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星放棄了劍招上的一板一眼，而是改用劈斬，橫掃這樣的基礎技，甚至不像在戰斗。
他將劍尖對準那些看不出半點門道的空處，輕輕一點，再點。
那些由物質重構而成的觸手怪物，在距離他三米時，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齊齊凝滯。
甦文淵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那些觸手內部的數據傳輸鏈路，在李岩星劍尖指向的瞬間竟然全部斷裂。
更準確的說是切斷，那把劍仿佛能看穿所有數據流動的路徑,在源頭上斬斷了生命線。
“難道僅根據收集數據那個年輕人的情報，你就能判斷出我的節點位置？”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甦文淵感到難以置信。
李岩星沒有回答。
他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就這一步。
整個地下通道的空間,像是被劍鋒切割,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小裂痕。
從原理上來說，那些裂痕不是物理層面的破碎,而是規則層面的斷裂。甦文淵構建的這片亞空間領域,正在被一劍一劍分解。
如果繼續下去，就不是像黑龍軍團和荊無命的執行小隊那樣搞出個窟窿那麼簡單了，而是整個空間都會分崩離析，徹底瓦解。
同時也說明，李岩星有足夠的能力解開王凡邊上的畫地為牢封印。
感受到這種威脅，甦文淵近乎瘋狂的雙手在身前結印。
無數數據字符在他指尖閃爍,那是他解析了數十年才掌握的核心代碼。他要強行修復這片空間的底層邏輯,要重新奪回對規則的控制權!
可李岩星的劍,快過了他的思維。
劍光一閃。
甦文淵只感覺眉心一涼，向後閃避,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動不了。
他的數據傳輸系統,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暫時鎖死，這種力量，連他都沒見過。
“這是什麼……”
知識淵博的甦文淵竟然瞪大了眼，看著自己那雙無法動彈的手,也有茫然的時候。
“劍意。”
李岩星終于開口,眼神平淡。
“你竊取了神明的力量,卻不明白,力量的本質是什麼。”
“數據可以被解析,規則可以被修改,就連生死都可以被召喚師重寫。”
“但，劍意不同。”
他將手中的長劍橫于身前,劍身上隱隱浮現出古樸的細紋。
“劍意,是用劍之人，意志的具現。”
“也是意志的延伸。”
“它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規則,所以你無法篡改。”
話音落下的瞬間,李岩星的身形突然消失。
這種高速移動,讓他看起來不像傳統的劍戰士，他的存在,在這一刻,融入了劍意之中。人即是劍,劍即是人。
甦文淵終于掙脫了那股禁錮,但他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感知不到李岩星的位置。
無論是靠視覺還是听覺,哪怕最靠譜的數據掃描,全部失效。
那個男人,就像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不對!
甦文淵猛然意識到什麼,瞳孔再次收縮。
按照科學的角度來解釋，對方可能剛剛那一瞬間，升維了!
李岩星通過劍意,將自己的存在,提升到了一個更高的維度。在那個維度里,甦文淵所有的攻擊手段,都無法觸及。
這就是80級強者的劍戰士嗎?
這就是站在大師級門檻前的,那道鴻溝。
轟——!!!
一道璀璨的劍光,從虛空中斬落，讓甦文淵的靈魂都在戰栗。
他拼盡全力,將自己的身體再次數據化,試圖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然而。
劍光穿透了他數據化的身體,斬在了他的核心上。
那是他這具身體的能量源泉,是他數字神明計劃的根基所在!
噗嗤!
鮮血噴涌而出。
這次不是藍色的數據之血,而是真正的,鮮紅的血液。
甦文淵被劍意斬傷。
他的身體,從虛幻的數據流狀態,被強行打回了實體。
踉蹌後退數步,他捂住胸口那道深可見骨的劍傷,臉色蒼白如紙。
“咳……咳咳……”
甦文淵劇烈咳嗽起來,每一次呼吸,都會從傷口處滲出血液。
李岩星的身影,重新在他面前凝聚。
劍,還在滴血。
“看來，你輸了。”
“想要小把戲牽制住我，然後分析我的數據樣本？不像是你能干出來的事，這恐怕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李岩星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不……”
甦文淵抬起頭,那雙眼楮里有些不甘，世界之大，原來除了王凡，還真有他不懂的其他物質。“我還沒有輸!”
他突然張開雙臂,整個地下通道,開始劇烈震動!
無數的數據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全部涌入甦文淵的體內。他的身體,開始膨脹,開始扭曲,數不清的代碼在他皮膚表面閃爍。
“數字神明計劃•零號形態!”
