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孟禮問自己為什麼不去找天山童姥幫忙報仇，無崖子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而後帶著愧疚開口道︰“老夫這些年也想過找大師姐幫忙，但老夫對她有愧，實在沒臉見她。”
接著，他把事情娓娓道來。
這事要追溯，還得落到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上。
這門奇功有返老還童之效，威力奇大，但存在缺點。
其中最大的缺點就是自修習入門的日子算起，每隔三十年返老還童一次。在這期間，修習者會功力全失，需要進行重修，修一日抵一年，過程當中須喝血輔助。一旦太久沒喝血，就會真氣脹裂而死。
這不算完，虛弱期的時間還會隨返老還童的次數增加而延長。
第一次返老還童，虛弱期是三十天。
第二次，虛弱期是六十天。
第三次是九十天，以此類推。
除此之外，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首次修練時，會對人的身體狀態進行定型。修習者第一次修煉是幾歲的樣子，後面基本都是這個樣子。
這在某種意義上算駐顏有術，稱得上優點。
問題是天山童姥正式修煉這功法的時候才六歲，所以，她直接掉坑里了。
人在長大，身體不發育，一直是六歲的樣子。
這是個人都難以接受。
好在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留有一線生機，只要順利練到大成，身體就能掙脫定型的枷鎖，繼續發育。但機會只有這麼一次，一旦失敗，身體將會永久定型。
天山童姥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功法即將大成。
關鍵時刻，作為情敵的李秋水出手干擾，導致天山童姥功敗垂成。
李秋水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在和天山童姥爭奪無崖子的過程中不佔優勢。
論地位，天山童姥是師姐，壓她一頭。
比武功，李秋水入門晚，自是不如。
攀關系，無崖子在她前面入門，先認識的天山童姥。
而且一般情況下，一個照顧師弟的師姐，肯定比求照顧的師妹更討喜。
比來比去，李秋水唯一的優勢就是正常的身體和逐漸長開的容貌。
倘若天山童姥恢復正常，她這最大的優勢必然會不復存在。逍遙派的人都是顏控，收徒第一標準就是看臉。天山童姥能入門，長開以後不出意外，容貌必然是一等一的。哪怕比不得李秋水，也不會差太多。
到那時，李秋水壓根爭不過天山童姥。
所以，她不能讓天山童姥成功。
如果對方永遠都是六歲的侏儒身材，無崖子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情況也的確如此。
無崖子沒法兒接受自己妻子是一個侏儒，加上不可言說的特殊原因，他選擇了李秋水。
然而，天山童姥是真心喜歡他、真的對他好。他知道這些，也明白對方功敗垂成是因為自己，此前更是產生過和對方在一起的念頭，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李秋水。
這符合人之常情，無崖子卻難免心中有愧。
因為愧疚，良心難安，他不敢面對天山童姥，就和李秋水搬到大理無量山隱居。
後面他被李秋水和丁春秋推下山崖弄成重傷，動過找天山童姥幫忙的念頭。但想到自己當初的選擇，以及被妻子跟徒弟聯手背叛的事，這念頭立馬就消失不見。
當初的愧疚猶在，事情的原委沒臉說。
此外，天山童姥的情況他並不清楚。
如果這次再害了她，無崖子實在沒法兒接受。
因此，他便絕了讓人去尋天山童姥幫忙報仇的想法。
孟禮覺得有些可惜。
他原本還打算從無崖子這邊著手，以和平的方式獲取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如今看來，希望不大。
至于強人所難之類的事，也得分人。
如非必要，孟禮不喜歡強求。
無崖子講完當年的事以後，有些意興闌珊。
孟禮和王語嫣見了，順勢提出下山。
是回山下落腳的客棧，並非離開擂鼓山。
他和無崖子的探討還沒結束，暫時不打算離開。
來到山腳的集鎮，孟禮看天色尚早，沒急著回客棧，帶著王語嫣在附近閑逛。
小丫頭頓時化身好奇寶寶。
她自小在曼陀山莊長大，平日的活動範圍除了自己家就是參合莊。這一次算是頭次出遠門，自離開姑甦，她在路上見過不少熱鬧景象，但因有事，多是匆匆一瞥，沒有閑情逸致細瞧。
如今有機會了，她立即忍不住好奇，然後……
“表哥，那個冰糖葫蘆看起來很好吃。”
“買。”
“表哥，這個風車轉起來好好看。”
“買。”
“表哥，這里的面具……”
“買。”
“表哥……”
“買。”
等回到客棧，孟禮看著那一堆大包小包，又瞅了眼拆包裹的王語嫣，有種回到了第一世的既視感。
但很快，他就從恍惚中回神。
第一世的時候，他沒有表妹，也做不到這麼豪氣。
次日，孟禮帶著王語嫣繼續上山跟無崖子討論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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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武學，也談其他的，比如琴棋書畫詩酒茶，醫術種花奇門遁甲。
孟禮感覺無崖子和黃藥師類似，都極具才情，學識廣博。
只不過，無崖子的天賦才情比不上黃藥師，手段亦是如此。
期間，孟禮嘗試過醫治無崖子，發現能治好，但後者拒絕了。
因為過程麻煩，而且免不了痛苦。
“老夫已經八十多歲了，即便有多年功力在身，怕是也沒幾年好活，不想遭那個罪。此外，老夫接下來打算在這擂鼓山隱居，安度余生，身上的傷治好與否，差別不大。”
說這話時，無崖子一臉坦然。
而後，他忽想起什麼，切換話題道︰“只不過，老夫有一事尚未完成。”
“什麼事啊，外祖父？”王語嫣好奇地問。
無崖子摩挲著手上的扳指，回道︰“傳承逍遙派的掌門之位。”
緊接著，他看著孟禮道︰“慕容公子，你可願意成為我逍遙派第三代掌門？”
孟禮︰“？”
當逍遙派掌門，他不是沒想過。
在第一世，孟禮看過不少天龍八部同人文，十本里面有八本主角都會成為逍遙派掌門。
一是走到這一步，必然少不了無崖子一身功力。
這足以讓人一步登天，等同開掛。
虛竹“天龍二掛之一”的名號就是這麼來的。
二是逍遙派在名義上包含了靈鷲宮，靈鷲宮都是女弟子，且容貌都不差，還有梅蘭竹菊四劍這樣的四胞胎。
這簡直是一座天然的水晶宮。
如今這事落到他頭上，接還是不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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