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止勃然大怒,眼中寒光迸射。
他是文官不假,那也是百官之首的一品高官,多年位居人極的威儀驟然爆發,氣勢凜然“甦尼爾,這就是你胡族的禮數?!”
“豈敢,豈敢。”甦尼爾佯裝慌忙撤手,“是在下失了分寸,請大人勿怪。”
徐止目光如刀,冷冷的盯著他,但是想走,半個身子到一條腿,暫時沒了知覺,終究——還是他大意了。
“在下是帶著誠意來的,至少,大人也該听在下把話講完。”甦尼爾目的達到,殷勤的給徐止未喝的茶盞再添一些茶,
“大人知道,我部地處苦寒,農耕之術尤為欠缺。貴府的縣君賢德,更有惠澤萬民的善舉。若我部能得此賢女,必能活人無數,使我部子民永感天朝恩德。此等功在千秋,利澤蒼生之美事,遠勝于公主之名——”
見徐止仍沉著臉,甦尼爾再靠前壓低聲音道“徐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此事真要成了,于公,您是為國解憂、安定邊疆的臣子;于私——我部甘願奉上一座鹽鐵富礦任您開采,還有馬匹、羊群,數量任您提,權當作的給貴府的私聘。大人貴為禮部尚書,眼界寬廣,當知這是何等驚人的財富——足以讓徐家基業,百年無憂。”
他稍作停頓,觀察著徐止驟然收縮的瞳孔,繼續加碼“此外,只要縣君能把農具帶去部落,百姓受惠後就會甘願為縣君立‘生祠’,享部民香火供奉。此舉不但能保縣君在我族地位尊崇無比,更能將您徐氏賢名遠播塞外,青史留痕。屆時,大人便不僅是天朝重臣,更是溝通兩國,福澤天下的世家楷模,這份功績,難道不必困于朝堂,更令人心動嗎?”
徐止沉默著收回桌面的手臂,緩了這一會兒,胳膊連帶著腿上總算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覺,這個混賬!
忍不住暗罵一聲,又想到了甦尼爾給出的那些承諾——真假參半,名聲與利益參半,要說他都信,自然不能。不過能拿到其中的幾成,足夠支撐徐氏基業。
不過——他不是個瞎的,宮宴之上,聖上分明不同意公主和親,更不同意送婉婉去,不然何必大過年的把人留在宮中?
“使者的心意本官已知曉,只不過,婉婉雖然是我徐府嫡女,她的親事,卻不是我徐家說了算的。”
甦尼爾一愣,虛心請教“這是為何?”
“使者看不出嗎?”徐止冷笑一聲,“婉婉深得太妃喜愛,她的親事,早就被太妃言明,沒有天家點頭,便是父母之命,也嫁不得。”
甦尼爾眉頭皺起,今日白忙活了?
“大人應該明白,以後縣君嫁任何人,都不可能有我胡族給的聘禮高。況且——在下打探到,縣君她雖然是貴府嫡女,歸京時間並不久,大人對縣君,也無太多父女之情吧?既然如此,何不選擇更有利于徐家的一方呢?只要您點頭,聖上那邊,在下自己去想辦法,如何?”
“那本官也告知使者一句,婉婉的親事,只要聖上點頭,本官只有遵從的道理,所以使者,找錯人了。”
徐止言畢,對著門外揚聲道“來人!”
小廝立即推門而入,躬身行禮“大人請吩咐。”
徐止掃了眼甦尼爾不太好看的臉色,嗤笑一聲“多謝使者款待。”
起身,帶著小廝出了茶樓,坐上馬車後臉色黑的能淌水混賬,竟然敢算計他!
“回府!”
馬車回到徐府,徐止沒去常寧院,徑直回了書房,一屁股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叫府醫。”
小廝不明所以的慌忙跑了出去,很快府醫被帶過來,搭脈探查後臉色大驚“大人這是……”
“如何治?”徐止不耐煩道。
“要,要針灸加藥貼方才有效。”府醫忐忑道。
“好。”徐止點頭,這會兒他整條胳膊如針扎般難受,“快些,不要聲張。”
後半句是對著小廝吩咐,老夫人最近身子不爽利,能瞞則瞞。
褪衣、扎針、泡了藥浴再貼上藥貼後,徐止這才松了口氣,他思量再三,寫了封折子,把遇到甦尼爾的事情前前後後都寫了進去。
對于那些所謂的聘禮,不心動是假的,然而現在眼線眾多,大街之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他不能不報。
再說,徐樂婉的親事不是單純的要嫁去哪個府邸,是和親,就算他的生父,也做不得這個主。況且——胡人不可信,徐府的百年基業,怎能系在胡人的良心之上?
折子寫好,命人送去內閣,他這才向著常寧院走去。
柳若離正陪著老夫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老夫人被哄的有些高興。
“大人。”
見到徐止過來,柳若離起身行禮。
“你怎麼來了?”徐止親手把人扶起來。
“柳府得了幾塊好皮子,妾身送來給老夫人看看,想著天氣寒冷,就是為老夫人添件狐裘也好。”
老夫人欣慰道“柳姨娘想的很是周到。”
“辛苦你了。”徐止對著愛妾道。
“你來的正好。”老夫人語氣帶著商量道,“年已過完,按說該讓詩詩去侯府走動走動,送些年禮,雙方面子上也好看,你覺得怎麼樣?”
徐止覺得不怎麼樣,如果沒遇到胡人,他或許還會考慮,現在胡人使團在京中虎視眈眈,剛把主意打到婉婉頭上,府中實在不宜再有任何人引起注目的舉動。徐樂詩又不是個安分的,萬一出門節外生枝,後果不堪設想。
“母親,如今胡人使團尚未離京,城中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涌動,說是風聲鶴唳都不為過。還是謹慎為上,免了這些虛偽禮的好,想必侯府亦能理解。母親若要擔心,明日早朝之後,我與侯爺解釋一二,左右兩家婚期將近,來日方長,不必急于這一時。”
“大人說的在理。”柳若離柔聲道,“老夫人擔心禮數不周,可大小姐那個性子——千萬莫要在使團在時鬧出什麼風波,現在大人的顏面,不全是徐府的,代表著朝廷呢。”
“那就依你。”老夫人並未堅持。
“雨哥兒呢,回來了嗎?”徐止提到使團,突然想起了徐宗雨。
依照胡人不死心的性子,在他這踫了釘子,難保不會轉頭去找徐家其他人。宗雨年輕氣盛,閱歷尚淺,切莫著了對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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