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一座彌漫著硝煙和酒香的城市。
破敗的磚牆上爬滿了潮濕的青苔,訴說著這座古老城市在亂世中的無奈。
王鐵匠的酒樓,就擠在這逼仄的巷子里,像一朵頑強的野花,散發著濃郁的市井氣息。
陸醉川,一個看似懶散的酒樓跑堂,正麻利地穿梭在擁擠的桌椅間。
他衣衫雖舊,卻洗得干淨,臉上總是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一雙眼楮卻精明得很,能洞察到每位客人的心思。
他與酒樓老板的啞巴盲女小九關系親密,兩人之間無需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有時,陸醉川會對著小九擠眉弄眼,做些滑稽的表情,逗得小九咯咯直笑,清脆的笑聲像銀鈴般在嘈雜的酒樓里回蕩,給這喧囂之地增添了一絲難得的溫馨。
“醉川啊,二樓三號桌的陳老爺要一壺上好的女兒紅!”王鐵匠粗獷的聲音從後廚傳來,手里還掂著個大鐵勺,活像個戰場上的將軍。
“好 !”陸醉川應了一聲,順手抄起酒壺,腳步輕快地上了樓。
這天,當鋪老板孫掌櫃晃晃悠悠地進了酒樓,一身綢緞衣裳,油光水滑,手里還盤著一串沉香木珠子,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他斜睨了陸醉川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這不是陸大跑堂嗎?還在伺候人呢?也不想想,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陸醉川也不惱,笑嘻嘻地回道︰“孫掌櫃說笑了,小的這叫腳踏實地,不像有些人,盡想著些歪門邪道。” 他故意加重了“歪門邪道”四個字,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孫掌櫃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陸跑堂伶牙俐齒,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不敢當,孫掌櫃過獎了。” 陸醉川依舊笑眯眯的,心里卻對這笑面虎更加警惕。
這時,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乞丐,一瘸一拐地進了酒樓,正是乞丐頭目李跛子。
他四處張望,看到陸醉川後,便悄悄地挪到他身邊,低聲道︰“醉川兄弟,那孫掌櫃可不是什麼善茬,他是奉系軍閥的暗探,我瞧著他對你這酒樓,怕是有什麼圖謀啊。”
陸醉川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給了李跛子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轉身繼續忙活去了。
他表面上雲淡風輕,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涌。
他知道李跛子的話並非空穴來風,這孫掌櫃最近確實有些反常,三天兩頭就往酒樓跑,說是來喝酒,卻總是四處打探,眼神閃爍,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夜幕降臨,酒樓打烊了。
陸醉川在後院收拾桌椅,昏黃的油燈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劃破夜空,照亮了整個後院。
陸醉川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古樸的令牌,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面前。
令牌通體黝黑,散發著奇異的光芒,上面刻著兩個古篆字——“城隍”。
一股莫名的力量從令牌中涌出,鑽入陸醉川的身體,讓他感到一陣酥麻。
陸醉川愣住了他顫抖著手,拿起令牌,感受著它傳來的冰冷觸感。
他知道,一旦接受了這傳承,他的人生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將不再是一個普通的酒樓跑堂,而是一個掌控陰陽兩界的強者。
可是,這力量也伴隨著巨大的代價。
傳承需要以烈酒為引,每次使用都會消耗一壇上好的陳釀,而且過度使用還會加速他的衰老。
陸醉川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他望著手中的令牌,眼神復雜。
他知道,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但同時也是一個充滿危險的陷阱。
他該如何選擇?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小九摸索著走進了後院……
小九來了?
陸醉川心里咯 一下。
他趕緊把令牌藏到身後,臉上堆起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
“小九,你怎麼來了?晚上風大,仔細著涼。”
小九歪著頭,小巧的鼻子微微聳動,似乎在嗅著什麼。
她那雙空洞卻清澈的眼楮,直直地“看”向陸醉川藏令牌的方向,嘴角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陸醉川心里更加忐忑了。
小九雖然看不見,但她的感知力卻異于常人,仿佛能感受到冥冥之中的一些東西。
難道她已經察覺到城隍傳承的存在了?
不行,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陸醉川眼神一凜,心中做出了決定。
為了守護小九,為了守護這王鐵匠的酒樓,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闖一闖!
“小九,沒事,我就是看看月亮。”陸醉川走上前,輕輕握住小九的手,溫聲說道。
他試圖用平靜的語氣掩蓋內心的波瀾,卻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既然這城隍傳承自己送上門來,那便試試又何妨?
大不了,豁出這條命!
“王叔常說,人活著就得有點奔頭,否則和咸魚有什麼區別?既然這城隍傳承找上了我陸醉川,那我就陪它玩玩!”陸醉川在心里對自己說道,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他松開小九的手,走到酒缸旁,打開一壇封存多年的女兒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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