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盤膝坐在偏殿冰涼的地板上,對著空氣努力擠出一個“我很好”、“債多不愁”的微笑,試圖內視丹田里那點價值一百株債務的、可憐巴巴的赤紅色靈力。然而,只要一想到松塔算盤上那密密麻麻、代表五百株九死草的果球,那點小火苗就蔫蔫的,仿佛隨時會熄滅。
“娘親,玩!”阿澈舉著一顆灰撲撲的小石子小岩逃跑時遺落的龍淚晶),噠噠噠跑到雲渺面前,獻寶似的遞給她。小家伙顯然已經忘記了剛才的驚嚇,大眼楮亮晶晶的,還偷偷瞥了一眼窗外——那里,靠近菜地的泥土微微拱起一個小包,一雙濕漉漉的琥珀色巨眼正小心翼翼地從縫隙里偷瞄著他。
得,債主咸魚師傅)還沒打發走,欠債的小岩)又上門“療養”了,還附贈一個“萌娃坐騎體驗官”阿澈)。
雲渺捏著那顆還帶著阿澈體溫的微縮“龍淚”,只覺得它比燒紅的烙鐵還燙手。這玩意兒現在在她眼里就是移動的債務炸彈!萬一不小心再“引爆”點什麼,松塔算盤怕是要掛到月亮上去了!
“阿澈乖,這個……危險,娘親幫你收起來。”雲渺深吸一口氣,用布條把那顆龍淚晶里三層外三層裹成個粽子,塞進了牆角最隱蔽的耗子洞里,這才覺得心落回肚子里一點。
剛處理完“危險品”,偏殿那扇破木門就被敲響了,聲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雲渺丫頭?在嗎?”是醫仙谷外門執事趙老頭的聲音。
雲渺心頭一跳!催租的來了!她趕緊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擠出點“我很窮但我會努力”的誠懇),拉開門。
門外,趙老頭搓著手,臉上堆著生意人慣有的和氣笑容,只是眼神有點飄忽,不太敢看雲渺的眼楮。他手里沒捧著寒玉盒,也沒帶著賬本,反而遞過來一個……用火漆密封的、散發著淡淡藥香的……小巧玉簡?
“雲丫頭,谷主給你的密信。”趙老頭壓低聲音,飛快地把玉簡塞到雲渺手里,仿佛那是什麼燙手山芋,“谷主吩咐了,務必親手交給你,看完即毀。那個……租金的事兒……谷主說……不急,不急哈!您慢慢看信!我……我先告退了!”說完,也不等雲渺反應,轉身溜得比兔子還快,仿佛身後有鬼攆著。
雲渺捏著那枚溫潤微涼的玉簡,一頭霧水。素問前輩搞什麼鬼?神神秘秘的?租金都不催了?這不符合她“雁過拔毛”的風格啊!
她狐疑地關上門,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赤紅色靈力價值一百株呢!),小心翼翼地探入玉簡。
“嗡……”
玉簡表面光華一閃,一道只有雲渺能“听”到的、素問那熟悉中帶著一絲急切和凝重的意念傳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
“丫頭!十萬火急!速歸醫仙谷!”
“你種在藥圃‘寒潭眼’邊上那株‘九葉冰心蘭’……它……它變異了!!!”
“現在整個‘寒潭眼’區域都被一層奇異的冰藍色霧氣籠罩!寒氣逼人!尋常弟子根本無法靠近!連大長老用‘離火罩’都只能堅持半柱香!”
“更邪門的是,那霧氣里……好像……有東西在動?!像是……小蛇?又像是……冰晶凝結的藤蔓?看不真切!但氣息極其詭異!”
“本座懷疑,跟你之前‘租’走的那顆‘地脈蘊神珠’有關!那珠子是不是在你那兒搞出什麼ど蛾子了?趕緊帶著它滾回來!看看能不能把這爛攤子收拾了!”
“警告你啊!這變異霧氣要是擴散開來,毀了‘寒潭眼’的根基,你那五百兩黃金……咳,那點租金連零頭都不夠賠的!本座扒了你的皮也賠不起!!”
“還有!帶上阿澈那小子!他上次來谷里,那株‘醉仙花’就精神了不少,說不定這小家伙的氣場能鎮住那邪門霧氣!”
“速歸!遲則生變!別想著跑路!本座已經派人盯著玄清觀山門了!敢跑腿給你打斷!”
—— 素問 急!急!急!
