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徐樂詩難以置信的猛然回身。
秋桃滿目驚慌︰“不知道為何,剛才京兆府審問了公子,他竟然直接跪下就認了罪。”
“怎麼可能?”徐樂詩不信,“他沒有針對顧家的理由!”
“衙門還有人守著,至于公子為何會與那些人走到一起,大人正在審問中。”秋桃說著急聲道,“小姐,您說倘若都是真的,那公子的性命——”
徐樂詩滿面頹然,她不知道,如果真的認了罪,眼下情形她還能找誰去撈人。
其實要說認罪,褚天旭純粹是被嚇得,本來進了衙門就心慌,不知是誰出的損招——殺雞儆猴。
咬死了不說是吧,那就讓這些人看看,到底是嘴硬還是刑具硬!
這種事衙役們熟,京兆府伊也熟,為首的頭目拉下去一頓的棍棒,打到皮開肉綻,回來“嘩啦”一盆鹽水淋下去。
“嗷——”一瞬間,那頭目身子都直了,眼楮連著向上翻了兩次這才緩過來一口氣。
最終受不住疼痛——招了,在一旁看了全程的褚天旭哪里見過這場面,回到陰暗的牢房瑟瑟發抖的待了一晚,被嚇得發起了燒。
第二日剛輪到他,上面坐著的京兆府伊還沒開始問呢,就直接認了罪。
但是光認罪不行,你得有詳細的經過、目的,還有作案的理由才行。上面驚堂木一拍,褚天旭傻眼了,恐嚇與高燒之下,人直接暈了過去。
好在京兆府並沒有難為一個孩童,見人暈了還病了,直接拖回了牢房,從外面請了個大夫——案情未審問明白之前,人死了可不行。
徐樂詩不知道這些,听到認罪已然六神無主。思索再三,決定再去找大哥幫忙,褚家就這一根獨苗,要是斷了,褚父非要瘋了不可。
听到青竹進來稟報,徐宗雨皺眉,之前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怎麼找到衙門來了。
“有沒有說因何而來?”
青竹搖頭︰“大小姐帶著食盒來的,說是給您送些合口的午膳。”
徐宗雨想到那碗味道並不好的菌子湯,心中堵的有些難受,但——︰“把她領去後面吧。”
徐樂詩急得在屋內團團轉,不能等定案,若是簽了字畫了押,一切都晚了。因此在徐宗雨推門進來後,她甚至忘記自己是帶著午膳過來,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哀求道︰“大哥,你出手幫一幫好不好?那孩子不是個會與土匪有勾結之人。”
徐宗雨的臉色有瞬間的陰沉,他緩步走進來帶上門,看著目露祈求之色的徐樂詩道︰“詩詩非要救人不是不可以——”
“當真?大哥你能救他?”徐樂詩眼中迸發出驚喜之色。
徐宗雨搖搖頭︰“我不過一個六品官員,無法與大人開口,不如你去求父親。”
徐樂詩的神色黯然下來,她還記得父親剛訓斥過她的話,哪里敢去?況且,救過一個孩子的話能說給大哥听,難道還能說給被朝廷磨得老奸巨猾的父親听嗎?
“大哥說笑了,父親公務繁忙……”
“父親每晚都回府。”徐宗雨正色道,“若非父親出面,我是救不了那孩子的。”
徐樂詩咬了咬唇︰“大哥,詩詩不是讓你把他救出來,你就去與他說,讓他,讓他不要亂招供好不好?他還是個孩子,怎麼可能會與匪徒一伙的呢。”
徐宗雨拒絕︰“要案重犯,即使是我,也不能隨意靠近並告訴他該說什麼,這是避嫌。”
“那,那要怎麼辦?大哥有沒有好的辦法?”徐樂詩不知如何是好。
徐宗雨看著她,一字一句道︰“顧家守護北疆,乃為朝廷重臣,不管是因為何事,這些人意圖謀害忠臣良將,都不該放出來。”
徐樂詩下意識搖頭︰“不會,顧家是武將,他們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心思去劫持武將呢,一定是哪里出錯了——”
徐宗雨眼楮眯了起來,他這個神情與徐止一般無二︰“詩詩知道是匪徒搞錯了?”
徐樂詩猛然意識到什麼,矢口否認︰“不,詩詩不知,只是,只是此事太過奇怪——”
“何處奇怪?”徐宗雨步步緊逼。
“大哥。”徐樂詩回過神來強裝鎮靜,“若真有人去招惹顧家,怎麼會讓匪徒去呢?怕是精銳盡出都不為過,這是常理啊。”
“是嗎?”徐宗雨垂下眼瞼,剛剛一瞬間,他甚至以為匪徒就是徐樂詩找來對付二妹妹的。但是說不過去,她找匪徒,何苦往里塞一個她在意的人呢。
而且那褚天旭他命人查過了,就普普通通一個布莊的孩子,布莊生意差的都要開不下去了。看著,也不像是背後有人的樣子。
“自然是,大哥,詩詩就是心中過意不去,想著救人救到底,你看,能不能——”
“不能。”徐宗雨抬頭,“詩詩,你要真的想救人,只能去找父親,我真的辦不到。”
徐樂詩很是失望,直到臨走的時候才發現被自己忘卻的午膳,神情不自在的拿過來︰“大哥,詩詩還給你帶了午膳。”
“不必了,我吃過了。”徐宗雨哪里還吃得下什麼午膳。
徐樂詩哀怨中帶著不甘的走了,路過牢房之處,恨不能望穿牆壁,看清里面的情形。
徐宗雨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緒︰為什麼他以前一直覺得詩詩最聰明懂事?
匪徒們認了要去刺殺縣君一事,卻說不出誰是雇用之人。
褚丁武為人謹慎,他去找劫匪之時,不但蒙面掐著嗓音說話,還彎了腰買了個白頭套,更重要的是,他兒子在里面,老子找匪徒把兒子送進去,然後天天守在衙門外?這是什麼道理。
京兆府審問不出,只得命人去請徐樂婉,同時還把顧家與徐止一同請了過來。
徐樂婉心如明鏡,她乘坐上馬車來到京兆府後門,跟著衙役來到後堂。
里面的人不少,顧家來的是顧家女兒顧瀾衣,身後站著的正是相國寺有過一面之緣的顧雲舟。
對面是父親徐止,身後是徐宗雨陪著。就見徐止眉頭緊鎖,看到她來忙站了起來︰“婉婉,到為父這來。”
徐樂婉走過去,順從叫了聲︰“父親。”
徐止引薦︰“這位是京兆府府伊趙大人。這位顧家顧夫人、顧二公子。”
徐樂婉依次行禮問候。
末了徐止問道︰“你可知今日為何喚你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