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哲他們還在匆匆趕路的時候,邛水城里張二皮的店中,卻正上演著一場激烈的爭吵。
張二皮滿臉怒容,他的手緊緊握著一只精美的搪瓷杯,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其捏碎。突然,他像是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憤怒,猛地將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脆響,杯子應聲而碎,瓷片四濺。張二皮的吼聲也隨之響起︰“廢物!全都是廢物!八個人啊,居然被兩個人給打得屁滾尿流,這說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站在一旁的強子,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娃兒,低著頭,任憑張二皮的責罵如狂風暴雨般襲來,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而柳開江則在一旁陪著笑,小心翼翼地說道︰“二哥,您消消氣,那個姓唐的確實太能打了。這次是他手里沒有東西,要是他拿得有東西,恐怕這會兒您得去幫著搬尸了。”
張二皮听聞此言,頓時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柳開江,滿臉怒氣地呵斥道︰“我老表到底怎麼樣了?”
柳開江見狀,不敢怠慢,連忙回答道︰“麻雀他們正在縣醫院里照看呢,听說大榜的腳桿被打斷了。”
張二皮一听,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猛地抬起頭,雙眼緊盯著柳開江,滿臉狐疑地追問道︰“那姓唐的手里什麼家伙都沒有,怎麼可能赤手空拳地把大榜的腳桿打斷?”他的眉頭緊緊皺起,顯然對這個說法心存疑慮。
柳開江被張二皮的質問弄得有些尷尬,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吞吞吐吐地解釋道︰“大榜……大榜不是被姓唐那小子打的,是和他一起的那個小私兒子,下手特別狠,簡直就像不要命了一樣。”
張二皮哦了一聲,稍微冷靜了一些,但他的目光依然犀利,繼續問道︰“也是個不要命的家伙?你知道他的根底嗎?”
柳開江點了點頭,回答道︰“嗯,在唐家山的時候見過幾次,好像叫什麼二狗,經常和姓唐那小子在一起,姓唐的做什麼都帶著他。”
張二皮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你們以後要多加留意,一旦那兩人落單,就毫不留情地狠狠收拾他們。”
柳開江趕忙點頭應是,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二哥,您這可真是說到我們心坎兒里去了,我們本來也正有此意呢!”
張二皮輕哼一聲,似乎對柳開江的附和並不十分滿意,他接著說道︰“你們可知道那個李龍?”
柳開江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哦,我想起來了,就是去萬山挖了幾年朱砂的那個吧?听說他最近在賣老鼠藥呢,怎麼啦?”當時被勞教的人,大部分都是送去挖朱砂。
張二皮穩穩地坐在板凳上,眼神有些飄忽,若有所思地說道︰“今天一大早,就是他帶著姓唐的來我店里的。而且,李龍和楊軍他們以前在巴溪當棒老二的時候,可沒少吃那小子的虧。”
柳開江恍然大悟,不禁“哦”了一聲,然後趕忙湊近張二皮,壓低聲音說道︰“二哥,那小子確實張狂得很啊,到處樹敵,簡直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依我看,咱們不妨聯合李龍他們幾個,找個合適的機會,再給那姓唐的一點顏色看看,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大能耐,還能長出三頭六臂不成?”
張二皮深深地嘆了口氣,似乎心中有著無盡的煩惱和無奈。他沉默片刻,然後緩緩地說道︰“先這樣吧,你去縣醫院那邊找我老表,把情況跟他說明一下。我姨娘那邊,我會親自去說的。你們嘴巴都給我嚴實點,就說他這幾天去外地給我送貨去了,其他的什麼都別多嘴。”
柳開江听了張二皮的話,如釋重負般連連點頭,忙不迭地應道︰“要得,二哥,我曉得了。那要是沒啥子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哦。”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張二皮卻突然叫住了他,用一種頗為不滿的眼神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罵道︰“滾吧,你個沒用的東西!以後少在別人面前說你跟我二皮混,我他媽的都覺得丟人!”
柳開江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的,仿佛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他尷尬地笑了笑,想要解釋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退出了店鋪,腳步有些踉蹌。
張二皮看著柳開江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火氣稍稍平息了一些。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強子身上,隨口問道︰“強子,你來說說看,你覺得開江是不是在吹牛逼啊?真有他說的那麼能打的人嗎?”
強子一開始表現得最為張狂,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成為了除田儒榜之外,在這些人當中被揍得最慘的一個。盡管外表看起來並沒有明顯的外傷,但他的肚子里卻像是翻江倒海一般,陣陣劇痛不斷襲來。
面對這種情況,強子感到無比的尷尬和無奈,他只能硬著頭皮對張二皮說道︰“二哥,開江真的沒有吹牛,那個雜種確實非常能打。”張二皮听到這話,冷哼了一聲,顯然對強子的說法並不滿意。
張二皮追問道︰“強子,你可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人啊!連你都這麼說,難道就意味著我們對那個人完全無可奈何嗎?”
強子思考片刻後回答道︰“那倒也不一定,他就算再厲害,終究也只是一個人而已。要不我們試試敲悶棒吧?反正我們已經知道他是八家堰的人,我可以找幾個兄弟去他們大隊那邊守上兩天,就不信守不到他。”
張二皮一邊連連擺手,一邊趕忙說道︰“不行啊,絕對不行!那可是人家的地盤啊,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去人家的地盤上找他的麻煩,這不是自討苦吃嗎?而且那些寨子里面的人最恨的就是別的地方的人跑到他們那里去欺負人了,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你覺得你還能跑得掉嗎?到時候恐怕你就是插翅也難逃了,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強子听了張二皮的話,覺得他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于是便沉思了片刻,然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對了,我突然又想到一個人,不過這個人現在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