意念傳音到此戛然而止。
雲渺︰“……”
她捏著玉簡,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外焦里嫩,呆立當場。
九葉冰心蘭變異了?寒潭眼被冰藍邪霧籠罩?霧氣里有東西在動?還跟她“租”走的蘊神珠有關?!賠不起?!還要打斷腿?!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她不就是“租”了顆珠子嗎?怎麼還搞出“生化危機”了?!而且,听素問前輩這語氣,那邪霧似乎很危險?連大長老都搞不定?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丹田里那點小火苗還冷!這要是真賠起來……五百兩黃金?那只是毛毛雨!怕是把她和阿澈連帶咸魚師傅打包賣了都賠不起!素問前輩絕對干得出來!
“娘親?怕怕?”阿澈敏感地察覺到雲渺瞬間煞白的臉色和僵硬的身體,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大眼楮里滿是擔憂。窗外的土包里,那雙琥珀色的巨眼也眨了眨,透出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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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渺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她看著兒子擔憂的小臉,再看看窗外那探頭探腦的“地底債主”,最後目光落在牆角那個耗子洞里面藏著龍淚晶)和老槐樹下那把無聲控訴的松塔算盤上……
前有狼醫仙谷天價賠償),後有虎咸魚師傅五百株債務),旁邊還蹲著個隨時可能爆炸的“龍淚炸彈”和一頭需要“光療”的岩龍……
雲渺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一股悲憤的豪情油然而生!她猛地一拍大腿拍得自己齜牙咧嘴),咬牙切齒地低吼︰
“好!素問前輩!算你狠!不就是回谷平事嗎?我去!”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大不了……”
她目光悲壯地掃過窗台那株在“小太陽”光芒下搖曳生姿的玉髓醉仙花,以及窗外菜地里那幾壟綠油油的小青菜……
“……把阿澈押給你當‘鎮谷吉祥物’抵債!”
“娘親?”阿澈茫然地眨巴著大眼楮,顯然沒听懂“押”和“吉祥物”是什麼意思。
窗外的土包里,那雙琥珀色的巨眼瞬間瞪圓了!仿佛听懂了“押”字,巨大的瞳孔里充滿了驚恐!它“哧溜”一下,整個腦袋都縮回了土里,只留下一個微微顫抖的小土包——仿佛在說︰別押我!我不好吃!也沒錢!
雲渺沒理會“逃債”的小岩,她捏緊了那枚玉簡,如同捏著自己的賣身契。她走到窗邊,對著老槐樹的方向,用一種視死如歸的語氣大聲宣布其實是說給樹下那位裝睡的听)︰
“師傅!弟子要去醫仙谷‘打工還債’了!短則三五日,長則……可能就回不來了被素問扣下抵債)!阿澈我帶走!您老人家……保重!”
“那五百株草……您先記著!利息……按天算!等我回來……再接著種!”
槐樹下,那悠長的呼嚕聲……
“呼……”
“……嚕……”
節奏……似乎……毫無變化?
但緊接著,“噗”的一聲輕響。
一張嶄新的、潦草的符紙,晃晃悠悠地飄到了雲渺面前的窗台上。
符紙上,斷氣般的筆跡寫著︰
差旅費預支
含精神損失費、幼崽看護費、意外風險保障金)
一口價︰抵五十株九死草
注︰人沒了,債算阿澈頭上。)
落款的葛優癱火柴人旁邊,那根標志性的眉毛,這次畫得極其敷衍,仿佛在說︰去吧去吧,別死外面就行,記得回來接著還。
雲渺看著那張輕飄飄卻重逾千斤的“預支賬單”,再看看符紙上那冷酷無情的備注,只覺得一口老血又涌到了喉嚨口!
差旅費?!五十株?!人沒了債算阿澈頭上?!這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高利貸!
“噗——!”她終于沒忍住,喉頭一甜,一絲血跡從嘴角溢出這次真是氣的)。
“娘親!又血血!”阿澈嚇得小臉慘白,哇地哭了出來。
窗外的土包里,也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帶著驚恐的……嗚咽?仿佛在說︰太慘了!比我還慘!
雲渺胡亂抹掉嘴角的血跡,抱起哇哇大哭的阿澈,悲憤地對著老槐樹方向吼道︰
“咸魚師傅——!!!”
“您……您這差旅費……”
“是打算讓我和阿澈……”
“一路要飯去醫仙谷嗎?!!”
她仿佛看到,松塔算盤上的果球們,在她噴血的瞬間,又……悄無聲息地……向前!挪!了!幾!顆!五百五十株的債務大山,巍然聳立!
雲渺抱著哭唧唧的阿澈,看著窗外那代表五百五十株債務的算盤虛影,再捏捏懷里那封催命的密信玉簡,只覺得腳下的路……一片漆黑!
“阿澈,收拾東西!”雲渺的聲音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咱們……去醫仙谷……要飯……啊不,平事……還債!”
窗外的土包,又……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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