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交輝,清光如練,鋪灑于壽春城外落雁潭上。時值初秋,夜露微涼,水面上浮動著薄紗般的輕煙,將潭心籠罩得一片朦朧。四下里蟲聲唧唧,更襯得這夜格外幽深寂靜。岸上人影綽綽,諸葛芸、陸宇、諸葛果三位佳人按劍而立,目光如炬,緊緊鎖住潭心那兩道纏斗不休的身影。
潭水深處,銀甲鱗光閃爍,文鴛宛若水中蛟龍,身形靈動異常。她手中那桿亮銀槍雖未出鞘,槍勢卻沉凝如岳,攪得深水暗流洶涌激蕩。槍影過處,寒芒吞吐,逼得劉忠左支右絀。劉忠手中並無兵刃,只憑一雙肉掌,將九天龍鏜所授的卸力化勁之法催動至極致,在文鴛凌厲的攻勢中勉力周旋。
“劉忠!莫非水中便成了軟腳蝦?這點本事,也配統御眾美?”文鴛一聲清叱,槍桿橫掃,帶起一股暗涌直撞劉忠胸口。劉忠雙臂交叉格擋,只覺一股沛然巨力傳來,震得他氣息微窒,身不由己向後滑開數尺。
“文姑娘好俊的水下功夫!”劉忠朗聲回應,內息流轉,壓下翻騰的氣血,雙掌劃圓,以柔克剛,攪動水流卸開文鴛緊追而至的槍勢。
文鴛攻勢連綿不絕,銀槍在她手中如活物般靈動,點、刺、挑、掃,招招不離劉忠要害。她身影如游魚穿梭,攻勢一波猛過一波,口中亦不饒人︰“你這登徒浪子,紅顏環繞,卻不知惜福!今日便叫你知道,我文家槍下,豈容輕狂!”言語間,槍勢更疾,攪得潭水如沸。
劉忠被逼得連連後退,幾乎退至潭心最深處。他暗自苦笑,這文家女將性子剛烈更勝其兄,水中功夫又如此了得,今日怕是難以輕易脫身。他覷準文鴛一槍刺老的空隙,身形猛地一矮,險險從槍影下鑽過,同時雙掌齊出,擊向文鴛下盤,欲迫其回防。
豈料文鴛應變奇速,縴腰一擰,竟如靈蛇般旋身避過,玉足閃電般連環踢出,帶起串串水泡,直取劉忠面門與胸口。劉忠急忙雙臂回護,硬接數下,力道沉猛,震得他手臂發麻,身形不穩。文鴛得勢不饒人,銀槍交于左手,右手五指如鉤,徑直抓向劉忠肩頭衣襟,口中喝道︰“給我過來!”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異變陡生!一尾尺許長的金鱗大鯉,不知是被激烈的打斗驚擾,亦或是受那攪動的水流牽引,竟從幽暗水草深處箭射而出!它去勢極猛,不偏不倚,恰恰撞向文鴛腰間束甲絲絛的活結處!
“嗤啦!”
一聲細微的帛裂之音,在沉悶的水底竟異常清晰。那尾金鯉尖利的吻部,竟將文鴛那根絳紅色的貼身束腰絲絛死死餃住!鯉魚受驚,猛地擺尾奮力一掙!
這一掙之力,在陸上或許尋常,然在這深水之中,借著水流之勢,竟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听“ ”的一聲輕響,那活結瞬間崩開!文鴛頓覺腰間一松,那身緊裹嬌軀的貼身軟甲與內襯褻衣,竟如蛻殼般,自肩頭滑落!
霎時間,月華似水,透過粼粼波光,映照出一片欺霜賽雪的玉色肩背。圓潤的肩頭,精致的鎖骨,在幽暗水底瑩然生光,驚心動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驟然凝滯。文鴛的動作僵在水中,一雙杏眼瞪得滾圓,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滑落半身的衣物,又猛地抬頭,死死盯住近在咫尺、同樣驚愕失神的劉忠。
“啊——!”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呼終于沖破潭水,帶著無盡的羞憤與驚惶,炸響在幽寂的潭底。
文鴛觸電般收回抓向劉忠的手,雙臂死死環抱胸前,護住乍泄的春光。她粉面瞬間漲得通紅,隨即又轉為煞白,眼中怒火熊熊,幾乎要將眼前的劉忠燒成灰燼。
“劉忠!你這卑鄙無恥的登徒子!”文鴛的聲音因極度的羞怒而顫抖,帶著水音的叱罵穿透水面,連岸上三女都听得真切,“竟敢……竟敢用這等下作手段!你……你……”她氣得渾身發抖,後面的話竟噎在喉中。
劉忠亦是目瞪口呆,百口莫辯。他慌忙移開視線,急聲道︰“文姑娘息怒!此乃意外!那鯉魚……”
“住口!”文鴛厲聲打斷,眼中水光盈盈,不知是潭水還是淚光,“意外?分明是你技不如人,暗中使詐!若非如此,那畜生怎會……”她羞憤難當,貝齒緊咬下唇,幾乎要滲出血來。環顧四周,幸有朦朧水汽與夜色遮掩,岸上之人未必能看清細節,但方才那聲驚呼與此刻情景,已然讓她無地自容。
她猛地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幾欲噴薄的怒火與羞意,雙臂護胸,身子微微下沉,只露出螓首在水面之上。一雙眸子如寒星般死死鎖住劉忠,聲音卻奇異地冷靜下來,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好!好得很!劉忠,你今日勝了!可你想娶我文鴛?休想!除非……”她故意拖長了尾音,眼中閃過一絲與羞怒截然不同的、近乎野性的狡黠光芒,“除非你應我一事!”
