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廟里。
“我以為你跟徐長卿離去,就不會再來見我了。”看著推門走進來的紫萱,聖姑意外地說了一句。
紫萱回道︰“我也不能待太久。他們落地休息,我是瞞著他們來的。”
瞞著?
聖姑看了紫萱一眼,若有所思。
隨後,她見紫萱臉上並無太多歡喜之色,不由疑惑︰“你的樣子看起來,沒有想象中的快活。”
紫萱沉默,兩秒後才道︰“由始至終,你都不贊成我跟長卿再續前緣……”
話還沒說完,聖姑便打斷道︰“我贊不贊成,已經不起作用了。況且,這次也不是你一廂情願,是徐長卿選擇跟你在一起。看來你們的情劫……是無可避免。要歷經劫數,方可超脫。”
“這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類似的話紫萱听過許多次,完全沒往心里去,只是順著話道︰“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眼下……”
“就已經遇到難題了。”
聖姑心中暗道果然,神色毫無波動︰“什麼難題?”
紫萱面露猶豫,俄頃後才道︰“你覺得我……老嗎?”
她下意識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語氣艱澀。
聖姑微微一愣,繼而失笑,轉過身看著女媧神像,感慨道︰“你我都是幾百歲的人了,能不老嗎?”
紫萱卻道︰“我不能老……我一直都小心保養,但前兩天長卿急著回雷州,我和他輪流施法御使飛舟,發現法力恢復起來比以往慢了許多。今天更是意外發現,有頭發變成灰白色……”
聖姑淡淡道︰“今時不同往日。”
“青兒的出生注定了你會逐漸老去,即便你把她封印,也只能延緩這個過程。”
“這延緩不是無限的,現在已經過去一百多年,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你開始變老,實屬正常。”
說著,她伸手挑起自己的一縷頭發,唏噓道︰“我的頭發早就全白了。”
紫萱痛苦道︰“我知道,但我不能馬上就老,至少……”
“我還想跟長卿快快活活地過一陣子。”
聞言,聖姑對紫萱發出靈魂拷問︰“如果色相對于愛情是這麼重要,那這種愛情,真的有價值嗎?”
紫萱沉默,稍許後說出了一句萬金油似的話︰“你不會明白的。”
聖姑︰“……”
她感覺拳頭有點發硬,不由自主地攥緊,但最終還是松開了,然後跳過這個話題,說起了解決辦法︰“你知道的,要找到一顆不死的心,才能永遠保持容顏。”
“而這不死之心,除了天神,就只有魔尊重樓才有。”
“就只有這一個辦法嗎?”紫萱問。
“對。”聖姑回以肯定,接著提醒道︰“但你要想清楚,天神和女媧來自同一處,不能得罪。因此,你真想下手,為今之計只有從魔尊重樓身上打主意。”
紫萱沒言語。
這辦法她早就知道,只是想辦到很難。
所謂天神,一般指天界神族,但和女媧來自同一處的,只有天帝。
那是天界之主,地位至高、實力莫測,以至聖姑都不敢直言,只能委婉地指出。
而“不能得罪”同樣是委婉的說法,因為紫萱連天界都進不去,壓根接觸不到天帝,更別說圖謀對方的不死之心。
可魔尊重樓這邊也不好辦。
紫萱和重樓交過手,第一次只是落敗,第二次差點被打死。
無奈之下,紫萱只能道出這次來的真正目的︰“那那位孟道君呢?”
聖姑一怔,而後仔細想了一下,凝眉道︰“據我所知,太古真仙之道的道君雖然具有許多莫測的手段,但並不具備不死之心。因為不死之心是天生的,非後天修行能得到。”
“另外,我記得他和徐長卿走得很近,你從他身上打主意,就不怕……”
話沒說完,紫萱就打斷道︰“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不死之心,而是他的手段。”
接著,她把孟禮給火鬼王維持容貌、幫唐雪見恢復樣子的事盡數說了。
聖姑听完以後,陷入思索,過了半晌方道︰“按你說的情況,孟道君應該可以幫到你。不過……”
“不過什麼?”見事情剛有好的苗頭,又發生轉折,紫萱急忙發問。
“不過,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為什麼?”紫萱不解。
聖姑回道︰“依你所說,孟道君那手段的確神奇。可你是女媧後人,和火鬼王、唐雪見不一樣。你的容貌問題並非外力所致,也不是自身修行出了岔子,而是天生的血脈限制,是注定的宿命。”
“宿命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
紫萱臉色一沉,低聲道︰“我不奢求能打破宿命,繼續長生不老,只是想衰老得慢一些。”
聖姑冷笑︰“‘只是’衰老得慢一些?這世上有幾人不想這樣?”
隨後,她又發出靈魂拷問︰“你確定延緩衰老以後,自己不會得隴望蜀?”
紫萱無言以對。
她想說不會,但想了一下,實在不確定。
見此,聖姑心中了然,有些意興闌珊地擺擺手︰“罷了,隨你吧。但記住,對孟道君和重樓,不可強求。”
紫萱點點頭︰“我知道。”
語畢,她又和聖姑聊了兩句,然後離開女媧廟,返回飛舟。
孟禮、紅葵和藍葵早就結束了聊天,各自回歸原位休息,對紫萱的回歸有所察覺,卻並未表露,權當不知道。
……
幾天後,眾人順利抵達目的地——安溪。
安溪臨海,飛舟便在海邊降落。
孟禮、景天等人走下飛舟,岸上走來一個戴斗笠的老人。
孟禮轉頭一瞧,發現對方有一點眼熟,以念頭翻查了一下記憶,想起來了。
天機老人、韋一笑……
不對,應該是……安溪老人!
孟禮眯了一下眼。
這安溪老人是原劇中十分神秘的存在,出場以後連和其他人物一樣的旁白介紹都沒有,好似路人甲。但他一出現,就道破景天幾人是來找聖靈珠的,還知道未來有大劫,設法讓許茂山單獨進入一個秘境,欲幫其避劫。
後面,他又和景天幾人講述了水碧和溪風的故事,並告知了進入海底城的辦法。
既有莫測手段,還能知曉過去未來,其大概率是某位大能。
可關于安溪老人的身份,劇中沒有半點交代。
就連“安溪老人”這個稱呼,也是來自劇外,而非劇內的稱呼。
對方出現于安溪,形象是個老人,故稱“安溪老人”。
只不過,安溪老人雖然神秘,但從原劇的表現看,對景天、徐長卿一行是抱有善意的。
並且其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像個引路的npc。
是以,孟禮心中猜疑,但沒有特別在意。
這時候,徐長卿施法收好飛舟。
安溪老人走到近前,笑眯眯地開口道︰“幾位可是來找聖靈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