管里流動的不是血,而是青銅汁液!
"來不及了。"張天師撕開道袍下擺,露出胸口七顆黯淡的朱砂痣,"明日啟程,必須趕在下一個朔月前......"
窗外突然傳來"咚"的悶響。眾人沖出門外,只見院中老槐樹下堆著九顆骷髏頭,每個天靈蓋上都釘著青銅釘,排列成倒北斗狀。
北行的山道上霧氣彌漫。
抬轎的紙人突然僵住——前方三丈處,四個青面獠牙的尸傀抬著頂猩紅轎子。轎簾無風自動,露出里面端坐的"新娘"︰鳳冠霞帔下,赫然是女巫師腐爛的臉!
"咯咯咯......"
她的下頜骨脫落,腹腔里爬出九條紅線蟲,在空中組成馮伍的字跡︰"此路不通"。
徐應德右臂青光暴漲,灰白裂紋順著手臂蔓延到桃木劍上。一劍斬出,轎簾炸成碎片,卻見新娘的嫁衣下空空如也——只有個青銅煉制的傀儡骨架,脊椎上刻滿《往生咒》。
"是調虎離山!"張天師猛然回頭。後方山路上,九個戴青銅面具的苗人正抬著真正的尸轎狂奔,轎中傳來嬰兒撕心裂肺的哭嚎!
破敗的道觀隱藏在荊棘深處。
推開斑駁的朱漆大門,腐朽的經幡如垂死之人的手臂般晃動。正殿的三清像被潑過黑狗血,神龕下堆著七具呈北斗排列的道士干尸——每具尸體的天靈蓋都被掀開,里面塞著青銅煉制的微型法器。
"果然是玄天七子......"張天師跪地行禮,突然劇烈咳嗽。他攤開掌心,里面赫然是三條金頭紅蟲,蟲身上刻著"癸酉"、"丁亥"、"甲子"——正是馮伍當年被剝皮時的干支!
阮明月突然指向供桌︰"你們看!"
桌下蜷縮著個青銅嬰兒,懷里抱著面八卦鏡。鏡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乾坤堂的景象——他們留在堂中的嬰兒,正用長滿黑牙的嘴啃咬自己的手掌!
地窖的鐵門被尸油浸透,上面貼著七張殘破的黃符。
徐應德剛扯下最後一張符,"轟"地一聲,鐵門自動打開。陰冷的風裹挾著腐臭撲面而來——地窖中央是口井,井沿上坐著七個正在蛻皮的道士!
他們的皮膚像衣服般堆在腳邊,裸露的肌肉上爬滿紅線蟲。听見響動,七具血尸同時轉頭,沒有嘴唇的嘴齊聲吟誦︰"七星墜......玄天歸......"
最駭人的是,井水里沉著面青銅鏡,鏡中倒映出的不是血尸,而是七具完好無損的道士遺體。張天師突然老淚縱橫︰"原來當年......你們是用魂魄鎮住了井......"
話音未落,七具血尸突然撲來!
桃木劍刺入血尸胸口,濺出的卻是青銅汁液。
徐應德右臂的灰白裂紋已經蔓延到臉頰,那些縫隙里正滲出青光。他暴喝著將最後一具血尸踹入井中,水面突然沸騰——七道金光從井底射出,在空中結成北斗陣圖。
"快看鏡子!"阮明月尖叫。
井底的青銅鏡正在融化,鏡面浮現出馮伍被剝皮那日的場景︰年輕的張天師將半塊銅鏡塞進女嬰襁褓,而真正的噬心老魔,竟是被鎖在鏡中的另一個馮伍!
"雙魂術......"張天師踉蹌後退,"我們當年封印的......只是他一半魂魄......"
地窖突然劇烈震動。
阮明月懷中的嬰兒發出非人的尖嘯,掌心的"魔"字徹底裂開,鑽出條三尺長的青銅蠱蟲!那蟲子頭部長著馮伍的臉,身軀卻是由無數細小符文組成。
"養了這麼久......總算成熟了......"蠱蟲口吐人言,猛地鑽入嬰兒口腔。孩子的皮膚瞬間泛起金屬光澤,瞳孔變成渾濁的青銅色。
最恐怖的是,井水中的青銅鏡突然浮起,鏡中的"馮伍"咧嘴一笑,緩緩伸出蒼白的手......
"砰!"
鏡面炸裂的瞬間,現實與鏡中的馮伍同時抓住嬰兒。兩股青銅汁液順著孩子的七竅涌入,在他額頭凝成新的第三只眼。
"師父......"徐應德的右臂開始崩解,"必須斬斷魂橋!"
張天師突然扯開道袍。老人胸口七顆朱砂痣的位置,皮膚自行裂開,露出下面青銅色的肋骨——每根骨頭上都刻著《度人經》!
"玄天七子......"老道士將肋骨一根根拔出,"今日......完璧歸趙......"
七根青銅骨飛向七具道士遺骸,井水瞬間沸騰如熔岩。
天象異變,北斗七星白日顯形。
七具道士遺骸漂浮空中,各自結出不同法印。青銅嬰兒發出淒厲哭嚎,第三只眼里流出黑血——那些血珠落地即燃,火焰中浮現出馮伍一生的記憶碎片。
"原來你才是......"徐應德看著最後一片記憶,瞳孔驟縮,"第一個被噬心老魔附身的人!"
七星光芒匯聚成束,將青銅嬰兒釘在井沿。張天師咬破手指,在嬰兒額頭畫下血符︰"塵歸塵......土歸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玄陰觀轟然坍塌。等煙塵散盡,井口只剩個青銅煉制的七星鎖,而那個嬰兒......
正安靜地睡在廢墟間,掌心的"魔"字褪成了淡金色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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