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昏暗的環境中,四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其中有三個人都親眼目睹了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而且此時他已經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自己眼花,而是那個人的腦袋真真實實地存在著!
唐哲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易芳從地上扶起來。易芳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身體有些顫抖。唐哲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重新拿起手電筒,將光束對準了那個方向。
易芳和沈月見狀,嚇得連忙用手捂住了眼楮,仿佛只要不看,那個可怕的景象就會消失一樣。然而,人類的好奇心總是難以抑制的,盡管她們的手緊緊地捂住了眼楮,但還是忍不住從手指間留出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剛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
手電筒的光芒再次照亮了之前的那個地方,這次,他們終于看清楚了。那是離他們大約六七米遠的一個洞壁腳的石台,石台上端坐著一尊無頭神像。這尊神像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身上的顏料脫落了很多,露出了里面的木頭顏色,與洞壁的顏色十分相近,以至于他們一開始根本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而那尊神像的頭部卻不知為何突然掉落,靜靜地躺在神像的旁邊,仿佛在訴說著什麼秘密。它那黑色的頭冠依舊威嚴地戴在頭上,而那張原本應該莊嚴肅穆的臉,此刻卻顯得異常詭異——鮮紅的顏色,與周圍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是被鮮血浸染過一般。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張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對白色的獠牙,微微上揚的嘴角透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
“嗨,別擔心,這不過是一尊菩薩罷了,瞧把你們嚇得。”唐哲看到這一幕,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然後若無其事地拉著沈月,徑直朝那尊神像走去。
沈月和易芳其實也早就注意到了這尊神像,只是當唐哲親口說出“這是一尊菩薩”時,她們心中的恐懼才稍稍減輕了一些。畢竟,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菩薩代表著慈悲和庇護,听到這個解釋,她們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了下來。
申二狗听到唐哲說這是菩薩,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敬畏之情。然而,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尊神像時,還是被嚇了一大跳。不過好在他事先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像之前易芳她們看到時那樣驚恐萬分。
這段距離其實並不遠,只有短短幾米而已,大概十幾步就能走到。
申二狗走到神像跟前,恭恭敬敬地雙手合十,對著神像連作了幾個揖,嘴里還念念有詞︰“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我們都是不小心誤入此地,並非有意要打擾您的清修,請您千萬不要怪罪啊!”
易芳在一旁看著,心中不禁犯起嘀咕︰“真是奇怪,按常理說,這個山洞隱藏在深山老林之中,人跡罕至,怎麼會有人特意跑來這里供奉菩薩呢?”
唐哲聞言,也好奇地湊上前去,仔細端詳起那尊神像來。之前從遠處看,他只覺得神像的頭冠有些特別,但走近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對彎彎的角,宛如牛角一般。再看那神像的面容,滿臉的胡子,眼楮突出,向上咧開的嘴里露出一對尖尖的獠牙,看上去甚是凶惡。而且,這神像的下巴似乎有所殘缺,也不知道是當初雕刻時就是如此,還是因為歷經歲月滄桑而損壞了。
而端坐在那里的無頭神像則是一手握住大刀,大刀也只剩下刀柄,另一只手還握著什麼東西,卻已經早已經腐爛掉。
與從遠處看時感覺神像在微笑不同,此時近距離觀察,這神像給人的感覺非但不慈祥,反而有些猙獰可怖。沈月見狀,不由得心生懼意,連忙向唐哲問道︰“哲哥,這到底是什麼菩薩啊?怎麼長得如此凶惡呢?”
唐哲凝視著神像,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這恐怕並不是什麼菩薩。”
申二狗听到唐哲說這不是菩薩時,心里頓時涼了半截。他瞪大了眼楮,滿臉狐疑地看著唐哲,難以置信地問道︰“受人供奉的不都是菩薩嗎?”
唐哲見狀,連忙解釋道︰“咱們國家可是個很包容的國家哦,從古至今一直都是這樣的。所以呢,各種宗教都能在這里並存,這和資本主義的西方可不一樣呢。他們的神只有一個,就是上帝。但咱們老百姓信仰的神仙可多啦,各式各樣的都有!比如說,廟里供的是菩薩、佛,而道觀里供的則是神和仙。當然啦,還有很多其他的地方信仰呢。不過呢,也有些人會供奉邪神哦。”
听到“邪神”這兩個字,申二狗不由得渾身一顫,像觸電一樣,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他的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細汗,聲音略微有些發顫地問道︰“難……難道,這里也是別人設的邪壇?”
其實,除了易芳之外,申二狗和另外兩個人從小就喜歡听寨上的老人們擺龍門陣。那些老人們常常會講一些關于“大法仙師”的故事,說這些人專門施展邪法,而且還會在一些別人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設置邪神法壇,供奉著一些特別的邪神。
而這樣的邪壇萬一被人遇到,就會被視為不祥,輕則噩運連連,重則怪病纏身,除非能找到設壇的大法仙師解除魔咒,否則拖延下去,最終都會慘死。
看到幾個人臉上都露出驚恐的表情時,唐哲繼續說道︰“但是,從這個雕像看,應該不是別人設的壇,而是一尊儺神。”
“儺神?”易芳不明白,轉頭看著唐哲。
沈月接過話說︰“儺神就是我們地方儺戲里的一種人物,你難道沒有看過別人家沖儺還願?”
易芳茫然地搖了搖頭。
唐哲說道︰“她當然沒有見過,城里頭和我們農村可不一樣,這兩年還好一些,破四舊的風頭已經過去了,但城頭還是不允許別人搞這種祭祀活動,只有我們農村還可以偷偷搞一下。”
沈月說道︰“那倒也是,前些日子姚新法家搞一次,也是孝賢叔壓了又壓。”
易芳不關心這些,反而問道︰“但是我明明之前看到它在動的,難道是我眼楮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