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再次陷入一種近乎實質的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無形的力量吸附，緊緊地黏在慕容墨那張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臉上？
猜測著他此舉究竟是最後的瘋狂‘孤注一擲’？
還是內心不甘與執念交織下的‘垂死掙扎’？
就連一直站在一旁……
此刻臉上帶著幾分‘勝券在握’神色的顧玉塵，也不由微微挑了挑眉？
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以及不易察覺的防備——他似乎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
林霸天臉上的無奈之色如同層層疊疊的烏雲，‘愈發濃重’。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咳嗽聲在空曠而壓抑的大殿里顯得格外突兀……
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以及長輩面對執拗晚輩時那種無可奈何的嘆息！
仿佛這聲咳嗽，也咳出了他心中對慕容墨多年來種種行徑的‘隱忍’與‘失望’。
“慕容峰主！”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山谷里的回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而堅定的力量，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你還是……
不要再說這種玩笑話了吧。
你這三年來，表面上對小芊芊關懷備至。
實則……
你待本宗主的女兒，究竟是真心實意地引導扶持？
還是另有所圖的虛與委蛇？
你我二人心中，還有這殿內的諸多同門長老，心里都跟明鏡兒似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點所謂的師徒‘情分’，早已被你的所作所為消耗殆盡，只剩下滿目瘡痍的傷痕。
小芊芊她，早已不是那個需要看你臉色的小女孩了。
況且……
小芊芊她親口對本宗主說過了！
她的心，她的情，早已隨著時光的流逝，徹底不再在你身上了。
她明確地，‘斬釘截鐵’地表示，已經不再喜歡慕容峰主了。
她的心意如此堅決，如同磐石，峰主還是請——收起這份早已不切實際，甚至有些——‘令人不齒’的心思吧！
不要再去強求那些早已隨著流光遠去的情分，‘好自為之’吧！”
林霸天的話語表面溫和，如春風拂面，但‘字字句句’都像一把淬了毒的精準匕首……
悄無聲息地刺破了——慕容墨心中那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以及那點可憐的‘自尊’。
殿內眾人也都屏住了呼吸，連心跳聲似乎都停止了，緊張地等待著慕容墨的回應。
他會立刻暴怒，拍案而起，‘拂袖而去’？
還是會羞憤難當，失態地‘辯駁’？
然而……
慕容墨卻久久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身形依舊挺拔如山岳，但那山岳之上，仿佛凝結了千年不化的寒冰，散發出令人不敢靠近的森冷寒氣。
他嘴唇微張……
似乎有千萬種‘反駁’、‘辯解’、甚至是‘威脅’的話語涌到舌尖？
最終卻只是化作一片無聲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那沉默里，蘊含著滔天的怒火，深入骨髓的失望，被徹底擊碎的自尊！
以及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預感，卻最終沒有一字出口。
“……………………”
他的目光緩緩從林霸天那張寫滿了“仁至義盡”的臉上移開！
像一縷冰冷的幽魂，飄過顧玉塵眼中毫不掩飾，甚至有些囂張的得意？
最後落在殿內那些或同情，或幸災樂禍，或驚懼，或冷漠的目光上。
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刺在他的身上，讓他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刺痛’與‘屈辱’。
內心深處，如同有驚濤駭浪在洶涌翻滾，將他的理智一點點吞噬。
“呵呵呵…………”
那冷笑，不再是之前的干澀刺耳！
而是從心底最深處泛起，帶著一種近乎自嘲的，苦澀而尖銳的意味，如同寒冰摩擦發出的聲響。
[看來宗主，對本座的‘意見不小’啊？]
[不，這哪里是什麼意見不小，這分明是——徹頭徹尾的‘厭惡’，以及毫不掩飾的‘排斥’！]