劉忠見她神色有異,心中頓生警惕︰“文姑娘請講。”
“我要你設下擂台,公開比武招親!”文鴛一字一頓,聲音清亮,穿透水波,岸上諸葛芸等人亦听得清清楚楚,“我要憑手中這桿銀槍,堂堂正正,將你身邊那些諸葛芸、陸宇、諸葛果……一個個盡數挑落馬下!”她下巴微揚,帶著睥睨天下的傲然,“待本姑娘將她們全數擊敗,名正言順做了你的正妻,方才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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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萬籟俱寂。連那惱人的秋蟲也仿佛被這石破天驚的話語驚得噤了聲。唯有夜風拂過潭邊蘆葦,發出沙沙的輕響。
岸上,諸葛芸手中那張名貴焦尾琴的琴軫,被她無意識中驟然發力,“啪”的一聲脆響,竟生生捏裂!她素來恬淡的秀顏之上,寒霜驟結,眸光如冰刃般射向潭心。
陸宇則冷哼一聲,按在腰間佩劍“青霜”之上的手背青筋微凸,劍鞘輕顫,發出細微卻刺耳的嗡鳴,一股凌厲的戰意透體而出。
諸葛果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峭弧度,指尖幾枚用于佔卜的玉質算籌被捻得咯咯作響,眼中精光閃爍,顯然已在飛速推演這“比武招親”的諸般可能。
潭水之中,劉忠更是如遭雷擊,呆立當場。他萬沒料到文鴛竟提出如此刁鑽棘手的要求。眼前這三位,諸葛芸智計百出,陸宇劍術通神,諸葛果更是身兼兩家之長,機變無雙,豈是好相與的?更遑論她們身後所牽扯的蜀漢、東吳乃至淮南錯綜復雜的勢力。讓她們同台比武,爭那正妻之位?這簡直是引火燒身,將一鍋已然滾沸的亂局徹底掀翻!
“文姑娘,此事萬萬不可!”劉忠急忙開口,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灼,“諸位姑娘皆是金枝玉葉,豈能以武力定名分?何況此事傳揚出去……”
“怎麼?你怕了?”文鴛截口道,眼中那抹狡黠與挑釁之色更濃,“怕你的紅顏知己們不是我對手?還是怕你劉大將軍駕馭不了這場面?”她雙臂雖仍護在胸前,氣勢卻咄咄逼人,“若不敢應,便證明你心虛!今日這潭中之事,定是你蓄意為之!我文鴛即刻上岸,召集三軍,將你這登徒子的丑行公之于眾!”
她話語如刀,步步緊逼,將劉忠逼入了死角。應,則後院起火,諸美相爭,後果難料;不應,則坐實了輕薄之名,更將徹底得罪手握精兵的文欽,甚至可能引發淮南軍內部的猜忌與分裂!當此司馬師大兵壓境之際,這無疑是自毀長城!
劉忠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額角竟滲出細密的冷汗,瞬間融入冰涼的潭水之中。他望著文鴛那張在月色與水光映襯下,交織著未褪羞紅、灼灼怒焰與一絲得意挑釁的絕美容顏,一時間竟心亂如麻,喉頭哽住,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文鴛似乎耗盡了最後一點耐性。她冷哼一聲,不再看劉忠,猛地轉身,雙臂護胸,足下用力一蹬,身形如一條銀白色的梭魚,破開水面,帶著嘩啦巨響和四濺的水花,迅捷無比地向岸邊游去。銀甲殘片在水光中閃爍,留下一條動蕩不安的水線。
劉忠兀自立在冰涼的潭水中,目送那決絕而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文鴛最後那番話如同驚雷,在他腦海反復炸響。比武招親!這四個字重若千鈞,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仿佛已經看到那高築的擂台,看到諸葛芸的琴、陸宇的劍、諸葛果的算籌,還有文鴛那桿寒光四射的銀槍……諸般身影交錯,殺機四伏,哪里是兒女情長的歡場,分明是另一個不見硝煙卻凶險萬分的戰場!
岸上傳來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諸葛恪的長女諸葛芸一聲刻意拔高的、帶著冷嘲的詢問︰“喲,文家妹子,怎地如此狼狽?可是水中……著了什麼道兒?”這話語如同火星,瞬間點燃了緊繃的空氣。
劉忠心頭猛地一緊,不敢再想,更不敢在潭中久留,深吸一口氣,猛地扎入水中,奮力向另一側岸邊潛去。冰冷的潭水包裹著他,卻澆不滅心頭那團由文鴛親手點燃的、名為“比武招親”的熊熊烈火。這團火,注定要將這淮南戰局,燒得更加詭譎難測,也將他劉忠,徹底推向了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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