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回去的路上難得有些沉默。
他們晚上吃飯沒人喝酒,所以是解雨辰親自開車的,廖星火去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上,回的時候卻跑到了後面坐著。
對于他的位置變化,解雨辰並未說什麼。
夜晚的城市霓虹閃爍,解雨辰的面容在明滅光線中顯得格外沉著。
晚飯的時候,霍繡繡一句話將兩個人都給問得愣住了,誰都沒想到她會問得這樣直白。
霍繡繡其實當時腦子里過了很多個委婉的方式,但在開口之前,莫名嘴巴不听自己使喚地直接問出來了。
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本以為最先開口打破詭異沉默的會是解雨辰。
然而真正第一個說話的卻是廖星火。
他語氣非常自然地道“別開玩笑了,吃飯。”
霍繡繡也就不說話了,接下來的一頓飯每個人都表現得很正常,但是她還是比較了解另外兩個人的,她能看出來,他們兩個興致都不高,或者說,興致很低,只是在偽裝而已。
她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但是也說對話了。
不給他們戳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他們兩個不知道要糊弄到猴年馬月去。
霍繡繡是局外人,能夠看得很清楚,但是對于局內人而言,哪有什麼心知肚明的窗戶紙,只有滿車的沉默。
25
廖星火不是聾子瞎子,之前或許不知道,和解雨辰一起看過房後,那些原本只在私下傳播的流言蜚語多少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第一反應是覺得好笑,他和師哥那麼清白,怎麼會有人覺得他們……
——可是他們真的清白嗎?
哪有師兄弟一二十年如一日的同床共枕?就算是兄弟情分再深,就算是再相依為命,就算是親兄弟,也沒有天天摟在一起睡覺的。
哪有師弟在听到長輩議論師兄終身大事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不是感慨、揶揄和喜悅祝福,而是自己都分辨不清的酸澀與落寞。
哪有成年男性二十三四了,還要和另外一個男人一起看房子,討論裝修,選家具,裝修公司都把主臥里的衛生間內部設計成玻璃隔斷了,也沒有人出言反對。
哪有一對問心無愧的朋友,在別人詢問是不是一對的時候,問心有愧。
至少,廖星火當時意識到了自己問心有愧。
他知道,自己或許在不知不覺間對師哥產生了不同尋常的感情。
線條流暢的黑車在車流間穩穩前行,一路開回了紅宅。
解雨辰正要把車開進車庫,廖星火輕聲開口了。
“師哥。”
解雨辰動作微頓,沒有回頭,而是從後視鏡里看向廖星火。
“外面的人好像對我們有很多誤會。”說著,廖星火似是覺得好笑一樣笑了一聲,“我們兩個大男人也能被認成一對,時代真是開放多了,放以前,哪有人敢這麼想。”
解雨辰沒有說話。
“……不過,這也給我們提了個醒。”廖星火自顧自道,“看來即便是男人也要保持距離才行。師哥,我們——”
“星火。”解雨辰打斷了廖星火接下來要說的話,他的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我們回去再說。”
廖星火沉默了幾秒鐘“沒什麼現在不能說的。師哥,我們真的得注意點兒才行,不然以後嫂子問我們是不是傳過緋聞,我百口莫辯了。”
他打開車門,人已經下車了,話音剛剛傳回來。
“我今晚回自己房間睡了。”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車庫里。
沒有回頭看過。
26
廖星火想得很清楚。
他知道,無論解雨辰對他有沒有超出師兄弟情誼與親情之外的感情,只要他想要解雨辰,解雨辰就會給他。
即便解雨辰不喜歡男人,只要廖星火喜歡他,他就會給廖星火想要的那種感情。
但是那樣並不好,也不公平。
像他們這樣的兄弟,根本不會反目,情誼只會越來越深。
愛情不一樣。
愛情的獨佔欲、排他性和激烈程度更深更重,讓這種感情成為他們關系的主旋律,只會讓他們無懈可擊的情分多出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廖星火無法想象他們因為愛情,因為愛情中的摩擦,愛情的消磨而產生隔閡,乃至漸行漸遠的可能性。
更無法想象,願意給他一切的解雨辰在日後遇上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時,三個人又會有多痛苦。
幾十分鐘的車程,廖星火從未如此冷靜,乃至冷酷地審視他與解雨辰之間的關系,審視自己都不敢真正正視的內心。
他寧願退一步,寧願不再與解雨辰保持著似親情似愛情的模糊關系,退一步回到純粹的師兄弟關系上。
這樣一來,他們就仍是無懈可擊的。
他想得很清楚,在車里與解雨辰說話的時候更是語氣輕松里還帶著點調侃,但是剛剛認清自己的一顆心卻在永無止境地下墜。
下墜,不斷下墜。
廖星火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這里沒有重新布置過,房間里擺著的還是兩人從小睡到大的床,床邊還放著解雨辰的睡袍。
他視若無睹,一刻也不停地收拾完自己,卻又不受控制地將解雨辰的睡袍放在枕側。
身側沒有人,他在被子里環住自己的手臂,輕輕呼出一口氣。
剛開始總是會有些困難,但是以後會變好的。
27
廖星火是被人吻醒的。
自從決定與解雨辰保持距離之後,他的睡眠質量就很差,常常到半夜三四點才能不甚安穩地睡上一會兒。
昨晚也是如此。
他好像才睡了一會兒,就被侵略性極強,又充斥著憐愛與珍惜的吻給弄醒了。
睜開眼的時候,廖星火還是恍惚的,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然解雨辰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還帶著一身水汽,熱乎乎、濕漉漉地,手指捏著他的下頷,很深地親。
“師哥……”
解雨辰的手半是撫,半是勒地壓著廖星火的喉結。
“嗯,是我。”
他態度自然到廖星火有些茫然了。
白發青年啟唇,想要說什麼,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被堵住嘴了。
他們幾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在一個又一個吻之間斷斷續續地說。
廖星火腦袋暈乎乎的,听到解雨辰的聲音。
“你自己一個人睡,卻穿著我的衣服,星火,這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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