轟隆隆——!!!
整個地下通道,開始崩塌!
巨大的能量波動,從甦文淵體內爆發,沖破了地下設施的天花板,直沖天際!
就連自由港地表的建築物,都在這股沖擊下搖搖欲墜!
王凡被困在空間魔法的牢籠中,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
他看到甦文淵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崩解,化作純粹的數據洪流。那洪流之中,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虛影,正在緩緩成形。
那虛影,有著人的外形,卻沒有五官。
渾身上下,都由無數閃爍的代碼構成。
睜開眼楮的瞬間,整個自由港的電子設備,全部失靈。
“既然你有你的劍意，我也有……數字神明……”
甦文淵的聲音,從那虛影中傳出。
“李岩星!”
“雖然我還沒有得到王凡身上的神之胚胎,但目前這個不算完全體的形態，對付你的劍意,不知道效果如何？”
話音未落，數據洪流化作無數觸手,從虛影身上延伸而出,密密麻麻的覆蓋了整片自由港的天空。
每一根觸手,都蘊含著足以抹殺70級強者的恐怖能量!
李岩星站在廢墟之上,仰望著那道恐怖的虛影。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握劍的手,微微收緊。
“獻祭肉身,拋棄人性,舍棄自我。”
“看來你為了追求科學進步，早就舍棄了自己的人性。”
李岩星的聲音,在廢墟中回蕩。
“這就是你追求的永恆?”
“可笑。”
他舉起手中的長劍,劍尖直指蒼穹。
“對于我來說，永恆不在于力量的強大,而在于意志的不朽。”
“甦文淵,你終究只是一個竊賊。”
“你在竊取神明的力量,卻永遠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還要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話音落下。
一股更加恐怖的劍意,從李岩星體內爆發!
那劍意,不像之前那般內斂,也不像王凡淬了三昧真火的骨劍那般粗狂，而是穩定的不斷釋放!
整個自由港的天空,都在這股劍意的沖擊下,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你值得看到這一劍。”
“流星飛劍!”
李岩星的身影,一閃即逝。
他的存在,在這一刻,與劍意融為一體,化作了一道貫穿天地的劍光!
那劍光,宛若流星。
向甦文淵所化的虛影,從蒼穹斬落而下。
轟——
劍光與數據洪流,在空中相撞!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這一刻展開了最終的對決!
兩股力量，一個是代表人類科技巔峰的信息數據。
另一個則是用劍者極致的劍意。
一人一劍，對抗蒼天。
一聲細微的破裂聲,在僵持中響起。
甦文淵所化的虛影,從頭部開始,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那裂痕,迅速蔓延,擴散,最終覆蓋了整個虛影的身體。
“不……不可能……”
甦文淵的聲音,從虛影中傳出,帶著難以置信。
“我明明已經……拋棄了肉身……獲得了永恆……”
李岩星收劍而立,反問道︰
“甦文淵，聰明如你，難道不自知？”
“力量永遠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你追求的永恆,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虛妄。”
話音落下的瞬間。
砰!
甦文淵在天空的虛影,轟然破碎!
無數數據流,如同煙花般在空中絢爛綻放,然後,消散在風中。
一切,歸于平靜。
只剩下李岩星,孤獨的站在廢墟之上。
他的劍,還在滴血。
背影,在光芒的余暉中,顯得格外孤寂。
遠處。
被困在空間牢籠中的王凡,看著這一幕,心中翻江倒海。
雖然他被封印在里面，感受不到李岩星的氣息。
但卻能看到屬于這個世界巔峰強者的戰斗。
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那股劍意……
那個招式……
流星飛劍？
無論從劍招的名字還是形式上看，都不像是覺醒世界的產物。
厲劍平曾經使用過類似的劍法，劍心訣。
二者殊途同歸。
一個修劍心，一個養劍意。
無論是哪種，都像源自仙元星。
難道李岩星,也……
就在王凡思緒萬千的時候。
轟!
整個地下通道,再次震動!
那股力量,從廢墟深處涌現。
“李岩星……”
甦文淵的聲音,從廢墟的某個角落再次響起。
李岩星猛然轉身,眼神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
他看到,在廢墟的深處,一個殘破不堪的身影,正緩緩爬起。
甦文淵。
他還活著。
他現在的狀態,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
他的半邊身體,已經徹底數據化,就像一個破損的程序,隨時可能崩潰。
但他那雙眼楮,卻依舊像擁有不會閉上一樣。
“早聞聯邦執劍人的劍術不同于覺醒世界，今日有幸一睹風采，確實讓我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