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二夫人心頭“咯 ”一聲,知道風聲不但沒過去,恐怕又出了事。
“這,婆母猶在,怎可分家?”這不是不孝嗎?
“放心,外人會理解的,母親,亦會同意。”二房不能繼續被大房牽連下去了,徐卓看著懷中的熟睡的兒子,心中如翻江倒海般難受。
要說二房沒依靠大房這話違背良心,就是他調回京中,都是徐止為他從中打點。但眼下——兩房再綁在一起,二房只怕會跟著一同沉淪。想必老夫人也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兩個兒子同時前程盡毀。
二房,還有了兒子,他不能不為以後兒子的前程打算。
“是大房的幾個孩子,又做出了什麼事嗎?”二夫人問的心驚膽戰。
徐卓依舊看著兒子的睡顏沉默,他不知該怎麼開口,才能不嚇到夫人,還有母親那邊,他要如何措辭,母親病了許久的身子才能撐得住?
“夫君不必為難,你若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二夫人撫平了丈夫眉間的疙瘩,輕聲道,“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嫁與我,夫人受委屈了。”徐卓充滿歉意道。
二夫人伸出的手一頓,都到了這種地步?老夫人這十幾年雖然沒明說,顯然是覺得她高嫁了——大房,到底捅了多大的簍子?
徐止是被抬回來的,人在禮部就暈了過去,好在下屬有眼力,及時叫來了御醫為他診治。御醫診脈、施針忙活一通,好不容易把人喚醒,轉身個功夫,頭一歪,又暈了。
不得已,御醫只得寫了方子,命人抓藥熬好灌下去,舌頭底下壓上參片,這樣抬著送了回來。
全府上下在徐卓的命令下,把所有消息瞞的死死的,不敢向常寧院走漏半分。
偏偏違背倫理的這種桃色消息傳播的最快,不消半日,就連京城附近的州縣都傳了個遍,哪怕徐卓有心想要封鎖消息,都無從下手。
月色已沉,星斗皆頹,唯有點點螢光劃破墨染的夜色。
徐止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轉醒,眼皮沉重像是壓了一座山。勉強睜開眼,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場景,鼻尖縈繞著濃重的藥味,讓他恍惚一瞬。
“大哥,你醒了?”一道低沉而難掩疲憊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徐止艱難的偏過頭,見到是二弟守著自己,混沌的頭腦仍有些不清醒︰“我,怎麼……”
“大哥喝點水吧。”徐卓倒了杯溫水,親自將大哥上半身扶起,動作輕柔的喂著。
一杯水喝完,徐止蒼白的臉色稍微好轉,徐卓急忙命人送了碗粥進來,趁著人迷糊趕緊讓吃點東西,不然清醒過來只怕食不下咽。
吃完粥徐止出了身汗,躺在床上虛弱道︰“我怎麼,在家里?”
徐卓不忍心告訴大哥,側面提醒道︰“你在禮部暈倒了,御醫已經看過,說是急火攻心。”
徐止睫毛一顫,“急火攻心”幾個字像一根針般扎入大腦,讓他立刻回憶起听到的那樁足以把徐府推入深淵的丑事,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大哥,”徐卓按住他的肩膀,語氣無奈而焦急,“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您就別再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了。”
“那個,孽畜,在哪里?”徐止恨不得親自下手打死那個畜生。
“在他自己的院子,我命人看管著。”徐卓神色黯然,他怎麼都想不通,好好的孩子,知書達理,怎麼歪成了這個樣子。
徐止費力的抬了抬頭︰“母親那邊……”
“在瞞著。”徐卓忍不住的嘆息,“我怕母親身子受不住——”
“好,不要告訴她,那個畜生,那個畜生……”徐止心如刀絞,縱然出了這樣的事,他還是不忍說出將他逐出府門的話。
徐卓在旁看著,一陣的失望,不禁勸道︰“大哥,徐府更重要。”
“把他送去莊子吧,我不想看到他。”徐止閉了閉眼,最終不舍得驅逐出府,錦衣玉食養大的,趕出去他怎麼活?
“听大哥的。”徐卓不願這個時候與他爭辯。
昏黃的燈光下,兄弟二人一坐一臥,相對無言。窗外,夏夜的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聲響,听在此刻心如死灰的人耳中,只剩一片悲涼。
侯府。
周知墨听到丫鬟打探回來的消息,整個人都傻了︰“她,她怎麼敢的……”
“小姐,事關重大,您快去通知夫人吧。”嬤嬤在旁急道,這是娶進來個什麼喲,剛進門月余就闖下這種禍事,掃把星不過如此。
“對,對,告訴母親。”周知墨像個無頭蒼蠅般轉身就要走,險些撞到牆上,被丫鬟拉住才略微回神,交代道,“在母親發話前,讓人守好大哥的院子,他病體才剛見起色,承受不住這些糟心事。”
大哥可以廢,但不能被氣死,不然父親母親怎麼辦?
“是,奴婢親自去守著。”小丫鬟應聲“咚咚咚”的跑了。
心中裝著足以壓垮侯府的大事,周知墨深一腳淺一腳來到侯夫人的院子,看著母親的溫婉的笑容時萬般言語突然失了聲,哽在喉間悶的人心慌。
“墨兒怎麼了?”侯夫人察覺到不對勁,急忙上前查看。
“母親……”周知墨眼眶泛起了紅。
“墨兒?”侯夫人一驚,這個女兒,性子剛強,自幼就不喜歡哭哭啼啼,今日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誰惹你不高興了?告訴母親。”
周知墨張了張嘴,母親向來看重家族門楣,這樣的事,她怎麼說得出口,又怎麼能污了母親的耳朵?
眼看二人相顧無言,急壞了後面的嬤嬤,她向前一步,福身行禮道︰“那樣的骯髒事,小姐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確實不好說出口,那就讓我這個老婆子來說。”
“嬤嬤~”周知墨不完全是說不出口,是怕母親承受不住。
“小姐,”嬤嬤急得恨不得跺腳,“都火燒眉毛了,侯府需要盡快做出回應,片刻都耽誤不得啊。”
侯夫人臉色霎時凝重,口吻嚴肅道︰“出了什麼事?什麼樣的骯髒事,嬤嬤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