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永楓眸光復雜的站了好一會兒,這才不情不願的離去。
伯爵夫人盛裝出行,坐上馬車一路來到皇宮,下車被人引著來到壽安宮門前︰“請伯爵夫人稍等,奴婢前去通稟。”
伯爵夫人挺直脊背,心中盤算著等豐華樓一到手,立馬把采買的渠道換成自己的,誰不知道這里面油水最大?哪能便宜了外人?
還有那個掌櫃的,對她陰陽怪氣,看著令人心中不爽,換掉。
哦對了,差點漏掉賬房先生,就換成她的陪嫁,這樣能做兩份賬本,一份偶爾給徐樂婉看看,一份收在自己手中。
有了這些額外的收入,她的冬衣、頭面,還有她房中的屏風早就該換了。她喜歡檀木的香氣,不如就換一整個檀木雕花屏風,擺在房中多大氣。
伯爵夫人算盤撥的 啪直響,越想越興奮,兩只眼楮直冒綠光,白花花的銀子啊,馬上就要到手。
等覺察到寒風吹透了披風,凍得腳趾手指發麻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次等的似乎有些久?
“宮女進去多長時間了?”
嬤嬤裹了裹厚厚的襖子︰“回夫人,好像有一刻鐘了。”
“怎麼會?”伯爵夫人不可置信,“姨母難道臨時有事?不然怎麼會把咱們晾在這里?”
“或許是太妃正忙,夫人且耐心再等等。”嬤嬤安慰主子。
伯爵夫人跺了跺腳,不是她不想等,是她冷啊。
寒風一旦穿透衣物,凍到皮肉只在頃刻之間。伯爵夫人開始想象的太過專注,從而忘記了嚴寒,這會兒干等著可就難熬了。
時間緩慢流動,灰暗的天空冷風一陣接著一陣,看著似乎下一刻就要飄雪。伯爵夫人等的從焦躁不安到望眼欲穿,這會兒轉過彎來︰
“難道姨母不高興了?故意晾著我?不應該啊,我這幾日都沒怎麼出府。”
嬤嬤被凍得鼻頭發紅,都不敢伸手捂住,心頭暗自盤算,若是這次回去生了病,不如趁機提出回家養老算了。
跟著這般沒腦子的主子,跑慢了萬一被牽連,落得個不得善終不是虧大了?
“太妃娘娘的心思,老奴不敢妄加揣測。”
“哈——”伯爵夫人被凍得原地轉圈,她不止鼻頭,連臉都凍紅了。
等啊等,直等了大半個時辰,宮女這才姍姍來遲︰“伯爵夫人久等,太妃娘娘宣您進殿。”
“謝太妃娘娘恩典。”伯爵夫人這次老實了,不敢再大意。
一路進到大殿,暖氣撲面而來,伯爵夫人沒忍住“阿嚏”打了個大噴嚏。打完自知失儀,慌忙跪倒在地︰“拜見太妃娘娘,晚輩恭請娘娘金安。”
太妃端坐在上座,面色陰晴不定︰“吹了這麼長時間的冷風,頭腦清醒了?”
“呃——”伯爵夫人茫然,“不知晚輩做了何事,竟惹得姨母這般生氣?”
“蠢貨!”太妃娘娘罵了一聲。
“是,是。”伯爵夫人以額觸地,“姨母知道,晚輩向來愚笨,還請姨母明示。”
“哼!”太妃娘娘冷聲一聲,“你來到哀家跟前哭訴,求哀家把縣君許配于你康家,哀家不過說是幫你問問縣君的意思,你倒好!跑到豐華樓大放厥詞。一個伯爵府,事情未成,先算計起了縣君的嫁妝,真是好大的臉!”
太妃說著,氣的抬手重重拍了下桌案。
伯爵夫人後知後覺,才知道是流言惹下的禍,她還想挽救︰“姨母容稟,縣君年齡太小,晚輩是怕她看顧不周,這才想著替她管理……”
“別人把酒樓生意做得如日中天,用得著你手伸那麼長?況且,婉婉是陛下親封的縣君,酒樓也是陛下御賜,連這你都敢打主意,這麼多年,你腦袋是個空的不成?”
太妃娘娘怒斥聲不斷,她一直以為伯爵夫人笨是笨了些,起碼膽子不大,不惹禍。沒想到轉眼就借著她的勢,惹的百姓齊聲討伐。
“是,是晚輩思慮不周。”伯爵夫人跪伏在地,不敢抬頭。
“你不是思慮不周,是貪心太過!”太妃氣的呵斥聲越來越高,“放眼整個朝廷,有哪個府邸親事未定,就想著私吞姑娘的嫁妝?怎麼?是伯爵府揭不開鍋了,還是你兒子沒出息,這輩子就指著吃軟飯過活?今日你敢惦記御賜之物,明日是不是就惦記上朝廷的銀子?把國庫搬到你伯爵府去好不好?!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貨!伯爵府多少名聲禁得住你這般作賤!”
“姨母息怒,姨母息怒。”伯爵夫人這次真怕了,直嚇的渾身發抖,她哪里知道一座酒樓,引得太妃這般震怒。
“親事以後休要再提!滾回府中好生的閉門思過,再敢動這些下作的心思,哀家讓陛下撤了你康家的爵位!”太妃說完吩咐宮人,“趕出去!”
伯爵夫人是被拖出來壽安宮的,她雙腿發軟,兩眼呆滯,硬是沒敢吭一聲。
“夫人,夫人?地面寒涼,您快起來吧。”被扔到宮門外,嬤嬤怕主子著涼,用力的拉她。
伯爵夫人這才回神,想要爬起來,奈何手腳發軟,爬了一半,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姨母竟然說,摘了康家的爵位——”
“夫人別想了,先回府。”嬤嬤用力拽她。
跌跌撞撞回了府,伯爵夫人直接回了後院,捧著手爐鼻涕橫流︰“阿嚏!”
“快傳府醫。”嬤嬤忙不迭的吩咐,她穿的厚實,情況比主子好些。
診脈、開方、拿藥熬藥,後宅的下人團團轉的忙了一個時辰,伯爵夫人這才吃了藥睡下。
康永楓一直等著這邊的消息,見母親回來,急忙過來想要問問情況,結果等到天色昏暗都沒見到人。
“母親怎麼了?”嬤嬤一出門就被抓住。
嬤嬤揉了揉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道︰“世子還是等夫人醒了,親自去問夫人吧。”
“這次你陪母親進宮,不順利嗎?”康永楓疑惑的問道。
“唉——”嬤嬤搖搖頭,繞過他向著下人的房間走去,一家子什麼人呢?老的糊涂,小的也不清醒,罷了罷了,她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折騰。
康永楓茫然,太妃是母親的姨母,伯爵府就是靠著這層關系安穩了這麼多年,難道這次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