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言跟以往接觸到的女子都不同，說話又輕聲細語，那雙眼楮看過來時，帶著如同黃昏溪邊水波上的細碎光芒一樣。
在這種目光注視下，讓人忍不住想多與她說一會話，好讓這種眼神能停留在身上的時間長一些。
“原來這樣才算被村子接納嗎？”那夢中的小哥後來沒有反抗的被月南人帶走釣尸，會不會跟這有關？
.......小哥.....贅婿？
林若言沒有想到，小哥此生還能有與這兩個字聯系在一起的時候。
不禁陷入了沉思，不知自己是該吃味還是該哭笑不得。
“姑娘，阿坤也是外來人員，我們村這幾年還好，但村中的一些老人還是很排外。
村長也是觀察許久，見他沒什麼大問題，才想到了這樣能被村民們接納的辦法。”
阿重見她臉上閃過吃驚之色後低下了頭，又見她口中那樣說。
以為林若言對他們村子里的人起了厭惡之心，立馬解釋。
林若言听到他的話，朝他微微一笑。
不管如何的，他們村子的人到底給了小哥一個避身之所。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我是他......”她拽住阿重的衣袖扯到一邊，黑色的瓦罐落空掉落在地。
卻因為泥土的原因並沒破碎，只是里面的肉湯從蓋子處灑落了一地。
她轉頭看去，張啟靈正收回踢罐子的右腳，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他們。
見她看過來，又轉身進了房間，門被他重重甩上又彈開大半後，屋子里也沒了動靜。
林若言被他這來來回回弄的也是沒脾氣，還好這木門看著這麼多年了，也算結實，沒被小哥弄壞。
“村子那里我就不過去了，麻煩你回去轉告村長，我是此人的妻子，我來這里也是為了尋找他，贅婿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等我們安頓好後，會有謝禮感謝村子里對我丈夫的收留。”
林若言朝一旁愣著的阿重說道。
“啊？哦。”阿重還沒從阿坤會亂扔東西砸人的驚訝中回神，就又被林若言的一番話砸個兩眼發蒙，只本能的回應後，恍恍惚惚的轉身往村子中走去。
走了一大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年輕的姑娘竟然說她是傻子阿坤的媳婦，他再回頭去看，已不見了林若言的身影。
只有在山根處破舊的吊腳樓矗立在光線逐漸變黑的的天地間。
“小哥，我進來了啊？”林若言從半開的木門進去，屋子里越發顯得暗沉。
她將空間中最後的一個手電筒拿出打開，好一會眼楮才適應了這種光線，屋子內家徒四壁，堂屋除了還算桌腿整齊一些的破舊桌椅，什麼都沒。
她拐進左側的房間，里面竟然還有一扇半開的窗戶，不過因為窗戶是開在靠近山的那一塊，光線相比外面，也就好了一點點。
此刻的小哥正坐在床邊，兩眼幽幽的看著她。
在手電筒照過去時，他眼楮不適的眯了起來，林若言見狀立馬關上了手電筒，拿出了盲动里面帶出的夜明珠。
就著夜明珠的光線，她看到了床頭邊有一個高腳小方桌，上面有未點燃的蠟燭。
夜明珠的光線太柔和了， 就跟人眼帶了一層高斯模糊一般。
有條件時，她還是選擇了用打火機點燃了白色的蠟燭，收起了夜明珠。
張啟靈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止，就靜靜的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
她試著伸手去觸踫他的臉部，卻被他側頭躲開。
林若言收回了手。
“餓嗎？”她空間中也沒什麼吃的，柳枝帶來的飯菜他沒接受，阿重帶來的飯食被他踢了。
意料之中的沉默。
見他所坐的床鋪只有薄薄一層打著補丁的深藍色床單，一看就是久遠前留下的布料。
床單下面都是稻草，林若言就將空間中的被子床單拿出。
“我給你換下床鋪，這樣你會睡的更舒服一點，行嗎？”
他依然沉默，但在林若言靠近床鋪時，按住了下方的床單，無聲的表達了拒絕之意。
林若言沒有辦法了，只能收起被子，坐在房間內窗邊唯一的一把凳子上，跟他兩相沉默。
如此枯坐，張啟靈已經習慣，林若言卻心煩意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又沉默了有一會，想到他還沒吃飯，就起身往外走去，想著去村子中帶一些吃的。
但開門後，此時夜幕已降臨，之前的風雨欲來也悄然散去，只有四周的蟲鳴聲此起彼伏。
她不認去村里的路，只能按著之前柳枝走遠的方向而去。
夜色下的田埂上，有些地方窄的只有一雙腳的寬度，遠處的蛙鳴聲不斷，听起來不遠的地方應該有水流或者池塘的存在。
小路的盡頭是一片林子，踏入林子中後，所有的蟲鳴蛙叫也跟著小了許多，此時她听到了身後不遠處，好像還有人很輕的腳步聲。
林若言腳步一頓，倏然的轉頭，手電筒照過去時，卻什麼都沒發現。
會不會是小哥？
她轉身回去又找了找，沒見到有人影的存在。
此時又處于盛夏時期，林子中的枝葉格外茂盛，往上看去，只能看到遮天的樹葉，就是藏人一時間也很難看出。
就在她重新進入林子中走了有一會，發現對面也出現了燈光，而且看上去還不止一人。
“”一句听不懂的話從對面之人口中說出。
林若言蒙了一下，只能听出是廣西那邊的發音，卻听不出說的是什麼。
直到對面的人持著獵槍走近，林若言才看到其中一個人正是阿重。
對面之人見到她也松了一口氣，阿重轉頭對身後一個滿臉絡腮白胡子的老頭語速極快說了一段話。
“姑娘說你是阿坤的媳婦？”絡腮胡老頭的普通話說的沒有阿重好，帶著說不上來饒舌風，勉強能听清他說的是什麼。
“是。”林若言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阿重一手提著的竹筐中，從里面放著的粗陶碗來看，像是飯菜之類的。
“你這山外的姑娘膽子倒是大，這林子解放前，可是不少活不下去的人，吊死在這里面。”老頭拿出腰間煙袋，劃上一根火柴點上，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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