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雨是真無語。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夠膩歪的。
以前他們那個時候……嗯，吳三醒和陳紋錦也好不到哪里去。齊雨有種話被堵回去的感覺，稍微有點憋悶。
好在廖星火和解雨辰都不是那種會耽誤正事的人，之前的話題點到為止，廖星火躺到旁邊的一個床墊上，伸出手，握住了齊雨的手腕。
齊雨的手腕非常細，廖星火甚至有種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把他的手腕折斷的錯覺。
齊雨自己也嚇了一跳，因為他變成這副鬼樣子之後基本上就不和人有任何接觸了，突然被握住手腕，他差點跳起來，還是被廖星火拽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緊接著，絲絲縷縷冰涼的東西順著廖星火握住齊雨的手腕攀爬了過去，齊雨感覺自己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意識很快就模糊了。
在齊雨呼吸平穩之後，廖星火又往解雨辰那邊看了一眼，收獲了解雨辰輕輕的頷首之後，這才闔眼。
兩人都好像睡著了一樣。
站立許久的解雨辰緩緩坐到廖星火旁邊，蜷著腿，垂眸看著不似凡人的青年，依然有些心慌，卻不再像是之前一樣一顆心髒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他知道，這一次廖星火很快就會回來。
屋內安靜非常，屋外小滿哥輕輕叫了一聲。
在此之前，廖星火已經提前做好了三天的狗飯，只需要定時加熱一下小滿哥就能吃上了。
但是小滿哥有點意興闌珊地趴在外面，中午的狗飯只吃了一半。
——人，狗好像不怎麼餓。
……
“我們真的要吃掉……這種東西嗎？”
說話的人語氣非常驕縱，卻不至于驕縱得讓人心煩。
齊雨看過去，是霍泠，她手里拿著一枚中間透有陰影的藥丸，眼神非常嫌棄。
陳紋錦也在皺眉，她沉默了一會兒，道“按照計劃，我們都需要服下這個東西，但是……”
“但是看起來實在是太不詳了。”
這道聲音非常耳熟，就好像不久前才听到過一樣，齊雨下意識看過去，是廖星火，他已經蹲下身，將藥丸塞進了地上昏迷著的人嘴里，起身時非常利落地拍了拍手。
大概是注意到了齊雨的目光，廖星火看過來，抬起下巴笑了一下，齊雨不自覺也跟著笑了。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族人與親人。
“不能吃。”角落里一直摸索著什麼東西的張啟靈突然開口了。
還有些糾結的陳紋錦听到張啟靈這樣說，終于下定了決心“先不要服用，帶在身上，離開這里之後再說。”
霍泠這才喜笑顏開，將藥丸塞到了包里。
她順便從背包里拿出了梳子，耐心地梳著自己的頭發。
不知為何，齊雨看到了這一幕，心底居然生出了一股悲涼。
可能是他看了太久，霍泠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納悶不已“齊雨，你愣著干嘛？難不成你想現在就把那鬼東西吃了啊？”
齊雨一怔，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手上也有一枚藥丸。
那枚藥丸在昏暗的墓道里竟在瑩瑩發光，中間的陰影似乎動了一下。
齊雨渾身一震，直接將東西扔了出去。
藥丸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動了一段，最後滾到了一個人的腳邊。
“哎喲，差點兒給你踩了。”吳三醒蹲下來，將藥丸撿起來，拿到眼前看了看，甚至還聞了聞味道。
“齊雨。”本來走到角落里和張啟靈低聲說著什麼，听到這邊的動靜，廖星火又走了過來，“你還好嗎？”
齊雨臉色有點難看，倏然伸手抓住廖星火的手腕。
“星火，無論如何，不要吃下那個東西。”
廖星火有些意外，好像更擔心他了，卻也立刻給了他回應“好，我們都不吃，你別害怕。”
緊繃的神經一松，齊雨搖頭笑了“別以為你比我大幾個小時就是哥哥了，邊兒去。”
廖星火“哼”了一聲，說“大幾個小時也是哥哥，等著吧，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喊哥的。”
齊雨壞壞地答應了“誒，我在呢。”
廖星火無語了，說齊雨真幼稚，那邊張啟靈站起身，聲音很淡地喊了一聲“廖星火”，黑發青年便回頭看了一眼，應了一聲，又過去了。
而撿到藥丸的吳三醒與他身後的解連還已經從陳紋錦那里得知了眾人決定暫時不服用此物的決定。
解連還無所謂道“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一環，既然這東西有點詭異，那就別吃了，省得把自己搭進去。”
陳紋錦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問他們“你們已經把一切安排好了？”
吳三醒將藥丸扔給齊雨“嗯，都寫好了，從這里出去之後，我就不再出現了。”
說到這里，他目光很是復雜地看著陳紋錦，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因為這里人很多，他沒能說出口。
陳紋錦向他微笑“三醒，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
吳三醒這才表情好看一些，似乎還笑了一下。
齊雨站在中間，看著相視而笑的吳三醒與陳紋錦，一臉牙痛表情的解連還，“切”了一聲自顧自梳頭的霍泠，角落里距離莫名更近的張啟靈與廖星火，和一地昏迷不醒的它的人……
這一瞬間，他有一種靈魂從軀體里脫出的感覺。
他的靈魂痛苦又麻木地看著這些鮮活的人們，軀殼卻仍在笑著。
可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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