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棧洞的石門剛吱呀合攏,豬八戒就再也撐不住,\"噗通\"一聲栽倒在石地上,肥碩的身軀壓得滿地碎石子咯吱作響。他張著嘴大口喘氣,蒲扇般的大耳扇得像兩面破鼓,汗珠順著油亮的豬鼻滾落在地,在石縫里積成小小的水窪。
\"娘子......到、到了......\"他有氣無力地擺了擺肥手,九齒釘耙從腋下滑出來,在地上撞出悶響。青布短褂被汗水浸得透濕,貼在圓滾滾的肚皮上,隨著喘息一起一伏,活像個漏氣的皮球。
\"高翠蘭\"慢悠悠站起身,撢了撢裙擺上的灰塵,目光掃過洞內——石桌上堆著半塊啃剩的麥餅,石床鋪著打補丁的舊棉絮,牆角還掛著串風干的野果,哪有半分豬妖吹噓的\"錦緞鋪桌、鴛鴦被蓋\"?
\"這就是你的洞府?\"她挑眉,聲音里帶著刻意壓出的驚訝。
豬八戒慌忙想爬起來,卻試了兩次都沒成功,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走到石桌前,三角眼里滿是討好︰\"是、是簡陋了些......但、但老豬這就去收拾!\"他急得直蹬蹄子,黑袍下的尾巴在石地上掃來掃去,帶起一陣塵土。
哪吒抱著臂靠在石門上,紅綾在袖中輕輕晃動,看著豬妖那副狼狽模樣,忍不住笑道︰\"郎君倒是有福氣,能讓小姐屈尊降貴。\"
\"那是自然!\"豬八戒喘著粗氣,肥臉卻擠出得意的笑,\"我家娘子最是賢惠......\"話沒說完,突然感覺後腰被什麼東西硌了下,低頭一看——竟是孫悟空變的\"高翠蘭\"踩在他肚皮上,正伸手去夠石梁上掛著的酒葫蘆。
\"哎哎!娘子小心!\"豬妖頓時忘了累,急得想伸手去扶,卻因渾身酸軟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摘下葫蘆,拔開塞子仰頭就灌。
\"好酒量!\"孫悟空抹了把嘴,突然現出原形,金箍棒在掌心轉得飛快,\"呆子,你這雲棧洞,倒比俺老孫的水簾洞寒酸多了!\"
豬八戒的豬鼻猛地抽動,看著眼前毛茸茸的猴子,又瞅瞅化作三頭六臂模樣的哪吒,渾濁的三角眼瞬間瞪得滾圓。他張了張嘴,卻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化作一聲哀嚎,四仰八叉地癱在地上,肥碩的肚皮被氣得鼓鼓的,活像個即將炸開的面人。
豬八戒剛挺起的肚皮猛地一縮,肥碩的身軀在石地上彈了半寸。他眨巴著渾濁的三角眼,看著眼前突然長出黃毛的\"高翠蘭\",蒲扇大耳抖得像兩片秋風里的枯葉。方才還吹噓的勁頭瞬間泄了個精光,連說話都帶著牙花子打顫︰\"你、你說啥水簾洞?\"
石桌上的酒葫蘆還在滾來滾去,孫悟空捻著下巴上的猴毛,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獠牙︰\"怎麼?呆子才認出俺老孫?\"金箍棒在掌心轉得飛快,帶起的風掃得石桌灰塵漫天。
\"孫、孫悟空?!\"豬妖的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肥手在石地上刨得嘩嘩響,連滾帶爬地想躲到石床底下,卻被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卡得動彈不得。\"你、你不是該在高府睡覺嗎?怎、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