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止回頭︰“是我,我從門前路過,听到里面動靜不對,想進來看看,不曾想你家小姐中了藥,就成了這般——”
彩芝兩步跨過去把主子從他身上扒下來,幫著攏了攏衣襟,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記起,怪不得小姐突然說熱。
但是現在怎麼辦?彩芝都快哭了,主子就帶了她自己出來,她去醫館誰管主子啊?不去醫館,主子怎麼辦?
徐止看出她的為難之處,“我命人去拿藥給你送來如何?你照顧好你家小姐。”
彩芝默然,好歹是一品大員,該是不會騙自己?最後沒辦法應下︰“多謝徐大人。“
徐止出來,命小廝趕緊去拿藥自己則進了對面的雅間,打開窗戶,寒風裹挾著熙熙攘攘聲傳來,有些寒涼卻不冷。
小廝回來的很快,拿來了藥丸,遞給彩芝,彩芝含淚給小姐喂下。
約莫過了兩刻鐘,門從里面打開,裹緊了斗篷的柳若離被丫鬟扶著走出。
徐止從雅間內看了過來,彩芝對他頷首致謝,主僕二人無聲的下了樓。而斗篷之內,柳若離眸光閃動,她是中了藥,藥量並不是很多,當然那會兒難受,卻不是神智全無。
想自己不過年方十九,怎麼會嫁給那個又丑又色的老頭子,誰不想嫁入高門?說起高門,這位想要納妾的徐尚書最近可是京中庶女爭破了頭的存在,何不順水推舟呢?
而且她不傻,現在想起徐樂詩臨走前的那句話,這件事怎麼都跟她脫不了干系,算計自己是吧?走著瞧。
徐樂詩在對門茶樓等了又等,酒樓內毫無動靜︰“怎麼回事?你去看看。”
秋桃跑過去沒一會兒回來打探到了消息︰“回小姐,柳姑娘,走了。”
“走了?”徐樂詩不可置信,“怎麼走的?你不是——”
秋桃拼命點頭︰“奴婢做了,但她們確實走了,剛走不久。”
“廢物!”徐樂詩氣的摔帕子,“一點事情都做不好。”
秋桃冤枉,她真的照做了。
熱鬧沒看成,徐樂詩沒了興致,帶著人懨懨的回了府。
晚上徐止回來,在常寧院坐了沒一會兒,柳御史突然登門造訪。
老夫人都蒙了,徐府與柳家並無來往,頂多就是柳姑娘與婉婉見過兩次,可也沒到家主來訪的地步吧。
反觀,徐止很是淡定,整了整衣袍就去了前廳。
等啊等,等了接近一個時辰,柳御史這才被送走,下人們來報,御史走的時候並無不滿。
徐止剛一回去,老夫人趕緊問︰“何事啊?他一個五品官員登門,非要你親自前去,還談了這般久?”
徐止站著躬身行了一禮︰“母親,兒子不孝。”
老夫人嚇了一跳︰“胡話,說什麼呢?莫非他抓住了你的什麼把柄?”
“倒也不是,只是——今日兒子冒犯了柳姑娘,怕是只能將她納進府了。”徐止把在酒樓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老太太稍微放下了心,不過一個妾室︰“可,可下藥之人是誰?怎麼就被你遇上了呢?”
徐止垂下眼眸︰“此事畢竟關系著柳姑娘的名聲,不宜大肆張揚,所以無從查證下藥之人。”
其實柳御史剛才分明講了,懷疑是他徐府的大姑娘給下的藥。但是徐止並不想追究,其一,徐樂詩的好名聲所剩不多,不能再墮落下去了。其二,把人納進府正合他意,算起來他是坐收漁翁之利。一個得了便宜的人,事情的本身已經不重要了。
“也是,一個姑娘遇到這種事總歸不好。你,你後院沒人不行,眼下也沒個合適的,納進來便納進來吧。”老夫人松了口。
她生的兒子她怎會不知,若是徐止不願意,哪會明知有問題還走進去?
徐止腳步輕快的離開的常寧院,在滿庭燈籠的暈染下,伸出一只手看了看。忽然想起月貌花容,抬頭望去,可惜的是,今晚沒月亮可賞。
第二日老夫人直接請了個媒人去到柳府,商量了聘禮一事,柳家要做貴妾,該給的顏面要給。
好在柳府主要是想要攀上徐止,因此對聘禮要求的不算過分,中規中矩。
隔日送去聘禮,約定三日後妾室就送過來。
徐樂詩得知消息的時候,聲音都走了調︰“你說什麼?!父親要納誰?!”
霜降很是惶恐︰“回小姐,家主是要納柳姑娘,听說今日聘禮都送了過去,家主也讓人收拾了院子,三日後柳姑娘乘坐小轎進府。”
“好好的,為什麼非要納她啊?”徐樂詩震驚的同時非常不解。
“听說——”霜降道,“听說前日晚間柳御史來了,與家主密談了一個時辰,走了後這事就定下了。”
“前日晚間?”徐樂詩想了想,不正是下藥的那天嗎?她突然覺得不對,“去,查查父親前日回府前去了何處?”
“啊?”霜降茫然抬頭,去查家主,她要不要命了?
“讓你就去!愣著干什麼?快去啊!”徐樂詩吼道。
父親納誰都行,不能納那個賤人,她們剛結仇,納進府中還有她的好日子過嗎?一個二房夠她受的了,不想再來一個賤妾。
然而事與願違,霜降打听了一圈回來,證明前日徐止回府前確實在事發的酒樓,原是得呂太傅相邀而去。
“怎麼會?”徐樂詩跌坐在雕花椅中喃喃自語,“不行,我去找母親。”
這樁親事,必須有人出面阻攔。
急匆匆來到大夫人的院落,被婆子攔在了門外︰“大小姐,您不能進去——”
“讓開!我要看母親為何不能進去?你們這些個下人,至于天天不讓母親出院子嗎?”徐樂詩生氣的喊道。
婆子臉色一變︰“大小姐這是什麼話?老奴哪有膽量不讓大夫人出院子?是大夫人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不想出去。”
“你沒膽量?我看你膽子大的很,竟然連我看望母親都不讓了,你居心何在?”徐樂詩亂了分寸,見連個下等的婆子都敢攔住自己就更氣了。
“哎喲,大小姐吶,不是老奴不讓你進,是家主在陪大夫人,老奴如何讓您進去啊?”就算不得寵了,也是大小姐,婆子不敢亂認罪。
“父親在?”徐樂詩愣住。
正在這時,房門一開,徐止從里面出來,緩步來到徐樂詩面前,眸光微冷的看向她︰“在這鬧什麼?還有,前日下午你去了何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