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妄議了聖上,還順帶打了太妃的臉,一問一答間是顯擺?
徐樂婉低頭,當作听不到。
太妃娘娘臉色黑了下來︰“要不要聖上也賞賜你們康家一座酒樓?”
伯爵夫人臉上一陣的驚喜,略帶羞赧道︰“啊?姨母,這,這會不會不太妥當?怕是京中其他府邸會有意見呢。”
“這有什麼?只要你康家立下與縣君一樣的功勞,哀家做主,賞你們一座更大的。”太妃看著她說道。
伯爵夫人笑意僵硬在臉上,有些手足無措︰“姨,姨母~康家……”
“哼!”太妃冷下臉來,“一座伯爵府你都管不好,這些年日漸沒落不說,孩子的教養沒一個成氣的!你倒是心大,不管府中,倒是管閑事管到聖上的頭上來了。”
“不,不敢,姨母,我,這就這麼隨口一說——”伯爵夫人站起身,滿臉的委屈。
“隨口一說就妄議聖上,背地里還不知能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太妃拍了拍身前的桌案,“真是不知輕重!”
“請姨母恕罪,我,我是無心的啊。”伯爵夫人顧不上端架子,“噗通”跪倒在地。
“你也該長長心了,再這般下去,伯爵府非要葬送到你的手中不可!你這麼愛生事端,這里不需要你,且退下吧。”太妃娘娘看她煩,出口趕人。
伯爵夫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趕,自覺沒了臉,狼狽的掩面而去。
“伯爵夫人這麼多年,性子一直沒變呢。”寧夫人掩唇輕笑。
“早些年就沒腦子,現在還是。”太妃嘆息,“若不是看她一片孝心還算虔誠,宮門都不想讓她進來。”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太妃娘娘素來寬厚,何況伯爵夫人還是您的親眷呢?”事情因徐樂婉而起,她自然要出來勸解。
“她要有你一半聰慧,哀家就不用費心了。”太妃說著把話題轉回了酒樓,“酒樓一事你要慎重,萬事開頭難,以後的生意好壞端看你怎麼開張了。若是有為難之處,記得找哀家。”
徐樂婉站起福身一禮︰“今日臣女前來,確有一事想請太妃娘娘出手相助。”
“哦?何事?”太妃挑眉。
“臣女雖未親睹太妃娘娘墨寶真容,卻早聞娘娘曾書法名動京華——京中雅士皆言您筆下有‘簪花小楷藏風骨,擘窠大字見雍容’之妙。故此,臣女斗膽,想求娘娘墨寶一副,以震宵小之徒,還望娘娘垂憐。”
徐樂婉一番話恭維在先,要求在後,听的在場的眾人無不為之贊嘆,難怪人家得寵,這張小嘴是真會說。
“你這孩子,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太妃被哄的很開心,舒展了皺紋的笑容中隱隱含著絲追憶,“酒樓的名字可想好了?”
“既是要求太妃娘娘墨寶,臣女就想,不如取名‘豐華樓’。太妃恩澤讓百姓豐足,酒樓因皇恩而顯風華。如此一來,皇恩惠及百姓,百姓感恩皇家,善序循環,生生不息。娘娘意下如何?”徐樂婉言辭懇切的問道。
“豐華樓……”太妃口中輕輕念著,目光轉向甦禾,“既然是你打定主意要收的弟子,你來說,她這名字取的如何?”
甦禾放下手中茶盞,正色道︰“回太妃娘娘,臣覺得此名字取的極好。這‘豐’字道盡黎民所願,‘華’字又彰顯天家氣度,實在是應景的很,不錯。”
“連你都說好,想必是真好。”太妃拂過衣袖,“許久不寫字,倒也想看看哀家的字如何了,來人,去備筆墨。”
“謝太妃娘娘恩典。”徐樂婉面色欣喜的行禮謝恩。
“些許小事,何足掛齒。說起來‘豐’字亦有繁華昌盛之意,與做生意很是相配。”太妃說著起身,眾人跟著一起來到紫檀木長案前。
宮女們將文房四寶準備妥當,上好的宣紙在案上鋪展開來,新磨的墨汁在硯台中泛著幽光,白玉筆架上懸著一支狼毫御筆。
太妃執起筆注視著宣紙稍微停頓,而後手腕一沉,筆鋒如游龍入海,在宣紙上揮灑開來。
待收筆時,“豐華樓”三個字墨色淋灕,疏密有致,說不出的大氣灑脫。
“哎呀。”寧夫人率先夸贊,“太妃娘娘這筆墨當真驚為天人,既有廟堂之氣的端方雍容,又有不失行雲流水的飄逸之姿,真是將富貴氣象寫活了。”
甦禾上前︰“多年未見娘娘墨寶,今日得見,更勝從前。三個字筆意連綿,氣脈貫通,當真是字如其人,盡顯娘娘鳳儀天成之姿。”
寧夫人道︰“可不是嗎?要我說啊,縣君真是聰慧過人,有娘娘這副墨寶在,何愁不能招財進寶?這哪里是提字?分明是把福氣寫在了里頭。”
“你們這些嘴啊,淨會哄哀家開心。不過隨手寫來的字,哪有這般玄妙?”
話雖如此,太妃娘娘的眼角眉梢仍是遮不住的愉悅之色,“哀家看這字既然要做牌匾,不如就送去內務府,待做成之後給你的酒樓送去,熱鬧之際也好給你壯壯門面,你覺得的如何?”
這話是對著徐樂婉說的
徐樂婉深施一禮,聲音溫婉中帶著感激︰“娘娘厚愛,臣女不勝惶恐。內務府手藝精妙,經他們手制作的牌匾必定氣勢非凡,臣女謝娘娘恩典。”
“好,那便送去內務府吧。”太妃擺手,宮女小心翼翼的捧著墨跡尚未干透宣紙退出。
徐樂婉眼波微轉,順勢問道︰“太妃娘娘,臣女現在有一個鋪子,經營已有數月,生意尚可。不知能否請娘娘恩準,同樣取‘豐華’二字作為鋪名?”
“哦?已經有了鋪子了?”太妃有些訝然。
徐樂婉點頭︰“就在京兆府的附近,是一個面館,鋪子不是很大。”
“既然同為你的鋪子,你看著用就是,同一個名字,也好讓人知道均是出自你手。”太妃同意下來,“哀家原本還擔心你對生意不通,既然已經有了鋪子,哀家也就放心了。”
“同樣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家,臣婦家的那個可差縣君太遠了。”寧夫人輕嘆一聲,“嘉禾縣君啊,希望你以後與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多多走動,哪怕讓她沾染你一分的聰穎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